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的七月,暑气蒸腾,南郑城内的汉中军府里,气氛却格外凝重。魏延坐在堂上的主位上,面前站着汉中的五名县令,其中三名是刘备在平定益州后任命的旧臣,另外两名是魏延刚提拔的亲信。堂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堂内的压抑。
“诸位,”魏延的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上月南郑、城固、沔阳三县的赋税,比往期少了三成。你们说,这是为什么?”
南郑县令周泰是刘备的旧臣,连忙躬身道:“将军,上月雨水过多,部分农田被淹,百姓收成减少,赋税自然也随之减少。下官已经派人核实过,确实是天灾所致。”
“天灾?”魏延冷笑一声,拿起桌上的田亩册,扔到周泰面前,“这是本将军派去防灾的官员传回的记录,南郑县被淹的农田不足百亩,城固、沔阳两县甚至连一滴雨都没下过。你告诉我,这叫天灾?分明是你们与士族勾结,隐瞒田产,偷税漏税!”
周泰脸色煞白,膝盖一软,“噗通”跪倒在地:“将军饶命!下官再也不敢了!”
魏延看着他,语气缓和了几分:“念你是老臣,本将军饶你一命,但南郑县令之职,你不能再当了。即日起,由王主簿接任南郑县令,负责核查全县田产,若再发现偷税漏税之事,定斩不饶!”
王主簿是魏延的亲信,此前一直在军府担任文书,立刻上前躬身领命:“末将定不负将军所托!”
另外两名刘备旧臣见状,心中一颤,连忙表态:“将军放心,下官定会严查士族偷税之事,下月定将赋税补齐!”
魏延点了点头:“很好。你们记住,汉中是北伐的根基,谁要是敢坏了本将军的事,不管他是谁任命的,本将军都不会客气!”
三名旧臣躬身退下,走出军府时,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们终于明白,魏延在汉中已经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刘备的任命,在魏延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送走县令后,张翼走进来,低声道:“将军,南中濮族首领木托的儿子木巴到了,正在偏厅等着。”
魏延起身,整理了一下铠甲,走向偏厅。偏厅里坐着一名身着蛮族服饰的汉子,皮肤黝黑,身材魁梧,腰间别着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弯刀——正是木巴。濮族在张飞平定南中后归降汉室,每年都会向朝廷缴纳贡品,此次木巴前来,名义上是“送贡品”,实则是来探汉中的虚实。
“木巴首领,一路辛苦。”魏延笑着上前,示意侍从上茶,“听闻张将军在南中对贵族多有照顾,本将军在此先谢过木托首领的支持。”
木巴起身行礼,语气恭敬却带着几分试探:“魏将军客气。家父说,南中近来不太平,有不少曹魏残兵在边境作乱,时常劫掠咱们濮族的村寨。家父想向将军借些兵力,帮忙清剿残兵,不知将军是否愿意?”
魏延心中一动——他早就想拉拢南中蛮族作为外援,木巴的到来,正好给了他机会。“当然愿意!”魏延立刻道,“汉中与南中唇齿相依,南中安稳,汉中才能无后顾之忧。本将军可派三千兵驰援南中,不过……”
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木巴身上:“咱们都是为了对抗曹魏,粮草方面,还需贵族多担待一些。另外,若日后汉中需调用濮族的兵力,还望木托首领能鼎力相助。”
木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没想到魏延这么爽快,连忙点头:“将军放心,粮草不成问题!若日后汉中需兵力,濮族愿听将军调遣!”
魏延满意地笑了,当即让人准备了五十匹蜀锦、一百把钢刀作为“回礼”,还派亲信将领吴兰率军三千,随木巴前往南中。木巴走后,张翼不解地问:“将军,咱们为何要帮濮族?还要让他们支援咱们?”
魏延走到舆图前,指着南中道:“南中地势险要,物产丰富,若能控制南中,便能与汉中形成犄角之势。而且,濮族骁勇善战,是不错的兵源。现在帮他们,是为日后做铺垫——万一哪天咱们需要外力支持,濮族就是最好的盟友。”
张翼恍然大悟,心中对魏延的布局愈发佩服。
与此同时,成都太守李堪正在安排盐巴的运输。他接到魏延的书信,要他每月向汉中运送五千斤盐巴,用盐巴换取汉中的粮食。李堪让人将盐巴装在密封的陶罐里,外面裹上稻草,伪装成“陶器”,通过盐道运往汉中——他知道,这些盐巴不仅是用来食用的,更是魏延用来拉拢羌人、制造兵器的关键。
而远在江陵的刘备,还在与费祎商议修复都江堰的事宜。费祎道:“主公,修复都江堰需要大量人力,需从汉中调五千民夫过来。”
刘备点头:“准了。你派人去汉中,跟文长说,让他调五千民夫来益州,粮草由朝廷供给,不要亏待了民夫。”
费祎应下,派人前往汉中。魏延接到消息后,皱起了眉头——调走五千民夫,会影响乡勇的训练和粮田的耕作。他想了想,对张翼道:“你从乡勇中挑选五千老弱,装作民夫派去益州,就说汉中的民夫都在忙着秋收,只能派这些人。另外,告诉这些‘民夫’,到了益州后,多留意成都的军备和官员动向,回来后一一禀报。”
张翼领命而去。魏延站在舆图前,看着汉中、南中、川北连成的一片区域,眼中闪过一丝野心——用不了多久,整个西南,都会在他的掌控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