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绚丽的烟花,也终有熄灭消失的一瞬。
烟雾逐渐散去,紫黑色的气息依旧环绕在坑坑洼洼的大地上,经久不散。
丈余高大的身躯伫立在原地,一步都未曾后退,身上到处都是浓密的烟火气,却闻不到半点焦肉的香味。
“倒是有几分手段,凡间界的安全局么?”
卒狱明王的话音还在空荡荡的殡仪馆内回响,一柄巨大的钢叉已然脱手,撕空而来,将三名组员撞成肉泥的同时,也把另外三名组员穿了个透心凉。
钢叉去势未曾停歇,在撞塌了殡仪馆外围的围墙之后,消失在了视野的尽头,也不知去往何方。
“妖孽,安敢放肆!”
再等下去,手底下的人都要死个干干净净,宫红终于按捺不住,凌空跃起,双手向下狠狠一压。
无形力量犹如巍峨大山,自上而下压在卒狱明王的肩头。
饶是高大威猛的身躯,一时之间也难以经受住此等巨力,被压得一个趔趄,宽大的脚掌已压迫石砖,陷入泥泞之中。
“哼,原来只是银枪蜡头,不外如是!”
一招见效,宫红的脸上当即浮现出一抹喜色,双掌虚空一抬,再度狠命下压。
浩瀚的念动力可是卒狱明王从来没见识过的玩意儿,一时不察,身形已然再度下陷,大半个身子都被强行压入地下,只留出上半身还在挣扎。
“今日,本总组长就要亲手诛杀妖孽,以告慰我的战友同胞!”
一番话说得是大义凛然,宫红浑然忘了刚刚自己冷眼旁观,坐看组员被一一杀害的场面,还以为仅凭三言两语,就足以拉拢人心。
下压的双掌顺势向着左右荡开,宫红凌空虚立,五指张开,猛地向中央合拢。
上方的压迫力顿时去的无影无踪,还没等卒狱明王做出什么有效的反应,两旁已莫名出现两块巨大的能量方块,向着他坐在的部位挤压而来。
巨大的胳膊及时左右撑开,妖气聚于双掌之间,卒狱明王险之又险地拦下了两个能量方块,免得在第一时间被挤成肉泥。
距离双手完全抱合还剩约莫一尺的距离,宫红也感觉到双手之间传来的抗拒之力,知晓对方并不好应付,连忙屏息凝神,不断催鼓念动力。
逃得一线生机的余下五名b队组员早已红了眼眶,见形势似乎有逆转的苗头,不顾一切地宣泄火力。
步枪的子弹已快要打空,几人又掏出了手枪,用为数不多的特制子弹继续进行输出。
蕴含微弱法力的子弹打在卒狱明王的身上,只是冒出点点的火星,连一点实质性的创伤都无法造成,挠痒都算不上。
双方都进入对峙的局面,宫红的双手已是越压越近,距离抱合只剩下最后的两三寸,他的脸上也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狂喜之色。
眼前的犄角牛头怪,与鹰组提供的情报完全不吻合,但毋庸置疑,绝对是强者之中的强者。
只要将其击杀当场,不管付出了多少代价,宫红都有把握将之变作功绩本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将来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卒狱明王的双臂已开始有些弯曲,难以承受能量方块压迫下的巨力,连面目都开始扭曲起来。
手枪储备的弹夹更少,几个组员在打完了子弹之后,纷纷掏出道门加持的雷光匕首,要上去短兵相接。
几人才刚刚靠近卒狱明王,还没来得及挥舞匕首,就看到明显被压在下风的卒狱明王突然扭过头来,脸上哪有一丝半毫的痛苦之色,反倒是写满了戏谑与狞笑。
“过家家的游戏,也该结束了。”
“人类的小白脸,还真是银枪蜡头,中看不中用啊!”
首当其冲炸裂的,是卒狱明王下半身的碎砖与土地,浩瀚的妖气反复震荡,将他周身几丈之内的一切事物都化作齑粉。
倒霉的组员连做出反应都来不及,就一个个骨肉消融,从此在人间消失。
两个能量方块被妖气震飞了老远老远的距离,上面裂纹遍布,内里透出血红微光,似乎已是强弩之末,无以为继。
转瞬之间,裂纹继续放大,就算是念动力的加持,也无法继续维系能量方块的存续,就此轰然炸裂,化作许许多多细小的微粒随风飘散。
妖气继续反复膨胀,很快整个永宁殡仪馆的范围之内,皆尽崩塌,到处都是一片废墟狼藉,烟尘四起。
即将合十的双臂被震得向后倒退,宫红的脸上还没露出惊恐之色,脱臼的痛楚已然侵袭了他的大脑,令其无法集中注意力。
精神无法集中,念动力也就大打折扣,宫红只能眼睁睁看着卒狱明王拔地而起,巨大的脚掌狠狠踩在自己胸膛上。
“哇!”
大口大口的鲜血喷吐而出,宫红再无任何还击的余力,被卒狱明王狠狠踩在脚下,重踹向下方跌去。
大半个身子都嵌入了巨坑之中,身上的骨头都不知道断了多少,宫红露在外头的脑袋上满是血痕,惨状比之于被黑百教训的时候还要凄惨许多。
健硕的身躯极速下坠,卒狱明王很快就来到了宫红的身旁,看着只剩下半口气的宫红,发出了轻蔑的笑声。
“还以为能让本座尽兴,想不到依旧不外如是。”
“烦人的苍蝇,就该……嗯?”
正南方位气息涌动,狂风呼啸,又有惊雷阵阵,延绵不绝,声势浩大,正向着殡仪馆废墟的方向疾驰而来。
两股气息虽然自不同的方向而来,目的却都相当的明确,显然是刚刚爆发的妖气惊动了对方。
即便是隔着大老远,卒狱明王也能够觉察到对方的不好惹,脸上戏谑的笑容一扫而空,取而代之变作罕见的凝重。
“两个家伙,不好对付,东西尚未得手,一旦被缠住,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源源不断的敌人出现。”
“还不到我等走上台面的时候,也罢。”
心中念头一转,卒狱明王也顾不上继续与将死的宫红戏耍,瞅准了相反的北方,迈开大步就跑了出去。
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周遭已是见不到半点人影,唯有重伤垂危的宫红还嵌在巨坑之中,发出似有若无的微微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