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水平:时序印记 Lv0.00【枯竭】 | 观星台接口 0%【离线】 | 身体状况:濒死,左臂【混沌污染反噬\/载体崩解中】能量储备0.00% | 林薇同化度:73.8%【高危,连接已屏蔽】)
“呜……”
水潭中的婴儿发出满足的轻咛,白光柔和,仿佛一个吃饱喝足后陷入恬静睡眠的普通婴孩。溶洞内搏动的肉壁也趋于平缓,只有那些垂落的神经束仍在不知疲倦地从虚空汲取着能量,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但这短暂的“平静”,是以王强左臂的彻底失控为代价换来的。
“呃——!”他蜷缩在地,右手死死掐住左臂上臂,试图遏制那如同活物般向上蔓延的剧痛。左臂空无的皮肤下,银白的秩序能量已近乎被吞噬殆尽,怨毒的漆黑气息如同获得了胜利的军队,在他手臂内疯狂肆虐、膨胀,所过之处,带来的是细胞层面的腐朽与崩坏。皮肤呈现出一种不祥的、仿佛被浓酸腐蚀过的焦黑色,并且开始变得酥脆,边缘处甚至开始剥落,露出下面更加黑暗、不断蠕动着的本质。
【!!!载体结构完整性丧失!!!混沌污染深度同化!!!崩解倒计时:无法估算!!!】
系统的提示音断断续续,带着一种濒临报废的杂音。
“小子!撑住!”老人扑过来,看着王强那迅速恶化的左臂,脸色铁青。他尝试着用那截扭曲的金属棍去触碰,棍尖在距离黑色皮肤几厘米处就开始迅速锈蚀、分解!
“没……没用……”王强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冷汗如同溪流般从他额头淌下,与污垢混合,“它……它在吃掉我……”
不是比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混沌的污染正在同化他的血肉、骨骼,乃至更深层的“存在”,将其转化为某种纯粹的“无序”与“腐朽”。照这个速度,不需要外敌,他很快就会被自己这条手臂彻底“消化”掉。
“必须补充秩序能量!平衡!就像刚才你喂那‘小祖宗’一样,现在需要反过来!”老人焦躁地低吼,目光扫向水潭中的婴儿,又迅速否定,“不行,不能动它,激怒了更完蛋!”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王强自己那不断逸散着漆黑污染气息的左臂上,一个更加疯狂的想法冒了出来:“或者……或者你试着……‘喂’它自己?”
“什么?”王强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用你那‘弹弓’的权限概念!不是实物,是‘概念’!”老人语速极快,眼神狂热,“你刚才不是能通过共鸣,引导那婴儿使用‘发射’和‘吸收’吗?现在,对你自己的左臂用!把它里面最混乱、最具有破坏性的那部分‘污染’……发射掉!或者……引导它去攻击别的目标!”
这想法简直匪夷所思!用自己的意识,引导正在吞噬自己的污染能量,去攻击……攻击什么?
仿佛是回应他的疑问,溶洞深处,那片之前就隐约有东西被吸引的黑暗里,传来了清晰的、拖沓而粘稠的脚步声。
啪嗒……啪嗒……
伴随着某种湿滑物体刮擦地面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一股与“陶罐”的腐朽、“清道夫”的冰冷秩序都截然不同的、充满了增生、扭曲、粘合意味的恶意,如同潮水般弥漫过来。
老人和王强的脸色同时一变。
“是‘编织厂’的巡逻废料……或者更糟,是被你这胳膊的污染气息吸引过来的‘缝合怪’!”老人握紧了手中仅剩的、锈蚀严重的金属棍,声音紧绷,“它们靠吞噬各种能量残渣和异常存在维生……你这胳膊,对它们来说就是顶级盛宴!”
王强看向溶洞深处,隐约可见几个扭曲的、由多种废弃物和不明生物组织强行拼接在一起的、缓慢移动的轮廓。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如同流淌的、充满恶意的泥沼,所过之处,连洞壁的肉质结构都被它们身上滴落的粘液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坑洞。
前有未知的“缝合怪”逼近,后有自身左臂的崩解加速。
绝境之中,王强看着自己那不断散发出诱人(对怪物而言)污染气息的左臂,又想起老人那疯狂的建议……
没有别的选择了。
他咬紧牙关,几乎将舌尖咬破,利用剧痛带来的短暂清醒,再次尝试连接那与婴儿之间的共鸣!
这一次,比之前更加艰难。他自身的状态急剧恶化,而那婴儿似乎因为饱食而陷入了更深沉的睡眠,回应变得极其微弱、惰性。
“过来……吃……”王强将自己左臂散发出的、浓郁的混沌污染气息,如同撒播饵料般,主动地、强烈地向着那些逼近的“缝合怪”方向释放出去!
同时,他集中全部残存的意志,回忆着拉动弹弓、锁定目标、然后松手“发射”的感觉。他不是要发射实物,也不是要发射能量,而是要将左臂内那股最狂暴、最具破坏性的“污染核心”,想象成一颗无形的“子弹”,引导它,推动它,沿着他意念设定的“弹道”,射向那些怪物!
这过程痛苦得如同用钝刀切割自己的灵魂!那污染核心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疯狂抵抗着被“驱使”,反而更加凶猛地反噬他的意识!
“呃啊啊啊——!”王强发出痛苦的嘶吼,七窍开始渗出黑色的血丝!
但就在他意识即将被彻底污染吞没的边缘——
嗡!
那沉睡的婴儿,似乎被这强烈的、涉及“弹弓”核心概念的意念波动惊醒了一丝。它那光构成的小手无意识地动了一下,手中的弹弓虚影随之泛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这涟漪,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通过共鸣的连接,扩散到了王强濒临崩溃的意念中!
一股微弱却带着绝对“权限”意味的力量,加入了进来!
不是帮助他控制污染,而是……认可了他这疯狂的、“将自身污染作为弹药发射”的操作请求!
仿佛某个底层协议被瞬间核准!
咻——!!!
一声只有王强能“听”到的、来自灵魂层面的尖啸!
他左臂内那最狂暴的一团漆黑污染能量,如同被无形的皮筋猛地弹出,化作一道凝练的、散发着终结与腐朽气息的黑色流矢,脱离了他的手臂,沿着他意念锁定的方向,瞬间跨越空间,直接贯入了冲在最前方的那只“缝合怪”体内!
那由各种残骸粘合而成的怪物,动作猛地一僵!
下一秒,它那扭曲的身体内部,仿佛被投入了强效分解剂,开始从内部急速腐化、崩塌!构成它身体的金属锈蚀成粉,血肉组织干瘪碳化,数据流哀嚎着湮灭!它甚至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就在短短两三秒内,彻底瓦解成一滩冒着黑烟的、没有任何生命反应的残渣!
这一击的威力,远超预期!
然而,王强的状态并未好转。左臂内失去了最狂暴的那部分污染核心,暂时延缓了崩解,但剩余的大量污染依旧存在,并且因为刚才那一下“强制发射”,整条手臂的结构变得更加脆弱,焦黑的皮肤大片剥落,露出下面如同沸腾沥青般蠕动着的、纯粹的黑暗。剧痛依旧,虚弱感如同山般压下。
【!!!载体遭受不可逆结构性损伤!!!混沌污染残余活性:【高】!!!生命体征持续下降!!!】
而更糟糕的是,同伴被瞬间“净化”的景象,似乎激怒了后方更多的“缝合怪”!它们发出低沉而充满嗜血欲望的咆哮,移动速度明显加快,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从四面八方的阴影中围拢过来!
数量,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多!
“操!捅了马蜂窝了!”老人咒骂着,将王强护在身后,挥舞着锈蚀的金属棍,试图逼退靠近的怪物,但效果微乎其微。
水潭中的婴儿似乎被外面的骚动彻底惊醒,发出了不满的、带着被吵醒起床气的啼哭。它手中的弹弓虚影再次不稳定地闪烁起来,光芒扫过那些逼近的怪物,带着一种无差别的、想要“清理”掉所有“噪音源”的烦躁。
王强瘫在地上,看着围拢的怪物,看着烦躁的婴儿,又看了看自己那几乎报废、却依旧散发着诱人污染气息的左臂。
一个更加绝望、也更加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形。
他抬起头,看向老人,因为痛苦和虚弱,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老爷子……你说……如果我把剩下的……‘饵料’……和我自己……一起‘发射’出去……能……能炸开一条路吗?”
老人猛地回头,看着王强那决绝的眼神,以及他左臂那不断蠕动、仿佛随时会彻底爆开的黑暗,瞳孔骤然收缩。
“你他妈疯了?!那会……”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王强已经用尽最后的力气,再次通过那共鸣的连接,向那烦躁的婴儿,传递了一个清晰无比的、融合了自身定位与所有剩余污染能量的……
最终发射请求。
目标:溶洞入口方向,所有阻挡之物。
代价:载体自身。
婴儿那纯粹的“目光”,第一次,真正地、完整地“锁定”了王强。
带着一丝好奇,一丝不解,以及……一丝被那浓烈“饵料”和决绝意念所吸引的……认可。
弹弓虚影,被无形的手,缓缓拉开。
对准了王强。
也对准了他身后,那唯一的生路。
(能量水平:时序印记 Lv0.00【枯竭】 | 观星台接口 0%【离线】 | 身体状况:【终极崩解前夜】左臂【混沌污染聚合体\/即将发射】 | 林薇同化度:73.8%【高危,连接已屏蔽】)
终结,或是……涅盘?
答案,就在那即将松开的“手指”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