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人回到星夜之时,庆功宴已经摆上,莫德雷德在参加庆功宴的时候,总是有些心不在焉。
眼神时不时望向远处,直觉告诉他,总有哪个地方他没注意到。
而他没注意到的地方,要命无比!
………
……
…
喀麻大帐。
三位埃米尔在大帐之内,新鲜的牛犊架在火上炙烤,各种名贵香料恰到好处的调配在上面。
长相姣好,一丝不挂,臀部带有奴隶印记的赤裸仆人,在大帐内旋转着烤架。
烤的发红发油的牛肉散发出迷人的香味,但当奴隶小心翼翼的切好牛肉。
更小心翼翼的踮着脚尖,为了不发出声音,靠近埃米尔们。
将牛肉放到埃米尔面前之时,愤怒的埃米尔还是一掌扇在了奴隶的脸上。
“滚出去!”
没敢说话,奴隶谦卑的低着头走了出去。
“阿里夫,别让愤怒占据了你的大脑。清醒的人才能感受到草原之风的指引。”
说话之人正是为首的埃米尔-赛鲁。
为首的埃米尔端坐在大帐中间,用锋利的小刀一片一片的将自己面前牛肉削好。
随后将削好的小片牛肉含在嘴里慢慢咀嚼。
“在月夜死的又不是你的人!”
“你狗叫什么!”
名为阿里夫的家伙残暴不堪,他不爽的将刀重重的钉在桌子上。
阿里夫手指指着赛鲁,他觉得这样威胁不够,甚至抽出了腰间的喀麻弯刀。
“如果今年我们还是没有劫掠星夜领,苏丹会把我们皮剥下来的!”
赛鲁冷笑一声,他可不是那种骂不还口的君子, 破嘴一张,直接开始阴阳怪气: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发脾气,就可以让月夜的那个老家伙直接暴毙?”
“让冠亚之子的士兵全部自杀?发脾气有什么用,你有脾气对你的奴隶发去,你把他们脑袋砍下来当夜壶都没问题。”
“少在大帐里跟我逼逼赖赖。”
在两位埃米尔马上就要吵起来之时,最后一个埃米尔阴森森的站在大帐的角落,撕扯着手里的牛肉。
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自己的同伴。
他在等待。
经过如此久的安排,他等待的东西终于来了。
外面的马穆鲁克拉开帐篷的一角,探出脑袋汇报到:
“埃米尔大人,有人求见。”
在得到允许之后,喀麻商人小心翼翼的踮着脚步进入大帐。
“埃米尔大人,好消息阿……”
“星夜堡垒前的贫民窟出现了塔罗斯异端怪物,现在尤尔家族自顾不暇,是我们的时机阿。”
话语刚落,阿里夫与赛鲁相视一眼,随后不爽同时冷笑道:“尤尔家族?”
“最没有抵抗意志的就是他们,我们打不进去,是因为那一帮废物吗?”
“是因为月夜的约克!那个老不死的鬼东西!还有那个冠亚之子,是叫莫德雷德吧?”
“我们打不进去,不就是因为他们在吗!尤尔家族活着没用,死了也没用。”
阿里夫直接开骂,各种难听的喀麻脏话,从他的嘴巴喷涌出来,句句直戳人肺管子。
赛鲁冷哼一声,他看着喀麻商人:
“而且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情报的!进入星夜领必须要过月夜。月夜已经被守的固若金汤,你是怎么进入星夜领,知道这些。”
如果回答不出来,赛鲁就会叫人把他抽的血肉模糊,把绑着他的手脚,让他一丝不挂。
把他丢到喀麻草原上,让残酷的冷风决定他能不能幸存过今晚。
即使幸存了一晚,能不能幸存两晚?
三个晚上,四个晚上?
反正他别想活!
但这一次,喀麻商人可以活下来,有人替抖得像个筛子一样的喀麻商人回答。
一直在大帐角落不说话的最后一位埃米尔缓缓走到众人前,轻轻拍了拍商人的背安抚道:
“别紧张,你做的很好。这些情报就足够了,去旁边领赏。”
“你会得到一小片草原,还有数匹上好的骏马,如果你愿意,我还会给你两位马穆鲁克保卫你的财产。”
喀麻商人跪在地上,额头谦卑的抵在那最后一位埃米尔大人的脚背,千恩万谢。
“仁慈的贾马大人!我愿意做你永世谦卑的仆从。”
随后埃米尔贾马挥了挥手,让商人退下。
随后他阴险的笑了笑,跟他两位埃米尔同事说道:
“好啦,我的同伴。我们已经有救了,我们不会因为苏丹那个反复无常的脾气被杀死了。”
“真是草原之风保佑!”
贾马喝下一口奶酒之后,笑着说出自己的安排:
“尤尔家族是个废物,但因为那个废物很好,贪嘴的家伙最好利用。”
阿里夫和赛鲁面面相觑,贾马就是他俩的外置大脑。
“是这样的,罗格斯为了保证自己的宴会有足够丰富的食物。”
“于是我投其所好,在上次的战争中故意打的激烈一点,弄出一个口子,让一支商队悄悄的从月夜溜了进去。”
“为了弄出这个口子,死了我二十多个奴隶战士,五六个游骑,甚至还有两个马穆鲁克。”
“很显然,在付出如此惨痛的牺牲之后,这是值得的!”
贾马高兴的说道,随后高举美酒等待两位同伴为他庆贺。
两个只会打架的埃米尔摇头晃脑,但是贾马的智商他们是有目共睹,所以不好直接开骂,只好主打一个不扫兴的举起奶酒。
“没人听得懂吗?”
举着奶酒的贾马尴尬的问了问,看着他同伴那清澈中透露着愚蠢的眼神,贾马倒吸一口凉气:
“天,你们能不能在玩奴隶和喝酒吃肉之外,多动动你们两个那生锈的脑子!”
“那个商人是我安排进去打探情报的,现在星夜堡垒出现这么大的事情,你觉得另外两位我们可敬的对手该怎么行动?”
阿里夫和赛鲁沉默半天,把自己带入到莫德雷德和月夜的约克的视角:
“吃顿好的?”
贾马都快急哭了,他恨不得冲上去一人一嘴巴。
“什么叫做吃顿好的?你的意思是在你俩的眼中,我们可敬的对手就是两个饭桶。”
“你们有没有思考!求求伟大的草原之风吹过你们的脑壳,让你们的脑袋多一点点智力,就不会让我这样难受了!”
阿里夫刚想骂贾马,却被赛鲁摁住了肩膀,赛鲁可不想惹急了团队里面唯一点的智力的选手:
“没有没有,我亲爱的贾马。”
“吃顿好的,真是我们两个想了想才得出的结论。”
“尤尔家族那群废物在约克和莫德雷德之上,如果我是莫德雷德,我一定要亲自前往星夜。”
“然后在远处的山坡上架上火炉,带上女奴,我要在温暖的帐篷亲眼看到尤尔家族被塔罗斯信徒撕碎!”
贾马刚想上去一嘴巴,听到赛鲁的解释之后,又长长倒吸了一口凉气。
尼玛……
好像如果是你俩的话,确实会这么干……
所以吃顿好的还真不是不经过思考就得出的结论。
沉默片刻,无力的贾马决定不做解释:
“不怪你俩,你俩该干嘛干嘛去吧。”
“对了,反正你只需要准备好精锐的战士和大量的土袋就行。”
“没过多久,在我的指挥下,你们就可以杀入星夜。尽情的抢粮,抢地,抢女人。”
贾马耸了耸肩,随后接着回到他的角落自闭去了。
瘦弱的贾马看着这两个五大三粗的家伙,阿里夫与赛鲁又开始为一些有的没的东西开始争吵。
看了看自己相比之下,有些纤细的胳膊,长长的叹了口气:
“草原之风真是公平,给予我智慧的同时,剥夺了我的体魄。”
“可能不能再剥夺我的体魄,让我的同伴稍微长出一点贫瘠的智力!”
“我好累!我好想死!我再也不要和这两个王八蛋共事了!”
………
……
…
“爱丽丝,我想死啊!我到底是没想到哪个地方!”
在庆功宴一结束之时,莫德雷德就赶紧带着爱丽丝在城墙上走来走去,一起复盘和思考究竟是哪个地方出了错?
这种诡异的直觉从今天早上清晨开始就一直在让莫德雷德焦躁不安。
仿佛在不可言说,不可勘察的某个维度,一位伟大的神明,轻轻提醒了一下莫德雷德。
这种感觉就像莫德雷德前世在考试,监考老师站在自己桌前走来走去,时不时叹叹气,时不时敲敲试卷。
然后给一个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眼神,转身离开。
这个时候莫德雷德就得反复检查试卷,看自己是哪里做错了。
这种诡异直觉就是这种感觉。
“总不能是塔罗斯故意搞我一手,让我心态爆炸吧!”
莫德雷德炫着果干,吃完自己的果干,还舔着毕脸,两手一摊就等爱丽丝投喂。
爱丽丝一边思考,一边掏出一块又一块的果干,放在莫德雷德的手心上。
果干到了莫德雷德的手心上,瞬间就被他塞进了嘴里,入口即化,顷刻炼化。
“亲爱的盟友,吃慢点,我的手都快跟不上你的嘴了。”
嚼着果干,一手抓着脑袋的莫德雷德,完全不顾仪态的一屁股坐在城墙之上,让冷风吹着自己的脑袋,看看能不能清醒一下。
顺便解释了一下,为什么自己爱吃果干。
“我思考的时候就喜欢嘴里有味,现在我都快头脑风暴了,你让我多吃两个。”
库玛米原本只是以为莫德雷德和爱丽丝是去幽会的,但是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家埃米尔在庆功宴之上整些有的没的。
所以偷偷跟过来,想提醒莫德雷德不要这么做。
但刚到城墙上,就发现两人是在为了之后,尽心尽力思考。
站在不远处的库玛米,果断的给了自己一耳光。
“我怎么能以小人的想法来揣测我家埃米尔。”
“不对…或者说我家埃米尔没有在这方面开窍。他怎么可能出来约会……”
库玛米看到如此焦虑的两人,想帮些什么,随后从宴会上拿出几个新鲜的奶酒走上城墙。
“哦,我的头马你来的正好,快帮我参谋参谋。”
库玛米受宠若惊,之前在战场上故意蹬里藏身的时候,自家埃米尔第一时间就是想要救下自己。
库玛米无比感动,这位领主确实是值得自己效力终身的人物。
“大人,您与爱丽丝女士先喝口奶酒。这个奶酒新鲜无比,顶多是两三个星期前酿好的。”
“可能新鲜有点过了,但是这可是在星夜,这种新鲜程度的奶酒可不多见”
嘶…………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莫德雷德与爱丽丝。
库玛米话音刚落,他也反应过来了。
“这奶酒你是从哪里拿的!”
“大人,是在尤尔家族的内帑。”
莫德雷德瞬间清醒了,为什么星夜堡垒会有奶酒?!
而且还是这种新鲜程度!
这他妈不就代表着该死的尤尔家族已经被喀麻给弄成筛子了吗?
“我祝你骨灰爆炸,罗格斯!这就是你小子给我的“反击”吗!”
莫德雷德给了罗格斯最真挚的祝福。
没有技巧,全是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