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的手还停在那台废弃摄像头的支架上，指尖沾着未干的红漆。他没说话，转身就往指挥掩体走。
林悦跟上来，手里攥着刚拆下来的监控存储模块。“他们拍了你，肯定还会看回放。”
“那就让他们看。”陈渊拉开战术服外袋，掏出信号干扰器，“但他们不会想到，我们能顺着信号反找回去。”
他把干扰器递给林悦，顺手从地上捡起半截烧焦的电线。“东南方向沙丘是他们的节点，刚才那波进攻节奏太整齐，不是临时团伙能打出来的。”
林悦点头：“我去南侧绕后，带三个人，轻装上阵。”
“别硬冲。”陈渊打开平板调出营地地形图，“他们有中继站，通讯同步率高。你到干河床拐角处埋两枚干扰雷，等我这边开火再动手。”
话刚说完，远处又闪起火光。
不是燃烧弹，是推进器尾焰。
“第二波来了！”哨兵喊了一嗓子，立刻钻进掩体。
七八个黑影从沙坡后冒头，端着脉冲步枪压进。这次没人喊口号，也没人乱扔火瓶，队伍分成三组，呈三角阵型稳步推进。
陈渊趴在掩体后，盯着热成像画面。“三人为一组，轮流射击，换弹间隔七秒。”
他摸出改装能量枪，拨到高频震荡模式。这种打法专门对付装甲接缝，一打一个裂口。
第一轮齐射过后，敌人压得极低。陈渊没动，等第二轮火力覆盖结束，正好第七秒。
他抬手就是一枪，子弹直奔带队者的头盔传感器。那人晃了下，动作迟滞，后面的队员立刻停下等指令。
“成了。”陈渊嘴角一扬，“他们靠实时通讯调度，断了信号就乱套。”
他又连点两枪，专挑带头的打。第三组刚想补位，陈渊按下遥控引信。
轰！
预先埋在西侧沙坡的地雷炸开，黄沙冲天而起。两个敌人被气浪掀翻，剩下几个慌忙散开找掩体。
“林悦，现在！”陈渊对着通讯器吼。
南侧干河床方向传来轻微震动。林悦带着小队贴着河床底部爬行，避开正面火力。她手腕上的干扰器显示信号强度正在下降。
“到了。”她低声说，朝身后两人比划手势。
三人迅速靠近雷达站废墟后的通风口。下面有个地下掩体，门口站着一名守卫，正低头检查设备箱。
林悦取出微型Emp手雷，拉环后数了三秒，顺着通风管道滑进去。
嗡——
一瞬间，所有敌方头盔屏幕全黑。
沙丘上的指挥官猛地拍头盔，耳机里只剩杂音。他试图切备用频道，却发现信号塔已被干扰。
“该死！”他拔出手枪，冲旁边人大吼，“重启中继！快！”
可没人回应。
林悦那一记Emp不仅瘫痪了通讯，还触发了掩体内部短路。应急灯闪了几下，彻底熄灭。
前线的敌人开始乱跑。有人朝原定集合点撤，有人原地不动等命令，还有人直接掉转枪口对着同伴。
陈渊看得清楚。“机会来了。”
他抓起能量枪，跳出掩体。“主力跟我冲！封锁退路！”
留守的队员早就准备好了。两挺重机枪架在高台，对着沙丘斜坡扫射，逼得残余敌人无法列队。
陈渊带着五人小队从正面压上，专挑落单的打。对方装甲虽强，但没了指挥系统，根本组织不起有效反击。
一名敌人转身想逃，被陈渊一枪打中膝盖。那人扑倒在地，挣扎着要去摸枪。
陈渊走过去，一脚踩住他手腕。“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咬牙不语。
陈渊蹲下，扯开他左臂袖子。一道暗色条纹赫然在目，和昨晚监控里的影子团标志一模一样。
“还是铁脊残部？”他冷笑，“都快解散了还搞这套？”
远处传来引擎声。
几辆破旧越野车从洼地冲出，显然是来接应的。车顶架着机枪，一边倒车一边扫射。
“别追了！”林悦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他们要跑了！”
陈渊没动。他站在原地，看着那些车卷起沙尘远去。
火还在烧，空气中全是焦味。几名伤员被抬出来，医疗组已经开始处理伤口。
林悦走回来，脸上沾着灰。“抓到两个活的，其他的要么死了，要么跑了。”
“够了。”陈渊抹了把脸，“至少知道他们不是散兵游勇。”
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金属牌。这是刚才那个被击倒的指挥官身上掉的，上面印着编号和一个奇怪符号。
陈渊盯着看了几秒。
这不是影子团的标志，也不是铁脊联盟的徽记。倒像是某种古老图腾，线条扭曲，像蛇缠着齿轮。
“你见过这个吗？”他把牌子递给林悦。
林悦摇头。“没见过。但我觉得……它不该出现在这儿。”
陈渊没再说话。他把牌子塞进内袋，走向营地高台。
天边刚有点发白，灰蒙蒙的光洒在焦土上。他站上去，环视四周。
围墙多处破损，西侧的防御电网还在冒烟，几具尸体横在沙地上，都是敌人留下的。
“清点损失。”他对着通讯器下令，“修围墙，换电网模块，所有岗哨轮班加人。另外，把俘虏关进隔离区，别让他们接触任何人。”
林悦走上来，递给他一瓶水。“你还撑得住？”
陈渊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睡不着的时候就想想赵铁锤。”
“他说过什么？”
“他说——”陈渊顿了顿，“机器坏了可以修，人要是怂了，就真的废了。”
林悦笑了下。“那你现在算不算修好了？”
“早修好了。”陈渊把空瓶捏扁，扔进垃圾袋，“我只是在等他们下次来。”
他转身看向东南沙丘。那边已经安静下来，但风里似乎还残留着电子杂音。
“他们用的是统一制式装备，训练有素。”林悦低声说，“背后肯定有人供资源。”
“我知道。”陈渊从口袋里掏出那块金属牌，翻来覆去地看，“问题是谁？”
就在这时，一名队员跑过来。“头儿！我们在俘虏身上搜到一张芯片，插上读取器能用。”
陈渊接过芯片，插入终端。
屏幕亮起，跳出一段加密日志。
标题写着：“清道夫计划·阶段三：目标清除名单更新。”
下面是一串代号。
其中一个代号后面标注着红色标记，名字是——cY-07。
陈渊的名字缩写。
他往下翻，发现另一个名字也被标红：LY-12。
林悦。
“他们不是随机来的。”林悦凑过来看，“我们早就被盯上了。”
陈渊关掉屏幕，把芯片收好。“那就别让他们再更新名单了。”
他抬头望向远方沙丘，手指轻轻敲着终端边缘。
三分钟后，他召集骨干开会。
帐篷里灯光昏暗，几个人围坐在桌前。陈渊把金属牌放在桌上，又放出芯片里的数据。
“敌人有组织，有后勤，还有长期计划。”他说，“他们不怕暴露，说明自认为安全。”
“但我们能找到他们。”林悦站在地图前，“只要顺着通讯频段逆推，就能定位中继站位置。”
“不止。”陈渊拿起笔，在地图上画了个圈，“他们今晚敢来两次，说明节点没撤。而且——”
他顿了顿，看向门外。
一名医疗兵正拖着一具敌方尸体走过，衣服撕开了，露出胸口纹身。
陈渊走出帐篷，蹲下查看。
那纹身很小，藏在锁骨下方，图案正是金属牌上的那个符号。
他伸手按了按纹身处，皮肤下似乎有硬物。
“这不是纹身。”他低声说，“是植入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