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练得还算扎实,可以让你从外门弟子做起,如何?”永华道人微微颔首道。
“道长伯伯,我意已决,不必再劝了。”苏沉郑重说道。
永华道人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身离去。
照尘叹了一声,打了个稽首,跟随在永华道人身后。
照离想要说些狠话,最终什么也没有说,瞪了苏沉一眼后,也离去了。
等到三人离开,房门被推开,苏沉神色复杂的走了出来。
永华道人的话,他在屋中也听的真切。
他既希望苏沉有所作为,又不愿他到了一个连见面都十分困难的地方。
苏沉知道父亲的想法,安慰道:
“父亲,放心吧,就算不去那七星观,我也会有所作为的。”
苏父也有些激动:“沉儿,听说梦阳城的铁爪武馆,不输一般门派,到时送你去那学武。”
“嗯。”
离开苏沉家的三人走的不急不缓,并未急于赶路。
照尘见永华道人神色复杂,不由得开口道:
“师伯,没想到那小子功夫还不赖,真是可惜了,不过他还挺有志气的。”
照离听到夸奖苏沉的话,心中不爽,嘲讽道:
“有志气又有何用,失去这次的机会,必然会泯然众人。”
永华道人抬起眼皮瞥了照离一眼,淡淡道:
“当今世上武学高手的确大多出自名门大派,但也有不少草莽英豪。
“而且这种人的实战能力极为强悍,同等修为大派弟子通常很难取胜。”
听到这里,照离满脸通红,开口分辨道:“师伯,我...”
永华道人一摆手:“小小年纪,便这般争强好胜,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大派出身不是你炫耀的资本,而是你该承担的责任。
“心浮气躁,即便功夫再高,也只是徒有其表,终难大成。
“回观后,罚你抄写《清静经》百遍,你可服气?”
照离垂首道:“弟子服气。”
一旁的照尘轻咳一声,缓和气氛道:“既然师伯也这么看好那小子,何不说清利弊,再次相邀?”
永华道人轻笑道:“他有他的志气,咱们也自然有咱们的骄傲。
“你等可要努力了,莫要让这小子把你们全给超过了。”
照尘、照离同时道:“弟子定不会让师伯失望。”
片刻后,三人彻底消失在了山路上。
一年半后,苏沉站在了梦阳城外。
看着高大的城墙,第一次出远门的他心中有些忐忑。
他来到此,自然是来长锋武馆拜师学艺的。
长锋武馆名声不小,馆主姓崔,擅长爪功,一套《十三鹰爪功》练得出神入化,与万象寺还有些瓜葛。
崔馆主有个绰号唤作“一爪仙”,据说只需一爪就能制敌,端的厉害。
武馆每年都向周边招收弟子的,但要求也是十分严格,并且需要暗中打点才行。
苏沉家中既无门路,又无那么多的银子。
眼看苏沉已经十三岁,再在家中自己瞎炼,可能就要被耽误了。
恰巧苏父打听到,邻村的一个本家给武馆供应肉菜杂物。
硬论的话,这个人也算是苏沉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叔。
他与武馆里的管事有些关系,苏父花了十两银子,在武馆内谋了个杂役的差事。
虽为杂役,但在闲余时间也可以学习教习教的拳脚功夫。
那人说的信誓旦旦,说只要苏沉真的有天赋,很有可能变为弟子。
苏沉站在长锋武馆大门前,粗糙的手指捏着那封用十两银子换来的荐书。
十三岁的少年身形挺拔如松,心中却是有些没底。
他走到守门弟子前,说道:“你好,我是来当杂役的。”
守门弟子早就注意到了小麦肤色的苏沉。
听到苏沉的话,守门弟子一脸疑惑:“没听说过招杂役啊?”
苏沉心中忐忑,脸上还算镇定:“给武馆送货的苏平,是我表叔,这有一封信是给馆中的赵管事的。”
“苏平?”守门弟子疑惑道,“苏平是谁?”
紧接着他恍然道:“我知道了,你说的是苏二吧。信给我,你在这等着,我去交给赵管事。”
守门弟子拿着信风风火火地跑了进去。
苏沉心中暗忖,自己便宜的“表叔”在这里似乎不像他所说的有面子。
这时守门的另一位弟子,扫了一眼苏沉厚实的大手:“练过?”
“练过些庄家把式。”苏沉点头回道。
这位弟子眼中闪过讥讽神色,本想奚落两句,但见苏沉只是简单站在那里,周身上下似乎无半点破绽。
他心中一惊,随后摇了摇头否定了心中所想。
但经过这一打岔,也失去了找事的想法。
等了一会儿后,之前的弟子走了回来,对苏沉说道:“来吧,随我进去。”
苏沉点了下头后,随着这位弟子进入了武馆里面。
武馆占地不小,不远处的练武场上有不少弟子正在跟着教习练功。
见苏沉向那边观望,带路弟子微微一笑:“那是练武场,平时教习教授武艺的地方。
“看你这样子也不是真要当杂役的样子,不过跟你说,想升为弟子可不容易。”
苏沉微挑眉头:“师兄能否解惑一二?”
那弟子耐心地解释道:“跟你说说也无妨,想要升为弟子就要在小比中获得杂役中的第一名。”
“知道馆内有多少杂役吗?全加在一起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里面还有些身份有问题,无法通过正常方式成为弟子的人。这回知道有多难了吧。”
苏沉点点头,对方说的没错,对于普通人想要获得资格堪比登天。
他捏捏粗壮的手指,却是信心十足。
自己苦练三年,若是连个正式弟子都当不成,还不如回家种地。
“小弟苏沉,多谢师兄解惑,不知师兄如何称呼?”苏沉问道。
这人给苏沉的印象很是不错,不像外面其他正式弟子那般看不起人。
“我叫谢彬,也是最近才入馆的,苏师弟不必客气。”
谢斌将苏沉带到一个厅堂后便离开了。
苏沉进去后,见到了一个清瘦的中年人坐在椅子上。
他知道这位应该就是赵管事,知道不能失了礼数,躬身道:“赵管事,我是苏...苏二的侄子。”
赵管事抬了下眼皮,看了一眼苏沉,扔过一块木牌:
“你就是苏沉啊,卯时起,戌时歇。每月十五文,规矩都刻在上面,犯了哪条,板子就落在哪。
“平时闲暇时间允许学习教习教的拳脚功夫。出去吧,其他的有人会教你。”
苏沉面色不动,捡起木牌:“谢过赵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