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头环顾四周:“把头,没见有人来呢?”
他摆摆手:“先等等看。”
等了十几分钟,没见人来,就在我昏昏欲睡之际,一个沙哑的男声从背后响起:“敢问可是林把头?”
闻言,我猛地扭头,瞧见身后不远处站着四个游客打扮的男人,为首那人体态匀称,约莫三四十岁,留着利落的寸头,我注意到这人左手虎口处纹着一个黑底金纹的“阴阳鱼”图案。
把头目光扫过四人,最后落在寸头男身上:“想必几位便是‘三清教’的人吧?”
寸头男颔首:“正是,奉教主之命,特来此接应各位。”
他拍了拍手,身后的三个汉子从后腰扯出块黑布条朝我们走来,我下意识地摸向后腰别着的匕首,猴子连忙摸出射钉枪上膛,枪口在几人身上来回切换:“你……你们想干嘛?”
把头摆摆手:“大志,放下枪,这是教内的规矩。”
猴子看了看几人,又看了看把头,急得语无伦次:“把头,什么规矩?”
“除了他们教会自己人,外人必须蒙眼。”
闻言,猴子这才缓缓压低枪口,小声嘀咕:“这规矩比这山上的蚊子还多……”
三人绕到我们身后,为我们系上蒙眼布,黑布蒙上眼睛的瞬间,顿时只感觉世界一片黑暗。
身后的汉子开始领着我们往某个方向走,因为蒙了黑布的原因,视觉感官消失,听力感官开始得到加强,现在是连几人走路的脚步声都清晰可辨,就是蒙上眼睛后,走起路来有点不习惯,感觉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几次都感觉要摔倒了,身后的汉子每次都能及时地扶我一把。
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感觉气温下降得厉害,夜风呼呼地刮着,冷飕飕的,他们应该是带我们走了一条小路,至于这条小路在哪里,通到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我轻轻唤了声把头和猴子,得到两人的回应后,心里不安的感觉才渐渐消失了一点。
又走了约莫半个钟头,最前面的寸头男喊了声停,他突然开口:“前面的路不好走了,需要我们背着,都抓紧点,别掉下去了。”
我们应了声,那几个汉子便把我们背到背上,开始往上方攀爬,趴在这汉子背上,能感受到他后背发达的肌肉和滚烫的体温,这人攀爬的速度很快,像只岩羊,把头说得对,这地方虽然地势险峻,但对于他们这种暗杀组织的人来说,确实不是事,我心里暗自咋舌,这下麻烦了,要是这‘三清教’里面个个都是这样的人,那还打个屁!一方面又祈祷把头留了后手,不然就我们三个来这儿简直是找死!
这人又爬了十分钟左右,他突然踩住一个东西,猛地向上一蹬,稳稳落在一处平坦的地方。
他把我放在地上,我的脚刚碰到地面,身后又是两声平稳的落地声,接着两声轻一点的落地声响起,估计是那两人把猴子和把头放下来了,寸头男的声音在最前面响起:“继续走。”
就这样,三个汉子再次引着我们往前面走,走了约莫两分钟,寸头男喊了声停,先是短暂的沉默,然后是寸头男在前面不知道在和谁说着什么,随即石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我心里纳闷,什么情况,这山里还有这种地方?难道是在某个山洞中?这石门就是山洞的大门?刚刚和寸头男说话的人是谁?是这里的守卫吗?
正想着,后背被人轻轻推了一下:“往前走。”
我迈开步子朝前方走去,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附近有很多人,最少有十个,倒不是我听到他们发出的动静了,而是一种感觉,一种身边有很多人的感觉。这让我心里感到不安,我再次唤了一声把头和猴子,得到两人的回应后,我再次将心中那份不安强行压了下去。
又往前走了几分钟,我开始听到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声音很清脆,还伴随着空灵的回应,这下我彻底相信了,这就是在一个山洞中!而且这山洞应该还不小。
又往前走了几分钟,我开始隐约能听见人说话的声音,这次不是感觉,是真的听到人讲话的声音,声音很多,估摸着二三十人,待我们走近之时,那声音突然停了,接着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汉子开始领着我们往上走,脚踩上去的感觉像是石阶,我心里默默数着石阶的阶数:“十七、四十四、六十七……”
总共有七十二级台阶,期间还有三个转角,走过最后一级台阶,来到平面。又走了几分钟,木门被推开的“嘎吱”声响起,里面很温暖,像是一个房间,寸头男的声音突然响起:“要到了。”
他领着我们在房间里走了几分钟,突然停下脚步:“把他们的蒙眼布都摘了吧。”
身后的汉子伸手解我眼睛上的黑布,我眯了眯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周围。
我们果然是在一个房间里面,房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估摸着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正中央立着两排石柱,房间顶部挂着十几盏青铜灯,灯芯燃着幽黄的光,把石柱的影子拉得老长,贴在石壁上晃晃悠悠。石壁上满是壁画,画的都是些道士炼丹、仙人飞天的图案,颜料看着有些年头,却依旧鲜艳。
地上铺着深灰色的毡毯,踩上去软乎乎的,没一点声响。左右两边摆着几十把黑木椅子,椅子腿上刻着缠枝纹,椅背上都嵌着块小铜牌,上面刻着“三清”二字。
正对着我们的是个高台,台上放着张宽大的梨花木桌,桌子后面摆着把虎皮椅,椅背上搭着件绣着太极图的灰袍子,看着就透着股威严劲。墙角立着几个青铜鼎,里面插着香,烟气袅袅往上飘,混着灯油味,闻着有点呛人。
在高台的后方,搭了一块帷幕,帷幕上面的图案正是之前在寸头男虎口处看见的图案,黑底金纹的“阴阳鱼”,但是这个图案和他那个“阴阳鱼”有点不一样,这个帷幕上的鱼眼处替换成了滴血铜钱。
在那帷幕下面站着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此刻正背着手背对着我们站着。没等我看清那人的背影,他突然转身:“林把头,久仰大名。”
听到这人的声音,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声音分明就是之前电话里面那个男人的声音,当时就觉得这人的声音听起来给人一种很不真切的感觉,就好像是嗓子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原来是因为戴着面具!这人戴的面具也很奇怪,一半黑,一半白,倒是有点像阴阳鱼配色,面具将五官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来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
把头背着手,上前一步:“想必阁下就是‘无面生’无教主了吧?”
面具男没有回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把头,把头暗金色瞳孔猛地收缩,目光同样是落在那面具男的身上,两人对视了有半分钟,面具男突然鼓掌:“好!不愧是‘鹰眼’,人如其名啊,这眼神能钻到人骨头缝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