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说你啊，师弟！”
张楚岚做痛心疾首状，他手指张灵玉，声音传遍全场：
“咱们天师府的雷法，讲究光明正大，是煌煌天威！你看看你现在用的，黑不溜秋的，跟下水道的脏水一样，像什么样子？”
观众席上瞬间炸锅。
“我靠，这小子又开始了！”有人骂道。
“打不过就开始人身攻击？”另一人接话，语气不屑。
“真不愧是那个不要碧莲的。他脸皮厚，金光咒都戳不穿。”
旁边有异人撇嘴。
“他也就这点能耐了。”
“谁让灵玉真人就是强呢？管他怎么骂，能赢就行。”
十佬席上，陆瑾皱起了眉。他不喜欢张楚岚这种做派。
“哼，歪门邪道。”陆瑾轻哼一声，声调中带着不悦。
老天师却平静坐着。他的眼神深处有玩味。他想看看，这个被李道然看好的年轻人，在绝境之下，还能折腾出什么名堂。
另一边，全性的夏禾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她很清楚，阴五雷是张灵玉心中最大的痛。张楚岚的话，无疑是在揭他的伤疤。
“这个混蛋！”夏禾咬着牙，手心开始凝聚炁团。她盯着场上的张楚岚，几乎要冲上去。
身旁的苑金却抓住了她的胳膊，低声说：“夏禾，冷静，这是罗天大醮！”
“我冷静不了！”夏禾压着声音回应，身体紧绷。
“你就这么看着他糟蹋灵玉的名声？！”
苑金眼神复杂，他看向场上的张灵玉，轻叹一声：“现在……只有灵玉自己能应对。”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面对张楚岚恶毒的言语攻击，张灵玉的脸上，没有丝毫波动。他只是静静看着张楚岚。眼神清澈而平静。
“师兄慎言。”
张灵玉的声音清冷，里面有告诫：“大道三千，皆可通天。阴阳互济，方为圆满。你所见之‘脏’，不是水脏，是人心脏。口舌之利，于道无益。”
他拂尘一甩。
没有强大的炁劲，只是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卷出，将张楚岚刚刚凝聚起来的一点气势冲散。
张楚岚心里咯噔一下。
“我操，没用？”
他原本以为，用阴五雷的事情刺激张灵玉，至少能让他心境产生一丝波动。只要对方一生气，一上头，总会露出破绽。
可现在看来，张灵玉的心境像块石头，完全不为所动。
“这龟孙子，简直刀枪不入。”张楚岚暗骂。
“被那个李道然点化了之后，真成圣人了？”他心里嘀咕。
张楚岚脸上却笑得更欢了。
他躲闪着张灵玉不紧不慢的压迫，一边继续喊道：
“哎哟，师弟，几天不见，都学会打机锋了？还人心脏，说得一套一套的。”
“你跟我扯这些没用的干啥？”
“我就问你，你修炼这阴五雷，是不是把身子搞虚了？”
张楚岚的声音陡然提高几度，带着戏谑的笑意，每一个字都像钉子，敲打着张灵玉仅存的忍耐。
“你看你这脸白的，是不是肾水亏空啊？”
“师兄我是过来人，我跟你说，这年轻人啊，得节制！”
“噗——”
观众席上，有人直接把刚喝进去的水喷了出来。
全场爆笑。
骂声也此起彼伏。
“我去，这王八蛋，还有这种招数？”
“这真的没有下限啊！”
“他怎么敢啊？张灵玉听了不得气死！”
徐四捂着脸，他真是没眼看。
“这家伙……真是不要脸到家了。”他嘟哝。
徐三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角抽动。
“这臭小子，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徐三语气里有无奈，也有隐隐的佩服。
“他真能把人气死。”
冯宝宝一脸认真地看场上。她在想什么叫“肾水亏空”。
“楚岚这个……”老天师捻着胡须，摇了摇头。他嘴角却勾起一抹旁人不易察觉的笑意。
王霭那张板着的脸，也有一丝肌肉轻微颤动。
夏禾的脸已经气得通红。她浑身炁流涌动，如果视线能具现化，张楚岚现在已经被她千刀万剐了。
“师兄。”
张灵玉终于再次开口。他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无奈，一丝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怒火。
“你若再胡言乱语，休怪师弟无礼了。”
张灵玉盯着张楚岚，心里有一团火烧起来。他明白对方的意图，想激怒自己，但他以为自己能控制住。可“肾水亏空”这四个字，触及到了他内心深处最不愿提及的隐私。那不仅仅是羞辱，更是对他清修道心的质疑。
“忍无可忍。”张灵玉心想，目光渐冷。
他脚下的黑色波纹猛然一涨。张楚岚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前一个踉跄。
一股强横的力量将他牢牢吸附，无法再轻易躲闪。
紧接着，一道比之前迅猛数倍的水脏雷，化作一道黑色长鞭，破空而来，直抽他的面门！
“来真的了！”张楚岚心中一惊。
他不再托大，全身的炁瞬间爆发，金光咒催动到极致，在身前形成一面厚实的金色盾牌。
他甚至没时间思考这算不算破绽，只来得及挡下这一击。
啪！
一声脆响。
黑色长鞭抽在金色盾牌上。盾牌瞬间黯淡下去，上面浮现一道道黑色的裂纹。那些裂纹散发着腐朽的气息，像是被强酸侵蚀。
巨大的力量透过盾牌传来。张楚岚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整个人被抽得倒飞出去。他在空中翻滚了好几圈，重重摔在地上。
“噗！”
张楚岚一口气没上来。他胸口发闷，喉咙里有甜腥味。但他硬是把那口血咽了回去。
他趴在地上，身体微微抽搐。看上去伤得不轻，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倒地的张楚岚，没人能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裁判见状，立刻开始高声读秒。
“十！”
“九！”
张灵玉站在原地，看着倒地的张楚岚，目光复杂。他刚才那一击，确实带上了一丝火气。虽已尽力收敛，但威力依然不小。
“终究，还是道行不够么……”张灵玉在心中轻叹。
他本不想下重手。但张楚岚那些污言秽语，实在让他心浮气躁。他以为自己已经斩断七情六欲，不受外物干扰，可那一刻，他确实被激怒了。
“我是不是，被他得逞了？”他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就被对张楚岚伤势的担忧压了下去。
他看到张楚岚趴在那里半天没动静，心里不由生出一丝悔意。他以为张楚岚真的受了重伤。同门之谊，让他不忍。
“八！”
“七！”
裁判的读秒还在继续。
观众席上，不少人开始议论。
“这家伙，不会真被一招秒了吧？”
“我看是起不来了，差距太大了。”
“张楚岚这种打法，终究是上不了台面。”
有人摇头，也有人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