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色微亮,水云峰的晨雾尚未散尽。章小亮一夜未归,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回到弟子居所区域。他眼底带着一丝血丝,神情却有种异样的亢奋与阴沉,与往日那个略显怯懦的少年判若两人。
刚穿过一片竹林,准备回自己小屋调息,一个带着戏谑的女声便从旁边响起:
“哟,这不是我们的小亮师弟嘛?这是打哪儿野了一夜才回来?瞧瞧这无精打采的样子,该不会是昨晚偷偷练功,走火入魔了吧?”
说话的是羽部一位姓柳的师姐,平日里就喜欢仗着资历老些,对章小亮这类性格内向的师弟呼来喝去,言语间多有调笑欺负。她身边还跟着几个同样面带嬉笑的女弟子。
若是往常,章小亮多半会低下头,含糊地应付两句,然后快步离开,将那份委屈和愤怒压在心底。
但今天,听到这熟悉又刺耳的调笑,章小亮脚步猛地顿住。他缓缓转过身,眼神冰冷地看向那柳师姐,那目光中再无平日的闪躲,反而带着一种让柳师姐心头一悸的戾气。
柳师姐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强撑着气势,叉腰道∶“怎么?说你两句还不乐意了?瞪什么瞪!”
章小亮没有说话,只是一步步走向她。那沉默的步伐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柳师姐被他这反常的举动弄得有些发懵,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色厉内荏地尖声道:“小亮,你…你想干什么?!”
话音未落!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骤然在清晨寂静的竹林边炸响!
章小亮竟毫无征兆地,用尽了全力,狠狠一巴掌扇在了柳师姐那张带着错愕与讥诮的脸上!
力道之大,让柳师姐整个人都被打得踉跄着歪倒在地,白皙的脸颊上瞬间浮现出五个清晰的指印,迅速红肿起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柳师姐自己和旁边那几个女弟子,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难以置信地看着缓缓收回手的章小亮。
柳师姐捂着脸,懵了好一会儿,才感受到火辣辣的疼痛和前所未有的羞辱,她猛地抬头,尖声哭骂起来:“章小亮!你…你敢打我?!你反了天了!”
就在这时,一个粗豪的怒吼声从旁边传来:“哪个王八蛋敢动我柳师妹?!”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商部服饰的男弟子怒气冲冲地快步奔来,他是柳师姐的相好,名叫赵莽,在商部也算是个有些名气的弟子,修为已达止境六重,脾气火爆。
赵莽一来就看到柳师妹瘫坐在地,脸颊红肿,哭得梨花带雨,顿时怒火中烧,一双牛眼瞬间就锁定了场中唯一站着的陌生面孔——章小亮。
赵莽指着章小亮,声若洪钟∶“小子!是你动的手?!”
章小亮冷冷地看着他,毫无惧色,甚至嘴角还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点邪气的弧度。
章小亮:“是又如何?嘴贱,就该打。”
这嚣张的态度更是火上浇油!
赵莽气得哇哇大叫∶“好小子!羽部弟子居然敢如此张狂!今天老子就替你羽部辛长老,好好管教管教你!”
说罢,他周身气息爆发,商部特有的锐金之气弥漫开来,五指成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接朝着章小亮的肩膀抓来!这一下若是抓实,恐怕肩胛骨都要碎裂!
周围弟子发出一片惊呼,有人不忍地闭上眼,认为章小亮这下肯定要倒大霉了。
然而,面对这凌厉一击,章小亮眼中却闪过一丝诡异的红芒,他非但不退,反而脚下步伐一错,身形如同鬼魅般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贴了上去,同时并指如剑,指尖萦绕着一缕极其隐晦、却带着腐蚀气息的暗沉水光,直点赵莽手腕脉门!
这绝非羽部正统的武学或任何已知的水系术法。
赵莽脸色一变,显然没料到对方身法如此诡异,出手更是狠辣刁钻,仓促间变抓为掌,硬撼而去!
“嘭!”
两股力量碰撞,发出一声闷响!
赵莽只觉得一股阴寒刁钻的气劲顺着手臂经脉钻入,整条手臂瞬间一阵酸麻,气血都为之一滞!他蹬蹬蹬连退三步,才勉强化解掉那股力道,脸上已满是惊骇!
而章小亮,只是身形微晃,便稳稳站住,眼神冰冷地看着他,那眼神,让赵莽这素以勇猛着称的汉子,心底都莫名生出一丝寒意!
全场寂静,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章小亮!一夜之间,这个平日里默默无闻、甚至有些懦弱的少年,竟然实力暴涨,而且出手如此狠厉诡异,连商部有名的止境高手——赵莽都在他手下吃了亏?
这时,向灵儿听到声响后也赶了过来,向灵儿见到赵莽,立刻说道∶“赵莽,你竟然又来羽部撒野?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随后,向灵儿转头问章小亮∶“小亮,你没受什么伤吧?”
章小亮摇摇头,不说话,他的目光在那些惊惧、难以置信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捂着脸、吓得止住哭声的柳师姐和脸色铁青的赵莽身上。
他冷哼一声,不再言语,转身径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