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与云雯跟随周全,悄悄绕到周府后门,进入府内。
周全将云雯安顿在前厅中后,便引着王德来到书房门前,禀报道:
“老爷,王大人已至。”
“请进。”房内传来低沉的声音。
王德轻轻一推房门,迈步而入,只见主位上端坐着一位五官清癯的中年人。
他快步上前,双手抱拳,行礼道:“在下王德,拜见周大人。”
周大人面带微笑,眼神中透露出几分赏识:
“王大人无需多礼,你我今日私下会面,不必如此拘谨,请坐。”
王德也不客气,依言坐在了客位上。
周大人仔细打量了王德一番,点头称赞道:
“早就听闻黑水城出了位青年才俊,不仅天赋异禀,更在赵鑫叛乱中立下大功。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周大人看着眼前的王德,心中暗自惊叹。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位青年猎妖人的内力深不可测。
厉害的猎妖人并不一定内力深厚,但内力深厚的猎妖人,无一不是极为强悍之辈。
而王德心中也是有些惊讶,他知道长吏的职责是管理户籍、征收赋税。
本以为周长吏应该是个弱不禁风的文官,没想到对方竟是个内家高手。
面对对方的夸赞,王德谦逊道:
“周大人过誉了,我只是当时恰逢其会,尽了些许绵薄之力,实在不敢当此夸奖。”
周大人闻言,连连点头:“王大人年纪轻轻,便能如此不骄不躁,实属难得。
“我观你日后的成就,未必会低于你们的金大人。
“说起来,我也有段时间未曾见到她了,不知她近况如何?”
王德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大人与金大人是旧识?”
周大人脸上浮现出一抹回忆之色,轻笑一声:
“我们可是老相识了。想当年,她还只是个小丫头,就成为了大名鼎鼎大的猎妖人。
“记得当时有个村子传言有妖魔出没,我当时还只是个把总,一同前往处理。
“后来,便发生了她大闹皇城之事。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八年,不知她在黑水城是否一切安好?”
王德恍然道:“金大人一切无恙,只是终日奔波于斩杀妖魔间,颇为辛劳。”
周大人闻言,叹了口气:
“她也是个苦命之人,家人早亡,全是凭借自己闯出了一条路。
“不过接触到的秘密越多,便越是难以坚守,她如今还能如此,已算是难能可贵了。
“如孟杰之辈,原本也是天资横溢,如今还不是整日沉迷于纸醉金迷之中。”
王德闻言,心中一动,问道:“大人可否告知,到底有何隐秘?”
周大人沉吟片刻,摇头道:
“此事我也所知不详。而且以你目前的境界,知道太多对你并无益处。以后若有机会,你自然会知晓的。”
王德闻言点点头,心中却已有所猜测。
或许周大人所说的,正是云溪白所提及的那处封印之事。
二人一番交谈,不觉间已熟稔了许多。
王德便直截了当地问道:“周大人,此番召我前来,想必是有要事相商吧?”
周大人神色一凝:“近日,内子突然一病不起,且病情日益加重。
“城中名医我已尽数请遍,却皆束手无策,无法查明病因。
“不过,就在刚才,二公子带来一位道士,暂且帮内子压制住了病情。
“此次请你前来,也正是为了此事。”
王德一愣,疑惑道:“周大人,我于医术可是毫无涉猎啊。”
周大人摇头:“并非让你治病,只是想请你帮忙看看,内子身上是否有不妥之处。”
王德闻言应道:“原来如此,既然周大人这么说,那我便看看。”
他心中暗自思索,东州城镇魔司中的猎妖人众多。
以周长吏的地位,请猎妖人给妻子检查身体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为何偏偏要请自己这个外来者,来给周夫人查看身体呢?
正当他思索之际,周大人已向门外唤道:“来人。”
话音未落,便有一名仆人匆匆走进房间,恭敬地问道:
“老爷,有何吩咐?”
“小姐可还在正房?”周大人问道。
“回禀老爷,小姐已然出门去了。”仆人答道。
周大人点了点头,随即起身,对王德说道:“我们这就过去看看吧。”
说罢,他便迈步走在前面,王德则紧随其后,二人一同来到正房之中。
周大人一指床上躺着的夫人,向王德介绍道:
“这便是内子,你且看看,能否瞧出些异样来?”
王德闻言,走至床榻前,轻声说了句“得罪了”。
便伸出手指,轻轻搭在妇人的手腕之上。
他催动体内真气,从妇人的手腕,在其体内游走了一圈,仔细探查着每一寸经脉与脏腑。
果然在妇人体内察觉到一股潜藏的毒素,对其身体造成了不小的损害。
然而,他心中疑惑,这种毒素,按理说并不足以导致妇人陷入长久的昏迷之中。
莫非,这妇人还患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病症?
王德催动神念,仔细探查妇人。
然而,当他的神念触及妇人的头部时,却遇到了阻碍,无法深入其中。
他不敢贸然行事,于是将收回神念,将这一发现如实告知了周大人。
周大人听后,神色愈发凝重。
他缓缓说道:“先前请来的大夫也曾言及内子中了毒,并开了些药方。
“初时服药,尚有些许效果,可没过多久,病情却愈发严重了。如此看来,这毒并非导致她昏迷的根源?”
王德点头道:“正是如此,但具体缘由还需进一步探查,只是这其中或许会有风险。”
周大人闻言,沉默片刻,眼神慢慢变得坚毅。
他拱手道:“还请放手一试,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承你的情。”
王德闻言,深吸一口气。
他再次催动神念,将其凝聚成一根细若游丝的丝线,缓缓探向妇人的头部。
瞬间,那股熟悉的阻碍感再次袭来。
然而,王德这次并未退缩,而是持续加大神念的力度。
终于,神念丝线猛地一颤,成功突入了妇人的头部。
王德的“视线”豁然开朗,妇人的幽暗昏沉的雾状空间,无明确边界的气团结构。
这就是未曾修行过普通人的泥丸宫,显示出混沌未开的原始状态。
在空间的中心处,有着一点毫光。
但此时已经被一股股的黑气包裹着,仿佛如风中残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