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之内,寒意彻骨。那具冰封万古的女尸眉心,冰蓝印记微微闪烁,一道冰冷缥缈的意念,如同穿越了无尽时空,拂过陆青阳与曦月的识海。
“……混沌的气息还有太阴…之体……”
“…后来者你们惊扰了我的长眠……”
这意念苍凉、古老,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与疲惫,却并无明显的恶意,反而有种……仿佛看到同类般的细微波动?
陆青阳和曦月瞬间警惕到了极点,法力暗涌,紧紧盯着那具冰玉女尸。这具尸体果然有古怪!
“前辈是何人?”陆青阳沉声问道,暗中运转混沌祖炁,随时准备应对变故。曦月也凝聚太阴仙力,月轮玉镯悬浮身前。
那女尸毫无动静,但眉心的冰蓝印记又闪烁了几下,断断续续的意念再次传来,似乎每传递一个念头都极其费力:
“……名号早已随岁月消散尔等可称我……‘冰魄’……”
“……长眠于此镇守深渊魔眼已不知…多少……纪元”
冰魄?镇守深渊魔眼?纪元?
这些词汇让两人心头一震。此地果然隐藏着大秘!
“前辈是活着,还是”曦月忍不住问道,这女尸状态太过诡异。
“……生?死?于我等…追寻大道超脱之辈又有何区别?”自称冰魄的女尸意念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嘲弄,“不过是一具苟延残喘等待使命终结的躯壳罢了……”
她的意念扫过陆青阳,尤其是在他左肩伤口和那缕混沌祖炁上停留了片刻:“混沌体竟也沦落至此被寂灭所伤可悲……”
意念又扫过曦月:“太阴仙体本源纯净倒是难得可惜太弱……”
被她一眼看穿根脚,两人心中更是凛然。这绝对是一位难以想象的古老存在!
“前辈所说的使命镇守魔眼又是怎么回事?此地究竟是何处?”陆青阳抓住关键问道。
冰魄仙子的意念沉默了片刻,仿佛在回忆那被遗忘的漫长岁月。
“……此地乃‘寂灭之墟’一方被遗弃被打碎的古宇宙残片……”
“……帝尊未成道时曾于此…征战试图……封印一处连通‘归墟本源’的魔眼……”
“……吾……与诸多……同道……奉命……留守……以身为碑……永镇……此地……”
“……然……万古过去……同道……皆已……化道……唯吾……借太阴本源……冰封己身……残存……至今……”
“……外界……今夕……是何年?帝尊……可曾……功成?彼岸……黑潮……可曾……平息?”
她的意念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以及深深的疲惫。
陆青阳和曦月相视一眼,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寂灭之墟?古宇宙残片?帝尊未成道时征战之地?连通归墟本源的魔眼?信息量太大了!
而且,听其语气,她镇守于此的时代,似乎还在帝尊成名之前?那该是多么遥远的年代?
陆青阳深吸一口气,缓缓摇头:“回前辈,外界……并非前辈所想。帝尊已然成道,但又疑似化身封印,不知所踪。彼岸黑潮并未平息,反而愈演愈烈,归墟之劫威胁宇宙。至于此地……我们也是意外落入。”
他简要说明了外界情况以及试炼之路、帝尊影子等事。
冰魄仙子的意念沉默了更久,那点冰蓝印记明灭不定,显示出其心绪的剧烈波动。
“……果然失败了吗”她的意念中充满了无尽的失落与苍凉,“连帝尊那般惊才绝艳……也终究未能逆天改命吗……”
“……帝尊影子?呵看来他终究还是走上了那条掠夺万道成全己身的路”
“……尔等身怀混沌与太阴乃帝尊……最渴求的道果之一需万分……小心……”
她的话,再次印证了那骨骸“寂”的部分说法,让陆青阳心情更加沉重。
“前辈,那魔眼究竟在何处?此地如此危险,我们又该如何离开?”曦月关切地问道,她感觉冰魄仙子的意念正在快速减弱。
“……魔眼便在这冰窟最深处…被吾……太阴本源冰封……”冰魄仙子的意念变得断断续续,“离开……唯有穿过……魔眼……附近的一条古路但那路已被污秽封锁有可怕存在看守……”
“……吾残力无多无法助尔等…”
“……后来者若有可能…将此地消息……带出去告知‘瑶光圣地’或许她们还有传承…”
瑶光圣地?又是一个未曾听过的名字。
冰魄仙子的意念越来越弱,那点冰蓝印记也黯淡下去,仿佛随时会熄灭。
“……小心魔眼的低语…它会侵蚀……神魂……”
“……还有小心那些‘冰葬者’它们…是……被魔眼污染的…昔日同道……”
话音渐渐消散,冰魄仙子的意念彻底沉寂下去,眉心的冰蓝印记也恢复了死寂,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冰窟内,只剩下寒风呼啸的声音。
陆青阳和曦月久久无言,消化着这惊人的万古秘辛。
“寂灭之墟古宇宙残片帝尊未成道时的战场归墟魔眼”陆青阳喃喃自语,感觉一张更加宏大、更加古老、更加黑暗的画卷正在眼前缓缓展开。帝尊的形象,变得更加复杂难明。
“那位冰魄仙子……太可怜了……独自在此镇守万古……”曦月望着那具冰封的女尸,眼中闪过一丝同情。同为太阴仙体,她能隐约感受到对方那冰封之下无尽的孤寂与坚持。
“当务之急,是尽快疗伤,然后找到离开的路。”陆青阳压下心绪,目光坚定。无论真相如何,活下去才有资格探寻。
他让曦月抓紧时间疗伤,自己则在一旁护法,同时研究那枚得自废墟的眼形符箓和黑色断矛。
他发现,将一丝混沌祖炁注入眼形符箓,虽然不再有幻象出现,却能微微增强他对周围环境中寂灭死气的感知,甚至能隐约察觉到极远处一些强大的死气源,仿佛一个简陋的雷达。
而那黑色断矛,材质特殊,沉重无比,对寂灭生物有特攻,或许能派上大用场。
数个时辰后,曦月伤势稳定了一些,但远未恢复。
“走,去深处看看。”陆青阳扶起她,两人小心翼翼地向冰窟深处走去。
越往深处,寒气越重,四周的冰壁逐渐变成了诡异的暗蓝色,仿佛凝结了万古不化的怨念。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种低沉的、若有若无的呓语,直接响在神魂深处,充满了诱惑与堕落的气息,让人心烦意乱。
冰魄仙子警告的魔眼低语!
两人紧守心神,不敢有丝毫大意。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冰洞入口。入口处,倒着十几具身着古老服饰、早已冻僵的尸体,死状凄惨,似乎是想强行闯入而被击杀。从服饰看,与之前攻击曦月的白毛古尸(冰葬者)有些相似,但似乎年代更久远。
而在冰洞入口旁,矗立着一座一人高的黑色石碑。石碑上刻着几行凌厉霸道的太古神文,与石林神链上的符文同源,散发出强大的镇压之力,封堵着洞口。
神文的内容却让陆青阳瞳孔一缩:
“魔眼重地,擅入者死!”
——帝尊,留!
落款,竟然是帝尊!
字里行间,蕴含着一股不容置疑、横扫八荒的无上帝威,与他在试炼之路感受过的帝尊气息一般无二!
冰魄仙子说帝尊曾在此征战,试图封印魔眼,这石碑似乎印证了这一点。但为何感觉这石碑的镇压之力,更多的是在阻止外人进入,而非封印内部的魔眼?
而且,这石碑的材质和符文风格,与废墟中的眼形图腾、石林的神链,似乎并非同一体系?更像是后来加上去的。
帝尊……到底在这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就在陆青阳沉思之际,那冰洞深处,魔眼的低语陡然变得清晰起来,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他耳边嘶吼、诱惑、哭泣!
同时,他手中的眼形符箓,毫无征兆地剧烈发烫!一道清晰的指引感,指向冰洞深处!
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强烈地召唤着它!
更让他心惊的是,苦海中的万物母气鼎也再次震动,混沌青莲传递出强烈的渴望与…警惕交织的复杂情绪!
陆青阳猛地抬头,看向那被帝尊石碑封锁的洞口,又看了看手中发烫的符箓。
他深吸一口气,对身旁的曦月道:
“看来,这龙潭虎穴,我们是非闯不可了。”
“我倒是要看看,里面除了魔眼,到底还藏着什么,能让帝尊亲自立碑,又能让这玩意反应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