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定下后,日子仿佛按下了快进键。林潇潇的肚子一天比一天沉重,宫缩的阵痛也开始偶尔出现,虽然还不规律,但每一次都让她清晰地意识到,那个时刻,越来越近了。
锦华宫上下,气氛也随之变得紧张而忙碌。孙嬷嬷和小翠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眼神里既有期待,更有掩饰不住的担忧。连平日里跳脱的小禄子,走路都放轻了脚步,说话也压低了声音,生怕惊扰了即将临盆的小主。
林潇潇自己,更是被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包裹着。
一方面,是巨大的期待。她抚摸着肚子里那个活泼好动的小生命,感受着它有力的胎动,一种奇妙的血脉相连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这是她的孩子,是她在这个陌生世界最紧密的羁绊,也是她未来安身立命的根本。她无数次想象过小家伙的模样,是像她多一些,还是像那个脾气阴晴不定的暴君多一些?她甚至开始偷偷练习抱孩子的姿势(虽然只能在脑子里模拟),琢磨着该怎么给它喂奶、换尿布(如果古代有尿布的话)……
【崽啊,你可要平平安安地出来啊!】
【娘亲为了你,可是把能受的罪都受了!】
【等你出来了,娘亲一定把最好的都给你!】
【虽然你爹是个暴君,但娘亲会努力让你有个快乐的童年的!】
【至少……不用天天担心被砍头吧?】
另一方面,是难以抑制的恐惧。这可是古代!医疗条件落后,没有无痛分娩,没有剖腹产,生孩子就是去鬼门关走一遭!难产、大出血、感染……随便哪个词都足以让她心惊胆战。她甚至偷偷问过顾云舟,如果生不下来怎么办?顾太医只是委婉地表示会尽力而为,但那凝重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阿弥陀佛!观音菩萨!送子娘娘!】
【不管哪路神仙,保佑我顺产吧!】
【千万不要难产!】
【我还没活够呢!】
【我的躺平退休计划还没实现呢!】
【系统爸爸!关键时刻你得给力啊!】
【有没有什么【顺产无忧丸】、【母子平安符】之类的保命道具?】
【赶紧给我来一打!】
在这种期待与恐惧的交织中,生产的准备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产房就设在了锦华宫的正殿暖阁里。这里阳光充足,通风良好,离她的寝殿也近。孙嬷嬷亲自带着人,将里面彻底清扫、熏蒸消毒,所有的家具边角都用厚厚的软布包了起来,地上也铺了柔软的地毯,生怕她生产时磕着碰着。
内务府送来了早就备好的生产用品。崭新的、用开水煮过又暴晒过的细棉布,堆得像小山一样高,是用来给孩子做襁褓和尿布的。各种规格的剪刀、银盆、热水壶、参片、止血药材……林林总总,摆满了旁边的厢房。林潇潇看着那些寒光闪闪的剪刀,心里就直发毛。
【我的妈!】
【那是剪刀吗?】
【那是刑具吧!】
【看着就疼!】
【能不能申请用麻醉啊?】
【在线等,挺急的!】
皇后慕容清月那边也派了人过来,送来了些上等的补品和吉祥物件,说了些冠冕堂皇的关怀话,无非是让她安心静养,为皇家开枝散叶云云。林潇潇面上感激涕零地收下,转头就让孙嬷嬷仔细检查后收进了库房深处。
【黄鼠狼给鸡拜年!】
【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加料!】
【还是离远点安全!】
最让她安心一些的,是宇文烬那边的态度。他虽然没再来商量名字(谢天谢地!),但明显加强了对锦华宫的守卫和照看。太医院院判顾云舟几乎是每日必来请脉,仔细记录她的身体状况和胎动情况。稳婆也提前选定了两位,都是经验极其丰富、在宫里伺候过好几代皇子公主的老人,家世清白,背景干净。宇文烬甚至还特意吩咐,生产时允许顾云舟在产房外候着,以备不时之需。
【老板这次总算干了回人事!】
【知道给员工提供最好的医疗保障了!】
【虽然还是比不上现代医院……】
【但至少态度是好的!】
【希望这两位稳婆靠谱点!】
【千万别是哪个对头派来的卧底!】
随着预产期的临近,林潇潇感觉自己就像一根绷紧的弦。晚上睡觉越来越不踏实,一点点动静就能惊醒。白天也坐立难安,一会儿担心孩子胎动少了,一会儿又觉得宫缩好像频繁了。她甚至开始有点神经质地检查每一件即将用到的东西。
“嬷嬷,这布再洗一遍吧?多晒晒太阳!”
“小翠,参片多准备些,要最好的!”
“小禄子,你去看看稳婆住的地方安排妥当了没?千万不能离得太远!”
孙嬷嬷看着她焦虑的样子,心疼地劝慰:“小主放宽心,您胎象稳固,身子骨也好,定能平安生产的。老奴和稳婆都经验足,不会有事的。”
林潇潇也知道自己有点过度紧张了,但她控制不住。这种对未知的恐惧,对生命的敬畏,以及对自身和孩子安危的极度担忧,是她两辈子都没经历过的。
她只能一遍遍地抚摸肚子,低声和里面的小家伙说话:“崽啊,咱们娘俩一起努力!你乖乖的,头朝下,到时候配合点,快点出来,别让娘亲太受罪,好不好?”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感应到了她的不安,轻轻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
这一刻,林潇潇的心忽然奇异地安定了一些。
【是啊,怕有什么用?】
【该来的总会来!】
【我有系统金手指,有顾太医,有经验丰富的稳婆,还有……老板的重视(虽然动机不纯)。】
【我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准备了!】
【剩下的,就交给天意……不,是交给崽崽和我自己了!】
【加油!林潇潇!】
【你可以的!】
【为了崽,为了躺平的未来!】
【冲鸭!】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变得坚定。紧张依旧,但那份对新生生命的期待和身为人母的勇气,终于压过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