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风,吹化了辽东的雪。
雪水混着血水,渗进黑色的土地。
独孤部的老巢,如今只剩下一片焦黑的废墟。
女人和孩子的哭声,早已被风吹散。
牛羊,成了冯渊手下那五百头饿狼的口粮。
他做到了。
用最野蛮的方式,告诉了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什么是复仇。
“大人,慕容赫连带着残部,往东边跑了,看样子是想从海上逃。”
猴三的脸上,多了一道新疤,眼神却亮得吓人。
冯渊将一块羊皮地图在火上烤干,收进怀里。
“他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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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渤海边,一处陡峭的悬崖。
风,带着咸腥味,刮得人站不稳。
慕容赫连和他身边最后的一百多个亲卫,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他的身后,是咆哮的,深不见底的灰色大海。
他的面前,是冯渊,和那五百个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冯渊!”慕容赫连的金甲早已破烂不堪,头发散乱,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狮子。
“你这个汉狗!你不得好死!”
冯渊骑在马上,手里把玩着那张铁胎弓,没有搭箭。
“你……你这个魔鬼!”
“是你逼我的。”冯渊笑了。
“现在,我给你一条活路。”
“跪下,给我磕三个头。我把你绑了,送回神京,让天子看看辽东的大汗,是个什么熊样。”
“你休想!”
“啊!天要亡我。”
“噗通。”
慕容赫伯跳了下去。
大海,吞噬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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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京,荣国府。
贾母的佛堂里,檀香的味道,也压不住她心里的那股子寒意。
鸳鸯为她捶着腿,小心翼翼地开口。
“老太太,您别愁了。兵部尚书不是咱们家的老爷,他打了败仗,也碍不着咱们府上。”
贾母睁开眼,叹了口气。
“你懂什么。”
“他倒了,王家就倒了。我们贾家,还能好到哪里去?”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
“更何况……如今平了辽东的,是那个冯渊。”
“冯渊?”鸳鸯一愣。
“就是黛玉的丈夫。”
“那不还是您的外孙女婿吗?”
贾母没再说下去。
那个名字,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
“宝玉呢?”她忽然问。
“宝二爷在园子里,和姑娘们放风筝呢。”
“唉……”贾母闭上眼,满脸的愁容。
“叫他晚上过来,陪我说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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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
忠顺王站在殿中央,唾沫横飞,一张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
“陛下!太上皇!”
“冯渊此子,以几百残兵,破十万叛军!收复辽东全境!此等不世之功,旷古烁今!”
“臣以为,当封其为辽国公,以彰其功,以安天下之心!”
龙椅上,环汔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身旁的太上皇环巍,更是眼观鼻,鼻观心,像一尊泥塑。
“国公?”环巍终于开口了,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大殿都安静下来。
“我大吴开国百年,异姓封公者,不过几人。”
“他冯渊,何德何能?”
忠顺王被噎了一下,脖子一梗。
“太上皇,冯渊他……”
“他有功,朕知道。”环巍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年轻人,锐气太盛,不是好事。”
忠顺王哑口无言。
环巍的目光,缓缓扫过殿下众人。
“传朕旨意。”
“冯渊收复辽东,功在社稷。特晋其为从三品昭武将军,赐爵靖边侯,食邑一千五百户。”
“命其暂代幽州经略使一职,总领幽云军务,整顿边防。”
“另,赐黄金千两,锦缎百匹,神京城内侯府一座。”
“钦此。”
旨意一下,满朝哗然。
靖边侯!
一个二十岁的侯爷!
这在大吴朝,是头一份的恩宠!
忠顺王虽然觉得有些遗憾,但心里也乐开了花。
侯爷,将军,经略使。
军政大权,一把抓。
他这颗棋子,算是彻底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