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浓墨般的乌云遮蔽了星月,长安城西,靠近金光门的一片僻静区域,被更深的黑暗笼罩。这里是工部所属的丙字仓区,其中戒备最森严的,便是存放着“猛火油”(石油原油,未经精细提炼,但已能猛烈燃烧)的丙字三号仓。外围则由百骑司布下了暗哨。
几道如同狸猫般敏捷的黑影,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越过低矮的坊墙,贴着墙根阴影,快速向丙字仓区靠近。他们身着紧身夜行衣,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双精光四射、充满野性的眼睛。正是禄东赞派出的吐蕃精锐武士!
为首者打了个手势,几人立刻分散,利用仓库之间的阴影和堆积的杂物作为掩体,谨慎地向三号仓潜行。他们的动作迅捷而专业,显然受过严格的训练。
然而,他们低估了百骑司暗哨的敏锐和唐军的警惕性。自从上次李世民(陈默)严令加强戒备后,这里的守卫等级早已提升。
就在一个吐蕃武士即将摸到三号仓高大厚重的木门前时,他脚下不慎踩到了一根被巧妙布置在阴影里的细线!
叮铃铃——!
一阵清脆急促的铜铃声骤然划破死寂的夜空!
“有贼!!”几乎在铃声响起的同时,一声暴喝从仓库顶棚的阴影处传来!紧接着,几支带着凄厉破空声的弩箭,精准地射向铃声响起的位置!
那踩线的吐蕃武士反应极快,一个狼狈的翻滚躲开致命箭矢,但肩头还是被擦出一道血痕!
“暴露了!强攻!”吐蕃头领见行迹败露,眼中凶光一闪,用吐蕃语低吼一声,索性不再隐藏!数名吐蕃武士如同出笼的猛兽,从藏身处扑出,挥舞着弯刀,悍不畏死地冲向三号仓的大门和屋顶的哨位!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冲进去!确认猛火油的存在!最好能抢走一些样本或图纸!
“敌袭!结阵!保护仓库!”守卫此地的队正反应迅速,敲响了手中的铜锣!尖锐的锣声瞬间传遍整个仓区!
隐藏在暗处的唐军守卫和百骑司暗哨纷纷现身!刀出鞘,弩上弦!一场短促而激烈的遭遇战在仓库前的空地上爆发!
吐蕃武士极其悍勇,弯刀挥舞如风,招招搏命,试图杀开一条血路。但唐军守卫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利用人数优势和地形(仓库墙体、拒马),组成小型战阵,长枪如林,劲弩攒射,死死挡住去路。屋顶的哨兵更是不断用弩箭进行精准点杀。
噗嗤!一个试图攀爬仓库的吐蕃武士被数支弩箭钉死在墙上!
当啷!又一个吐蕃武士的弯刀被唐军队正用横刀格开,随即被侧面刺来的长枪捅穿肋下!
惨叫声、兵刃撞击声、怒吼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禄东赞派出的都是精锐,但唐军早有防备,且占据地利人和。吐蕃武士虽然悍勇,但在唐军有组织的防御和远程弩箭的压制下,伤亡迅速增加。
眼看冲进仓库无望,己方已倒下数人,吐蕃头领心知事不可为,再拖延下去,大队唐军援兵赶到,他们必死无疑!
“撤!”他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用弯刀格开刺来的长枪,将一个火折子猛地扔向旁边一堆不知装着什么的木桶(并非猛火油桶),试图制造混乱。
轰!木桶被点燃,腾起一股火焰和浓烟(里面似乎是些干燥的草料或普通油脂)。
“别管火!拦住他们!”唐军队正厉声下令,指挥手下追击试图借着烟雾遁走的吐蕃武士。
趁着烟雾和混乱,残余的三四名吐蕃武士拼死杀出包围圈,向外逃窜。临走前,一个武士顺手抄起地上一把遗落的工兵铲和两桶放在外围、标识不清的油脂桶(他以为是猛火油),仓惶遁入黑暗之中。
战斗很快结束。丙字三号仓大门紧闭,安然无恙。地上留下五具吐蕃武士的尸体和两名阵亡唐军守卫的尸体,还有几名受伤的唐军士兵。被点燃的草料桶很快被扑灭,损失不大。
“搜!”队正脸色铁青,命令手下仔细检查现场。
很快,一个百骑司的暗探在一具吐蕃武士尸体旁,发现了一块被血浸透的腰牌。他捡起来擦去血迹,腰牌上刻着一个狰狞的兽头图腾,周围是吐蕃文字!
“是吐蕃人!”暗探的声音带着震惊和愤怒。
与此同时,另一个士兵在仓库大门附近的地上,捡到了一把式样奇特、带着明显西域风格的短匕首,这绝非唐军制式武器!
“立刻封锁现场!飞马入宫,禀报陛下!吐蕃贼子,夜袭工部仓库!”队正握着那块冰冷的吐蕃腰牌和匕首,眼中怒火熊熊。禄东赞!你好大的狗胆!
消息如同惊雷,连夜传入皇宫。甘露殿的灯火,瞬间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