高子慕勾唇,在马尾弓上抹好松香后,熟练的将小提琴架在肩膀上,左手修长干净的手指微微内扣,按在琴弦上,右手的小拇指轻盈的搭在弓尾处。
他的动作有些生硬,拉弦时甚至会误触到其他的弦,但是他依旧在努力的平稳着。
望着高子慕的身影,姜南南这才发现,他似乎变得成熟了许多。
不仅是外貌,还有内在的心态。
大约过了两分钟,终于,一首简单的《小星星》演奏完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于紧张,高子慕的额头上有薄汗冒出。
他紧抿着唇,手指不安的攥紧了衣角,“姐姐,我......我是不是拉的......很难听。”
“没有。”姜南南起身,温柔的摸了摸高子慕的脑袋,“小慕只是刚刚学习,已经很不错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闻言,高子慕脸上紧绷着的肌肉这才松懈下来,“姐姐喜欢就好。”
姜南南笑了笑,“来,小慕,这是我给你带的甜品,要不要来尝一尝?”
说着,她走到桌子前,打开了那个纸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天蓝色的蛋糕盒。
高子慕顺势坐在了一把椅子上,满脸期待的盯着姜南南。
姜南南神情一顿,手上的动作也渐渐的缓慢了下来。
刚才......小慕坐的椅子是自己移动过的。
他刚才的动作,就像是早就知道了那里有椅子似的。
可是,小慕的眼睛不是看不见吗?
姜南南低着头,若有所思。
高子慕很敏感的察觉到了这一点,他的眼神暗了暗,“怎么了,姐姐?”
“没怎么。”姜南南摇了摇头。
也许是她想多了吧。
“姐姐,自从哥哥离开后,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亲人一样。”高子慕的眼皮耷拉着,脸上表情尽显落寞,“你一定会一直相信我的,对不对?”
“嗯。”
刚才心中的疑虑抛之脑后,姜南南把蛋糕打开,悉心的递给了高子慕,“吃吧。”
高子慕没有接过,只是道:“姐姐,你可以告诉我这个蛋糕长什么样子吗?”
姜南南的手缩回了一些,认真的观察着面前这个做工精致的小玩意儿。
“它通体是白色的,上面有一个小黄鸭......”
姜南南的嗓音清甜,向高子慕描述着眼前的这个蛋糕有多么的可口。
高子慕嘴角漾起笑意,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白纸,手里握着一根铅笔,涂涂画画。
没过一会儿,他举着那幅画,“姐姐,是这个样子吗?”
“嗯,但是蛋糕上的小黄鸭不长这个样子。”
高子慕的眼神有些难过,“那蛋糕上的小黄鸭一定很可爱,只可惜我看不见它。”
姜南南的心里一酸,为自己之前怀疑高子慕的想法而感到歉疚。
是啊,要是小慕的眼睛能看见,他又怎么会隐瞒呢?
而且当时送他进机构的时候医生也说了,他的这双眼睛很难再恢复光明。
“没事的,小慕,这个是巧克力做的,虽然你看不见它,但是你可以吃到它。”
“嗯,好。”高子慕乖巧的点了点头。
他拿着白色塑料叉子,凭借着直觉挖了一小勺,放入口中。
香甜醇厚的奶油在齿舌间蔓延开,蜂蜜般的甜意唤醒了隐藏在深处的味蕾。
他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过小蛋糕了。
突然,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惹得机构的小朋友们频频朝门外看去。
高子慕和姜南南也不例外。
“这里是什么鬼地方啊?全是一群老弱病残!”
“啊!雪樱姐姐,这人长的好恐怖,还没有手!”
“我的天呐,宥凡哥哥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说话的是一个身穿名牌大衣的女人,长得不算艳丽,身上总有一股嚣张劲,而站在她身后的则是一个看似温婉的女人,眉宇间总是挂着淡淡的忧伤。
刚开始姜南南还不知道这人既然嫌弃这里,又为什么会来这里。
但是听到了“宥凡”这两个字,她大概明白了。
“没事,小慕,你继续吃吧。”
高子慕听话,继续埋头吃蛋糕。
唐琳的目光被他们吸引,“雪樱姐姐,那个好像就是宥凡哥哥当时帮助的小男孩。”
闻言,杨雪樱的目光朝着姜南南他们的方向看去,刚好和姜南南来了个对视。
杨雪樱微笑。
“姐姐,她们是来找我的吗?”
“可能是吧。”姜南南拍了拍高子慕的后背,“别怕,姐姐在。”
“嗯嗯。”
刚才唐琳对其他残疾者的态度她都看在眼里,她可不相信这样的人来找小慕能有什么好事。
唐琳见他们都不理自己,不悦的蹙起了眉头,“不是,你这小瞎子怎么不理人?”
她都走到了这小瞎子的面前了,这人居然连头都没有抬,就知道吃他那破蛋糕。
高子慕似乎是才意识到自己的面前有人,不急不慢的缓缓抬头,“抱歉。”
唐琳被他的这副淡淡的态度给气到了,伸出右手直接一把将桌上还没吃完的蛋糕给扔在地上。
“吃吃吃,有什么好吃的,不就是一个蛋糕吗?”她双手叉腰,“你和我们回去,别说是这个蛋糕了,你要什么有什么。”
高子慕被她突如其来的这个动作给吓到了,他猛的站起身,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似的躲在姜南南的身后。
“姐姐,我怕。”
姜南南神色严肃,“这位小姐,小慕他还只是个孩子,你这样未免也太不尊重他了。”
“你又是谁啊?”唐琳不屑的扬起头。
“我是小慕的姐姐。”
“姐姐?”
唐琳和杨雪樱对视了一眼,“雪樱姐,那这人要不要也带回去?”
杨雪樱没有说话,只是眼睛一直盯着姜南南。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请问你是姜警官吗?”
“嗯。”姜南南颔首。
“我知道你,你是宥凡邀请进警局的,听说你的断案能力特别强。”杨雪樱伸出手,眉眼弯弯,“认识一下吧,我叫杨雪樱。”
“你好,我叫姜南南。”姜南南同样礼貌握手。
杨雪樱的笑意不达眼底,“我和宥凡从小一起长大,他从小就喜欢刑侦,而我对于查案这一方面也有些研究,可惜我却没有机会真正的实践一次。”
“不过我的父母非常支持我,我也向你们警局那边的领导申请了一下。”
“或许,过几天我们就是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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