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宫悟道
冰晶巨斧与混沌剑罡轰然碰撞!
没有预想中的惊天爆炸,只有一种仿佛世界走向尽头、万物归于死寂的沉闷声响。那足以劈碎星辰的巨斧,在接触到蕴含“万物归终”意境的剑罡时,其内蕴含的极寒之力与灵性,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腐朽、最终彻底湮灭!巨斧本身也布满了裂痕,灵光黯淡!
而苏临的剑罡,虽然威力大减,却依旧顽强地斩在了冰霜巨人的胸膛之上!
嗤——!
坚不可摧的万载玄冰躯干,被斩开一道深深的缺口,边缘处呈现出灰败的色泽,并且这灰败还在不断向四周蔓延!冰霜巨人那幽蓝的眼火剧烈跳动,动作明显迟缓了一丝。
与此同时,另一尊巨人掷出的寒冰战戟也已杀到!那战戟速度快得超越神识捕捉,携带着冻结灵魂的恐怖寒意!
苏临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眼看就要被战戟贯穿!
“太阴·绝对零度!”
月清璃清冷的声音响起!她双手结印,太阴法相燃烧,极致的太阴玄气在她身前凝聚成一点极致的黑暗,那一点仿佛连光线、时间、乃至一切概念都能冻结!
寒冰战戟刺入那点黑暗之中,速度骤减,戟身之上瞬间覆盖上厚厚的、比万载玄冰更加寒冷的冰层,最终在距离苏临眉心只有寸许之地,彻底凝固、停滞!
月清璃脸色一白,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强行冻结炼虚层次的攻击,对她反噬不小。
苏临抓住这喘息之机,身形暴退,同时星殒剑连连挥动,数道“虚痕”剑意点向那被冻结的战戟以及两尊冰霜巨人。
虚痕剑意无声无息地湮灭着它们的力量结构,虽然无法造成致命伤,却进一步迟滞了它们的行动。
“它们的核心在胸口!那里是能量与神性汇聚之处!”苏临凭借归墟之眼的洞察,很快发现了冰霜巨人的弱点。
但发现弱点与击破弱点是两回事。这两尊守卫的防御力极其恐怖,而且力量源源不绝,硬拼下去,败的肯定是他们。
必须想办法破开它们的防御核心!
苏临一边施展身法躲避着冰霜巨人狂暴的攻击,一边疯狂运转《归墟衍道经》,沟通识海中那枚“万物终结”印记。
这枚印记与此地环境,与这两尊冰魄守卫的力量同源,或许……可以利用?
他尝试着不再以归墟剑意去硬撼、去湮灭,而是去……引导,去共鸣!
他将自身的归墟之力,模拟成与此地同源的“万物终结”道韵,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悄然渗透向那两尊冰霜巨人。
起初,冰霜巨人毫无反应,攻击依旧狂暴。
但随着苏临对这股道韵的模拟越来越精妙,越来越贴近本质,那两尊冰霜巨人狂暴的动作,竟然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凝滞!
它们那空洞眼窝中的幽蓝火焰,跳动频率也发生了一丝变化,似乎……带上了一丝疑惑?
有效!
苏临精神一振,更加专注地引导着归墟之力,不再带有攻击性,而是如同春风化雨般,滋润(或者说,同化)着冰霜巨人周身弥漫的寂灭寒意。
他仿佛化身为这“万物终结”道韵的一部分,在向这两尊守卫传递着某种信息:我与你等同源,并非入侵者。
这个过程极其凶险,需要他对归墟之力的掌控达到毫巅,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动守卫更猛烈的攻击,或者自身被那纯粹的寂灭道韵同化,成为这寒晶林的一部分。
月清璃也看出了苏临的意图,不再主动攻击,而是全力防守,为苏临护法。
时间一点点过去。
苏临周身的气息越来越淡,越来越冷,仿佛真的要化作一尊冰雕。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对“万物终结”的理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加深。
那两尊冰霜巨人的攻击频率越来越慢,最终,它们完全停止了动作,重新化作了两尊矗立在宫门前的雕像,眼窝中的幽蓝火焰也恢复了平静,只是偶尔会闪烁一下,似乎在“注视”着苏临。
成功了!
苏临长长舒了一口气,周身那冰冷的道韵缓缓收敛。刚才那一刻,他仿佛亲身经历了万物的凋零与终结,对归墟的“终”之一面,有了刻骨铭心的理解。
“我们进去吧。”苏临对月清璃道。
两人小心翼翼地穿过那两尊不再活动的冰霜巨人,推开了那扇由万载玄冰构筑的宫门。
宫门之后,并非想象中的大殿,而是一条向下延伸的、完全由冰晶构成的阶梯。阶梯两旁,墙壁上镶嵌着无数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冰晶,照亮了前路,也映照出他们有些模糊的身影。
沿着阶梯向下,寒意越来越重,那万物终结的道韵也几乎凝成了实质。即便是苏临,也不得不全力运转法相才能抵御。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冰窟。
冰窟的中心,并非什么华丽的布置,只有一口不断向上冒着森白寒气的泉眼。泉眼之中,并非水流,而是浓郁到极致的、液态的“寂灭寒泉”!而在泉眼的正上方,虚空之中,那枚不断变幻形态的归墟印记,正缓缓旋转着,与下方的寂灭寒泉产生着玄妙的共鸣。
这里,便是这枚“万物终结”印记的孕育之地!
苏临能感觉到,识海中另外两枚印记(一枚完整,一枚碎片)传来了强烈的渴望。
他迈步走向那口泉眼。
越是靠近,那股终结万物的道韵便越是强烈,仿佛在质问:你可敢承载这万物终结之重?你可愿背负这诸天寂灭之因果?
苏临步伐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他来到泉眼边缘,盘膝坐下,并未立刻去收取那枚印记,而是……将双手缓缓浸入了那液态的寂灭寒泉之中!
刺骨的寒意瞬间顺着手臂蔓延全身!他的血液仿佛要冻结,思维仿佛要停滞,甚至连归墟法相的运转都变得艰涩!
这是一种直指本源的侵蚀,比任何攻击都要可怕!
但苏临紧守心神,全力运转《归墟衍道经》,引导着这股恐怖的寂灭寒意,冲刷着自身的肉身、法力、神魂,乃至……道心!
他在借此地的极致环境,淬炼己身,更深层次地感悟“万物终结”的真意!
这是一个极其痛苦且危险的过程,稍有不慎,便可能道消身殒。但他的道心在镜湖问心与窥天见命中早已坚不可摧,此刻更是将这份磨砺视为机缘。
他的身体表面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寂灭。
月清璃在一旁紧张地守护着,玉手紧握,却不敢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苏临体表的冰霜忽然发出了细微的“咔嚓”声,一道裂痕出现,随即如同蛛网般蔓延!
砰!
冰霜尽数碎裂!苏临猛然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眸之中,不再是单纯的归墟旋涡,而是仿佛映照出了星辰陨落、草木凋零、文明湮灭……等等万物走向终结的景象!一股更加深邃、更加包容的归墟意境,自他体内弥漫开来。
他不仅扛住了寂灭寒泉的侵蚀,更是借此将“万物终结”的真意彻底融入自身的归墟大道之中!
此刻,他才真正有资格,去执掌这枚印记!
他抬起头,看向那悬浮的灰色光球,伸出了手。
光球如同乳燕归巢般,主动落入他的掌心,化作一道温顺的寒流,融入他的体内,与另外两枚印记汇聚、旋转,彼此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
三印汇聚!
苏临的气息轰然暴涨!虽然修为依旧停留在化神中期巅峰,但他对归墟大道的掌控,对力量的运用,发生了质的飞跃!他甚至感觉到,自己似乎触摸到了一丝……属于归墟的“权柄”!
他心念微动,并未施展任何法术,只是目光所及之处,前方一块万载玄冰,便无声无息地化作了齑粉,仿佛其存在的岁月被瞬间加速了亿万年,走到了尽头。
言出法随,目光寂灭!
这便是初步执掌“万物终结”侧影带来的能力!
“恭喜。”月清璃走上前,由衷说道。她能感觉到,苏临变得更加深不可测了。
苏临点了点头,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目光却望向了冰窟的深处。在那寂灭寒泉的后方,冰壁之上,似乎刻着一些模糊的古老图案与文字。
他走上前去,仔细辨认。
那些图案描绘的,似乎是一场席卷诸天万界的恐怖大劫,星辰熄灭,界域崩塌,万物归墟……而在那大劫的尽头,是一扇若隐若现的、古朴巨大的石门——终极之门!
旁边的古老神文,则是一段残缺的警示:
“……归墟……非灾……乃序……集九印……启门……见真实……慎之……慎之……”
(归墟并非灾难,而是秩序……集齐九印,开启大门,得见真实……务必谨慎……)
苏临眉头微蹙。归墟并非灾难,而是秩序?这与世人的认知截然不同。而那连续两个“慎之”,更是透露出一种极大的凶险。
终极之门后,到底是什么?
他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但无论如何,路还要继续走下去。
他将这些图案与文字牢记于心,随后与月清璃离开了这座冰窟,走出了寒晶林。
永冻冰川的旅程,暂告一段落。
接下来,该去寻找第四枚归墟印记了。根据感应与从那幽冥殿卷轴上得到的信息,下一枚印记,似乎位于那个名为“九幽大世界”的地方。
那是一个完全由鬼修、魂体主导的大世界,环境与规则与钧天域迥异,危险程度恐怕更在永冻冰川之上。
苏临望向那未知的星空,眼神坚定。
无论前路如何,他都将一往无前。
归墟之道,当由他执掌!终极之谜,当由他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