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旅馆，顶层总统套房。墨月站在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
冰块在琥珀色的酒液中缓慢旋转，发出细微的“咔啦”声。他抿了一口，目光扫过城市中燃起的火焰，嘴角微微上扬。
那笑容起初很浅。随后缓缓加深。最后——变为毫不掩饰、愉悦到极致的畅快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演员就位！”
他转过身，背对着窗外的火光，面向客厅中的亚历克斯和达娜。逆光让他的面容隐藏在阴影中，明亮的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看啊，多么美的烟火。精灵的魔法、星灵的科技、圣堂的信仰、恶魔的狂暴、机械的冷酷……！所有种族，在这座舞台上倾力演出。”
喝了口酒，喉结滚动：“而我们……坐在最好的位置，喝着最好的酒，看着他们拼死拼活——这是何等的惬意。”
达娜蜷在沙发里，双手紧紧抱着膝盖。看着窗外的景象。
一栋写字楼的倒塌，扬起遮天蔽日的尘埃。更远处，工厂区的火焰映红了半边天。
近处的街道上，一个父亲抱着孩子的尸体在哭泣，下一秒就被流弹击中，倒在了血泊之中。
她看向墨月，看着那张写满愉悦的脸，看着他微微眯起的眼睛，看着他举杯时优雅却冰冷的姿态。
一股寒意从脊椎爬上心头。
“你……！”达娜的声音有些发抖，“你就这么高兴吗？那么多人的死亡，整座城市都在燃烧，你……你只是看着，便觉得很……愉悦？”
墨月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转化为一种压抑的平静。“达娜！”他的声音很轻，“你知道什么是——‘无限’吗？”
达娜摇头，满脸的迷茫！
“那是无尽轮回，是无数的世界，是永无止境的厮杀与死亡。”墨月走向吧台，给自己倒了半杯酒。
“在这个体系中，仁慈是奢侈品，同情心……是致命的毒药。”
墨月背对达娜，肩膀的线条、在火光中显得格外冷硬。
“我不是在单纯的享受。只是接受了这一切。在这个舞台上，你可以做“棋子”去拼出一个未来。也可以选择冷眼旁观，静待一切的发生。我只是选择了后者，仅此而已。”
亚历克斯起身来到达娜身边，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眼神复杂看着墨月：“但你完全能阻止这一切，以你的力量，可以……！”
“我可以什么？”墨月打断对方，随后转身道：“做救世主？拯救这座城市？阻止那些异族的杀戮？”
墨月笑了，笑得很讽刺。“你还没明白，就算我今天阻止了浣熊市的惨剧，明天、后天，还会有无数个‘浣熊市’在无数个世界中被毁灭。
“无限”本质就是互相掠夺、互相厮杀，每个参与者的双手，都会沾满鲜血——包括我，或许也包括未来某一天，不得不动手的……你。”
房间陷入了沉默。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爆炸声。
良久后，墨月放下酒杯，来到达娜身边蹲下。视线与她齐平，眼中的光芒已然熄灭，只剩深不见底的漆黑。
“听着，小姑娘。”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我不是什么好人，从来都不是。我来这里有自己的目标，而那个目标可能比外面所有异族，加起来都要残酷。”
所以如果你觉得害怕，觉得无法接受。”他顿了顿：“那可得离我远一点。趁现在还有机会。”
达娜看着他的眼睛，嘴唇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亚历克斯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他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墨月站起身，目光转向A哥：“和你们说了这么多，那么现在……！”
墨月站直身体：“【天启序列】——奉律者——墨月，向你——亚历克斯·墨瑟发出邀请，加入我的阵营。”
A哥：……！啊嘞？⊙_⊙！
墨月看着对方“痴呆”的表情，重新走回落地窗前：“不用着急给我答复，这次的任务，还需要一段时间，你可以慢慢想。”
……！
窗外，夜幕缓缓降临。火焰照亮了天空，让黑夜迟迟无法“完全笼罩大地”。浣熊市的中心区域，化为一个巨大的熔炉，无数生命在这里燃烧、挣扎、熄灭。
墨月将手按在冰冷的玻璃上。指尖传来的震动，仿佛是这座城市“临终”前的心跳。微微侧头，余光瞥向客厅中的兄妹。“好好享受这最后的宁静吧。”
墨月放下酒杯，玻璃杯底接触茶几，发出清脆的“咔哒”声。他舒展了一下肩膀，骨骼发出细密的噼啪声。
“亚历克斯！”他侧过头，火光在他的侧脸上跳动。“你慢慢考虑。我要下去热热身了。”
他走向门口，黑色风衣的下摆，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弧线。“这么大的场面不去凑凑热闹，那可就太无趣了。”
大门在身后合拢，将达娜茫然的眼神，和亚历克斯紧蹙的眉头关在房间内。
墨月推开安全通道的门，沿着楼梯向下。脚步声在空荡的楼梯间回响，一声，又一声，如同某种缓慢的心跳。
到达三楼时、右手打出一个响指。以他为中心点，温度骤降。楼梯间的墙壁上缓缓爬满了霜花，空气中凝结出细小的冰晶，在昏暗的应急灯光下闪烁着微光。
头顶上的王冠若隐若现，冰蓝色寒雾向下蔓延，于面部凝聚、塑形，最终凝固成一具骷髅面甲。
眼眶处两团幽蓝色的魂火亮起，仿佛能吸走所有光线。与此同时，裸露在外的皮肤迅速失去血色，变得苍白，血管隐没在皮下，呼吸彻底停止。
【亡者威仪】开启！
墨月继续向下走去，每一步落下，脚边霜层就会向外扩散一寸。推开酒店大门，向着工厂区走去。
距离工厂区还剩几百码时，右侧一栋半塌的仓库突然炸开。砖石和钢筋碎片如暴雨般飞溅。
一个身影从烟尘中倒飞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随后重重摔在墨月身前，十几码的地面上。
“砰——！”路面龟裂。是个帅老头儿，穿着已经破损不堪的银白色轻型铠甲，一头白发沾满血污，皮肤虽然不再丰润，但从五官轮廓中，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英姿。
他挣扎着想爬起身，但右臂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断了。咳出一口血，缓缓抬起头，刚好对上墨月的视线。
双眼中闪过一丝愕然，随后转为欣喜。他伸出左手，五指张开。向着墨月的方向虚抓，嘴唇翕动，似乎在说些什么。
墨月歪了歪头！下一秒抬起右手，暗影能量开始汇聚、塑形，化作一只狰狞的巨爪。【死亡之握】！
巨爪飞向对方，将重伤的老头从地上抓起，以极快的速度拽向墨月。帅老头儿被拖离原地的瞬间——
轰！！！一道赤红色的身影从天而降，重重砸在老头刚才趴着的位置。
柏油路面彻底崩碎，蛛网般的裂痕向外蔓延出七八米，冲击波掀起的气浪，将路边的汽车残骸掀翻。
待烟尘缓缓散开，一个恶魔缓缓现身。它身高超过五米，浑身覆盖着黑色的板甲。
肌肉虬结的手臂，比成年男人的腰还粗，关节处伸出狰狞的骨刺。
背后一对残破的肉翼展开，翼膜上布满了焦黑的破洞。
头上两根弯曲的巨角冲天而起，口中獠牙外露，熔岩般的唾液从齿缝滴落，在路面上烧出“嗤嗤”的白烟。
手里握着一柄近两米的巨剑，剑身流淌着岩浆般的光泽。恶魔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地面，随后缓缓抬头。
此刻墨月刚好抓住老头的盔甲，将其提在手中。后者咳出一大口血，左手捂着腹部断裂的肋骨，艰难开口道：“谢……谢谢……”
话音未落。噗嗤——！利刃入肉声响起。帅老头身体猛然一僵，眼睛瞪大，难以置信的低头看去。
一柄如同寒冰铸就的长剑从胸口刺入，剑尖上滴落的不是血液，而是细碎的冰晶。
“你……！”帅老头儿最后一个字卡在喉咙里，随后血沫涌出嘴角。
墨月抽剑，随手将尸体丢在脚边。尸体落地时已经冻成了冰雕，摔在地上碎成了十几块。一张红色的卡牌，从碎裂的尸体中浮现。
墨月将其拿起。卡牌触感温润，像是某种生物的皮肤，边缘镶嵌着暗金色纹路。正面是一个抽象的血滴图案，背面则是复杂的螺旋纹。
“哦？”墨月挑挑眉，“击杀其他势力人员，掉落的【猩红卡牌】么？有点意思。”
随手将卡牌丢入空间背包，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
叮！灵魂收割进度：+0.2%。当前总进度：17.8%
墨月眉头皱了起来：“只增加了0.2？”声音透过面甲传出，带着空洞的回响，“装备看着光鲜，灵魂质量这么……差？”
咂了咂嘴，语气中全是不满。看这老头儿装备不错，墨月才选择补刀的，琢磨着捡个漏。
之前在黑色守望士兵身上，每杀一个只能拿到0.01%的进度。这老头好歹能和恶魔过两招，战斗力应该不差，结果才0.2？
解封魔剑三阶段，进度还差82.2%。按照这个效率，得杀多少才够？墨月没有工作激情是对的，这特喵的，付出和回报完全不成正比。”
“蝼蚁！”
雷鸣般的声音从传来，带着硫磺和岩浆的气息。
墨月抬头，那个五米高的恶魔已经迈步走来，每一步落下，地面都会微微震颤。
手中的巨剑拖在身后，剑尖在路面上犁出一道焦黑的沟壑，熔岩滴落，火焰沿着沟壑蔓延。
“抢走莫尔德斯大人的猎物！”恶魔咧开嘴，露出满口獠牙。“可是得用自己的灵魂来赔偿的。”
墨月盯着对方不语……
“怎么，吓傻了么？”莫尔德斯停下脚步，距离墨月只有十几米，“也是，像你这样的虫豸，没见过真正的……！”
“块头这么大！”墨月歪着头突然开口，打断了恶魔的话语。上下打量着莫尔德斯，眼神像屠夫在品评待宰的牲畜。
随后嘴角缓缓咧开——虽然隔着面甲看不到，但那姿态中透出的愉悦和戏谑，任谁都感受得到。
“块头这么大，是不是会多加一些进度呢？”握紧霜之哀伤。“试试看就知道了。”
大胆！莫尔德斯怒吼一声，庞大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双脚蹬地，背后残破的肉翼猛的一扇！
轰！
气浪炸开，恶魔如同炮弹般跃起，双手握住巨剑高举过头，对着墨月便是一招力劈华山。
剑未至，灼热的风压已经将地面烤焦。这一剑的威力，足够把一栋小楼从中间劈开。
墨月后撤半步，双手握剑上举，霜之哀伤横架在头顶。
铛——！！！金属碰撞的爆鸣几乎要震破耳膜。
巨剑劈在霜之哀伤剑刃上，冰与火的能量疯狂对冲。墨月脚下路面瞬间崩碎，双脚陷入地面足有半尺，蛛网状的裂痕以他为中心向外蔓延。
挡……挡住了？
莫尔德斯眼中闪过一丝错愕，这个不到两米高的小东西，居然正面接住了它全力一击？
错愕仅持续了半秒，因为墨月已经动了。借着巨剑下压的力道，他的身体向下一沉，双腿肌肉绷紧，死亡灵气在血管中奔腾。
他如弹簧般向上弹起，架着巨剑的【霜之哀伤】向侧面一带，将力道卸开，同时身体借着反作用力旋转，剑刃划出冰冷的弧线，斩向莫尔德斯握剑的手腕。
太快了！莫尔德斯根本来不及收剑格挡，只能松开右手，用手臂上的板甲硬接。
嗤啦——！
冰晶与金属摩擦，爆出一连串火花。【霜之哀伤】在恶魔臂甲上，切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疫病能量附着在伤口中，疯狂吞噬着对方的血肉与能量，伤口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坏死。
【冰霜疫病】层数：1
【鲜血疫病】层数：1
【恶性瘟疫】层数：1
【默示录病毒】层数：1
四种疫病瞬间侵入，莫尔德斯的手臂开始变得麻痹，动作都慢了半拍。
“该死的虫豸！”恶魔怒吼，左手挥剑斩来。
墨月早已后撤，后跳瞬间抬起左手，五指虚握。暗影能量在莫尔德斯脚下汇聚，化作一只墨绿色的巨爪，抓住了对方的脚踝。
【死亡之握】变种应用：附着、阻碍～而非拖拽。
莫尔德斯身体一滞。
在这一滞的工夫，墨月已经落地，左手再次抬起。冰蓝色能量丝线自掌心射出，在空中交织为锁链形状，缠绕上了恶魔的另一条腿。
【冰霜锁链】。
莫尔德斯的速度瞬间降了一大截五米高的大家伙像是陷入了泥沼，每一个动作都变得迟缓、笨重。
它试图挥剑，但手臂刚抬到一半，墨月已经绕到侧面。魔剑刺出。剑尖点向恶魔膝盖关节缝隙，那里板甲覆盖最为薄弱。
莫尔德斯勉强扭身，用大腿外侧的装甲去抵挡，它以为可以，但是……它错了。
霜之哀伤剑尖接触装甲的瞬间，如热刀切黄油般刺入装甲，穿透肌肉，刺穿骨骼，从另一侧透出。
嗤！～膝关节被瞬间击穿。
“吼——！！！”
莫尔德斯发出痛苦的咆哮，单膝跪地。反手一剑横扫，巨剑带着熔岩和狂风扫过半个圆弧。
墨月轻轻一跳，在巨剑扫来瞬间跃起，脚尖于剑身上轻点，借力再次腾空，身体在空中翻转，头下脚上，霜之哀伤直刺恶魔后颈。
莫尔德斯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它不顾一切向前扑倒，狼狈的躲开了这一击。
魔剑擦着它的后脑刺入地面，冰霜瞬间蔓延，将方圆三米冻为冰面。
恶魔翻滚着拉开距离，挣扎着起身，但它的右腿已经废了，只能拖着一条腿踉跄后退。
墨月拔出剑身，一步步逼近。像猫戏老鼠般，保持着稳定的步频。每一步落下，冰霜就向前蔓延一寸。
“你的力量确实比我强一些！”墨月开口，声音平静：“但战斗可不是比谁力气大。”
莫尔德斯喘着粗气，眼中的怒火几乎化为实质。它想反击，但体内的疫病已经彻底爆发。
冰霜在血管里蔓延，鲜血从伤口不受控制地渗出，腐败的气息从内而外散发，而最致命的是那种“虚弱感”，仿佛生命力正在被，某种无形的东西缓慢抽干。
【默示录病毒】层数：～3。
每秒损失0.9%最大生命值。对于恶魔这种血厚防高的存在来说，百分比伤害才是真正的杀手锏。
“你应该没什么压箱底的东西了吧？之前有一个跑路飞快的家伙。”墨月出声询问。
随后快速突进，没有任何花哨的直线冲锋。霜之哀伤拖在身后，剑尖将地面犁出一道冰痕。
莫尔德斯怒吼着举起巨剑，全力劈下。
墨月也不躲闪，巨剑临头瞬间，三面骨质盾牌浮现，围绕着身体旋转——【白骨之盾】。
铛——！！！巨剑劈在旋转的骨盾上，爆开的冲击波，将周围建筑的玻璃全部震碎。
骨盾可以吸收“巨量物理伤害”，而莫尔德斯这一剑，还在“巨量”的范畴之内。借着力道，墨月身体一矮，从巨剑下方滑过。
霜之哀伤自下而上撩起，剑刃划过恶魔的胸膛，切开板甲，剖开肌肉，斩断肋骨。冰霜顺着伤口疯狂涌入，将内脏冻结。
莫尔德斯的动作彻底僵住，它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那、贯穿整个躯干的伤口，看着冰晶从伤口向外蔓延，看着自己的血液被冻为赤红色的冰渣。
“不可……能……！蝼蚁～一起……死……！”
话音未落。墨月抽剑，反手横斩。剑锋掠过恶魔的脖颈，头颅飞起。
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砸起漫天烟尘。暗红色的血液从脖颈断面涌出，但很快就被冰霜冻结。
那些血液中的熔岩能量与冰霜对抗，发出“嗤嗤”的声响，蒸腾起大团白雾。
墨月甩了甩魔剑，上面沾染的血迹瞬间掉落，变得纤尘不染。
叮！灵魂收割进度：+1.5%，当前进度：19.3%。
墨月眼眶中的幽蓝魂火，猛然亮起：“竟然增加了1.5？”语气里透着惊喜，“果然，块头大还是有好处的，比那个老头可强太多了。”
他抬起头，看向工厂区的方向。那里还有三十多道赤红色的身影，它们挥舞着武器，熔岩般的光芒在夜幕下格外显眼。
墨月舔了舔嘴唇。“看来今天可以开荤了。”之前一直摸鱼，是因为墨月对“报酬”不满意。
而且漂亮国动不动就“核平”，导致亡灵海无法实现。现在么……！高达1.5的【灵魂收割】进度出现了，墨月打算把它们全砍了。
握紧霜之哀伤，迈步向前。可刚刚走出两步。精神链接传来了略带沙哑的女声，声音中带着罕见的迟疑。
“主人！”
墨月脚步一顿：“楪祁？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们发现了虫族女王，”楪祁停顿了一下，“和一群……奇怪的死体。”
墨月魂火燃起。“⊙_⊙？哦？”
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恶魔，想了想楪祁的汇报，随后叹了口气：“啧！就不能让我好好刷个怪吗。要么不出现，要么扎堆儿往外冒……我敲！”
转身唤出无敌，向着楪祁提供的坐标飞去。虫族女王，从进入世界初期，便被墨月重点标记的家伙，终于现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