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并未急于开口，而是目光向周围扫视了一圈。
金环儿笑着摇摇头，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箓，光芒一闪将二人笼罩其中，才继续说道：
“如此，总可以了吧？”
王德抱拳一礼：“金大人勿怪，确有要事相求。”
“但说无妨。”金环儿神色淡然。
王德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我想请大人再赐一枚赤血丸。”
金环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此次可是为何人所求？”
“我妹妹云雯。”
金环儿回忆起当日归来时，曾见过云雯一面。
印象中就是个一脸青涩，瘦瘦弱弱躲在王德身后的一个小姑娘。
她继续问道：“她并非你的亲妹吧？”
“她兄长乃我旧友，不幸遭赵鑫手下毒手后，我便将她带在身边。”
金环儿眼眸微眯，沉思片刻后，突然眼睛一亮，似有所悟地看向王德：
“莫非，她......”
王德沉默片刻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金环儿见状恍然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们以兄妹自称，果然是有相似的地方，真是一对怪胎。
“赤血丸每年统一发放，还必须由朝廷监督。特殊申请的次数有限，并非每次都能申请到......”
她瞧见王德面带紧张之色，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不过用在你们身上，倒是值当。
“放心吧，稍后我就去办理相关事宜，想必这两日内，所需之物便能送达。”
王德闻言长舒一口气，心中大石终于落地，抱拳行礼：“多谢金大人。”
金环儿轻轻摆手：“何必如此客气？多一个猎妖人，便是多一份对抗妖魔的力量。”
她话锋一转，“上次去藏书阁，可有所得？”
“功法秘术、天文地理，令人大开眼界。”
王德目光扫过桌子上的防窥符，压低声音道：
“只是书中对海外记载语焉不详...”
“慎言！”金环儿闻言脸色一变，“这是朝廷禁忌。”
见王德神色，又缓声道：“有些事，知道太早反是祸端。”
王德点点头，心中已有些猜测。
金环儿指尖轻点桌面，转移了话题：
“藏书阁的玉简，可曾看过了？”
“那些玉简对我来说还是有些勉强，而且我见这些法术似乎只有第一层，这是为何？”
金环儿解释道：“如黑水城这般的镇魔司中，只存放了第一层的法术。
“只有像东州城这种大城中才会有第二层的法术，而第三层只存放在京城中的总司中。”
王德点点头：“原来如此。”
金环儿见状笑道：
“莫要着急，等你修为到了的时候，我自会让你去东州城继续学习。
“这次学习的法术，可曾参悟？”
王德谦虚一笑：“只学了些许皮毛。”
话音未落，他双指并拢，掐出一个古怪法诀。
只见丝丝缕缕的黑气从他的身体中渗出，转眼间便如活物般缠绕周身。
黑雾越聚越多，他手上法诀一变，黑雾一阵翻涌，化为了一层薄薄的黑雾贴在了身上。
一旁的金环儿眸光微动，朱唇微启道：
“不错，只短短两日便能入了门。”
王德听到金环儿评价，知道机会难得，当即躬身请教。
金环儿信手拈来几句要诀，王德听罢眉头时而微皱，时而又舒展开来。
只觉得对方的话字字珠玑，那些晦涩难明的关窍，此刻竟如拨云见月，豁然开朗。
只是有些话他一时无法全部理解，准备回去后在反复参悟。
他思量片刻后，突然手中法诀一变。
身上的黑雾一阵翻涌后，竟然交织在一起。
“凝！”王德一声轻喝。
黑雾骤然收缩，竟自行编织成一件雾纹长衫。虽略显粗糙，却已初具衣袍雏形。
金环儿微微点头：
“虽只是初窥门径，施展时还欠些火候，也算难得了。”
王德低头瞧着自己身上幻化出的衣衫，伸手一抚，触感绵软如雾，不似真实布料。
但即便如此，能在短短时日内掌握一门新术法，仍叫他心头微热。
听见金环儿的话后，他略一抱拳：
“金大人可否让我开开眼，见识一番真正的‘黑甲术’？”
金环儿眼中含着笑意，似看透了他的心思：
“怎么，不服气？也好，那就让你见识一下。”
说完她仍是坐在原处喝茶，半天不见任何动作。
王德心下生疑，忽而灵光一闪，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他上前两步，拱手道了声“得罪”，便伸手去捻金环儿的衣角。
指尖触及之处，分明是寻常绸缎的柔滑，用力揉搓也不见半分破损。
细看那衣裳纹饰繁复，针脚细密，是件做工考究的常服，并无半分异常。
正疑惑间，却见金环儿唇角微扬。
只见她身形未动，衣裳上的花纹却如流水般变幻，转眼间已是另一番模样。
连衣襟款式都悄然改变，竟似换了件新衣。
王德瞳孔微缩，这才确信眼前衣物果真是黑甲术所化。
方才近在咫尺都未能识破，可见其火候之深。
金环儿见他神色，轻笑一声，玉指掐诀。
霎时黑雾缭绕，待雾气散尽，一袭贴身玄甲已覆在她身上。
那甲胄薄如蝉翼，却暗藏锋芒，每一道弧度都恰到好处地勾勒身形。
金环儿轻敲击身上的玄甲，竟发出金铁交击的声响，轻笑道：
“如何？我这黑甲术可还看得过眼？”
王德耳根微热，抱拳道：
“金大人这手黑甲术，当真令人叹服。在下学得些皮毛就沾沾自喜，实在......”
话到后头，声音渐低。
金环儿身上玄甲化作缕缕黑雾没入体内，又换成了之前的常服：
“倒也不必自轻，你的悟性，在寻常人里已算难得。
“勤加练习，早晚能达到这种水准。”
王德嘴角泛起苦笑，难怪宋天曾说金环儿教授法术时脾气不好。
他苦修两日参透护身术，放在别处早该得句“天资高绝”的夸赞，到她这里却只是“不错”。
若是换作旁人，怕是早被她给噎得面红耳赤。
想来也是，于她这般天才人物而言，参悟法诀便如吃饭饮水般自然。
那些旁人眼中晦涩难明的关窍，在她看来怕都是“这般简单的事怎会不懂”？
看来自己真的有些坐井观天了，以后还要勤加练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