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方晨返回破庙残墟处时,两名手下仍在原地焦急等候。
见方晨归来,二人当即露出欣喜之色:“方大人,您总算回来了!”
方晨微微颔首:“其他人还未到?”
“回大人,许是雨天地滑,标记不易辨认,诸位大人怕是还在路上。”
其中一名手下见他脸色阴沉,小心翼翼地答道。
另一人忽然想起什么,连忙禀报:
“对了,大人。方才您不在时,我们仔细搜查了此处。
“在地底废墟中发现了一座残缺阵法,属下见识浅薄,不敢轻举妄动。”
“哦?带我去看看。”
在一处清理过的废墟下,果然露出几道繁复的符文痕迹。
方晨放出神识探查,顿时感受到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
这还仅是阵法一角,若完整运转起来,不知会是何等骇人景象。
而阵法残骸上残留的那股灼热气息,恰好印证了王德所言非虚。
这般封天锁地的大阵,正是克制他这类借星力修炼之人的绝命杀局。
若非被王德一行撞破,其他人会如何不好说,他定然在劫难逃。
思及此处,方晨不禁暗叹,正如云雯所说,此番倒是欠了对方一个大人情。
“大人方才追击,可有发现?”手下见他沉思不语,试探着问道。
方晨面不改色地摇头:“追丢了。”
两名手下毫不生疑,以他们对自家大人的了解,
若真遇上了必是惊天动地一场恶战,岂会这般平静归来?
却没想到在他们心中敬若神明的大人,竟然被他人轻描淡写地打败了。
......
一处山洞中,王德三人正围着篝火休憩。
“哥哥,给你!”云雯从行囊中掏出一块米饼和几片肉干。
王德含笑接过,他们虽然身为修士,平时吃的东西不多。
但并未真的辟谷,该吃的时候还是要吃的。
一旁的夜昙眼巴巴望着云雯手中食物。
“你也想吃?”云雯满脸狐疑。
夜昙点头道:“赶路多时,确实腹中饥饿。”
云雯不情不愿地分了些吃食过去,嘴里嘀咕道:“真是奇了,我还以为你们妖魔只吃人呢。”
夜昙闻言,像看傻子似的看了她一眼:
“我等虽被你们称作妖魔,实则与你们人族一样,皆是智慧生灵。
“岂会生啖其他生灵?换做是你,难道能生吃妖魔血肉?”
云雯想象那场景,顿时一阵恶寒,赶紧把刚才脑中的画面甩出脑海。
她皱眉道:“可我不但从小听别人这么说,还亲眼见过妖魔食人,这又如何解释?”
夜昙幽幽一叹:“此事说来话长,具体原因我也不好明说。”
王德插话道:“若是能说就说说,我对此也十分感兴趣。”
夜昙见状不好推诿,缓缓说道:“原本我族并非如此。
“只是自打来到此界后,受界面之力压制不说,更因那座大阵...”
王德眸光一闪:“你是说,食人并非你们本性?”
“我族又不是茹毛饮血的野兽。”夜昙苦笑道,
“除却少数嗜血部族,谁愿行此恶行?不过是被逼无奈罢了。”
王德若有所思:“但那些妖魔似乎神智清明,不像是迷失心智的模样。”
“这正是最古怪之处。”夜昙神色凝重,
“他们虽未发狂,却仍受某种影响。我猜测,他们吞食凡人或许是在补充某种缺失之物。
“若论效果,人族修士的精血应当更为合适,就像你们同样用魔晶修炼一般。”
这些事王德还是第一次听到,不禁皱眉沉思。
“这等影响对中高阶妖魔不大,但对低阶妖魔却是致命。”
她接着补充道,“所以你们几乎见不到会施展法术的低阶妖魔。”
王德恍然大悟,难怪他一直觉得低阶妖魔与中阶妖魔实力相差悬殊,原来有此隐情。
他唯一遭遇过的那只能施法的妖魔,确实已半步踏入中阶。
这般想来,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多谢解惑。”王德微微拱手道。
夜昙眼波流转,掩唇轻笑:“公子不必客气,能帮上忙是奴家的福分。”
云雯在一旁撅着小嘴,眼珠滴溜溜一转,突然凑到王德跟前:
“哥哥,方才你为何那般在意那方晨的飞刀?”
夜昙见状,识趣地站起身来:“火势渐弱,奴家去寻些干柴来。”
“且慢。”王德抬手示意,“夜昙姑娘见多识广,在下正有事请教。”
夜昙重新坐下,柔声道:“公子但说无妨。”
王德沉吟片刻,问道:“方晨那柄飞刀与星力相关,不知姑娘原先所在界面,可曾见过类似功法?”
“公子是对这种功法感兴趣?”夜昙问道,随后她就反应了过来,
“是了,这里没有灵气,若是学会这种借用星力的功法势必会实力大增。”
“姑娘明鉴!”王德点头承认。
夜昙凝神思索,半晌才道:“虽未亲眼得见,倒是听说过相似之物。”
“愿闻其详。”
“公子既然想听,奴家便说说。曾听族中老人说过,有一古老世家,以秘法汲取太阳精华。
“不仅能淬炼肉身,更可凝炼出一种唤作阳离火的奇焰。”
“此火号称焚尽万物,与烛家的幽冥焰并称无常坳两大魔焰。”
说到此处,她似有深意地瞥了王德一眼,显然想起了王德之前用过的幽冥焰。
云雯好奇追问:“无常坳是什么地方?”
夜昙面上浮现傲然之色:“那是我族所在世代栖居之地。听着不起眼,实则比你们这绝灵界还要辽阔数倍。”
“这么大?”云雯惊得瞪圆了眼睛。
“这算什么。”夜昙轻抚发梢,“我们那方天地广袤无垠,哪个族中没有元婴老祖坐镇。
“当年我们入侵此界时,实则崖渊大陆才是真正的目标,否则如此崖渊也不会派出大量的修士来阻截。
“最后引得双方高阶修士倾巢而出,两败俱伤。我们退回了无常坳,这边修成了大阵,从此变成了绝灵界。”
见云雯听得入神,她又意味深长道:
“其实当年无常坳中也有不少反对的声音,若非如此,当时的结果未必会是今日这般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