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子超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白大褂的领口，确保每一处都平整得无可挑剔。镜子里的男人四十出头，面容端正，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儒雅而专业。他满意地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练习过无数次的温和笑容——那种能让女患者放下戒备的笑容。
\"仇主任，8号诊室的患者已经准备好了。\"护士小张在门外轻声提醒。
\"好的，我马上过去。\"仇子超应道，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确保表情调整到了最完美的状态。
市立医院妇产科的走廊总是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仇子超走过时，几位年轻护士纷纷向他问好，他点头回应，表现得像个真正的绅士。没有人知道，在这副温文尔雅的外表下隐藏着什么。
8号诊室的门半掩着，仇子超推门而入，随手将门关上并反锁。这个动作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医院里没人觉得奇怪——医生需要保护患者隐私，不是吗？
\"您好，我是仇医生。\"他对着背对自己的女患者说道，声音柔和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女人转过身来，约莫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相普通，穿着朴素的连衣裙，眼神闪烁不定。仇子超的眼睛迅速扫过她的全身，评估着——没有陪同人员，看起来性格内向，经济条件一般。完美。
\"我、我是来做常规检查的，\"女人结结巴巴地说，\"最近感觉...不太舒服。\"
仇子超微笑着点头，示意她躺上检查床。他的心跳微微加速，手心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每次这种时刻都让他既紧张又兴奋。
\"请把裙子撩到腰部，内裤脱掉，然后躺好。\"他的声音依然专业而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女人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照做了。仇子超戴上医用手套，动作缓慢而刻意。他知道如何延长这个过程，如何让每一次触碰都看似必要却充满暗示。
当他的手指\"不经意\"地划过某些敏感部位时，女人明显僵硬了一下，但没有出声抗议。仇子超在心里冷笑——又一个不敢反抗的。他太了解这些女人了，她们要么羞于启齿，要么害怕得罪医生影响治疗，要么根本不确定这是否属于正常检查范畴。
\"放松，\"他低声说，手指的动作却越发越界，\"这只是常规检查。\"
女人的脸涨得通红，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双手紧握成拳。仇子超喜欢看她们这种表情——屈辱、羞愤却又无可奈何。这让他感到一种扭曲的权力快感。
检查结束后，女人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诊室。仇子超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扔进医疗废物桶。他知道她不会说出去，她们从来都不会。即使有那么一两个胆大的去投诉，医院也会站在他这边——仇子超可是妇产科的明星医生，手术成功率全院最高，多少达官显贵的夫人指名要他看诊。
洗手的时候，仇子超回想起上周那个女大学生，清纯可人，被他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哭出声的样子。还有上个月那个新婚少妇，丈夫就在门外等候，却被他肆意轻薄...想到这里，他不禁笑出了声。
\"仇主任，您看起来心情不错。\"护士长路过时打趣道。
\"为患者解除病痛是医生的天职，\"仇子超换上那副道貌岸然的表情，\"看到她们健康离开，我当然高兴。\"
护士长敬佩地点点头走开了。仇子超的笑容在背后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餍足后的冷漠。他看了看表，还有半小时午休，足够他翻翻今天的病历，挑选下一个\"猎物\"。
午休后，仇子超接诊了三个普通患者，都是些真正需要医疗帮助的妇女。他机械地完成检查，开出处方，心思却早已飞到了明天——每周三是他的手术日，那些全身麻醉的女患者更是毫无反抗能力...
正当他准备结束一天的工作时，护士小张急匆匆地跑来：\"仇主任，有个急诊患者，说是剧烈腹痛，已经在9号诊室等您了。\"
仇子超皱了皱眉，他讨厌加班，但急诊不能不管。\"什么情况？\"
\"25岁女性，自称周倩倩，没有家属陪同，说是突然下腹剧痛。\"小张快速汇报着，\"血压有点低，其他生命体征正常。\"
仇子超点点头，整理了一下情绪，走向9号诊室。推门前，他习惯性地摸了摸白大褂口袋里的小型录音笔——这是他保护自己的方式，确保一旦有纠纷，他能证明自己\"完全按照医疗规范操作\"。
9号诊室的灯光似乎比往常昏暗一些。一个瘦削的年轻女子背对着门坐在检查床边，长发披散，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听到开门声，她缓缓转过头来。
仇子超的呼吸一滞。
周倩倩有着一张异常苍白的脸，几乎看不到血色，嘴唇却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暗红色。她的眼睛大而空洞，黑眼珠占据了大部分眼眶，几乎看不到眼白。当她的目光落在仇子超身上时，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从脊背窜上来。
\"您...是周倩倩小姐？\"仇子超努力保持专业语气，却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发抖。
女子缓缓点头，动作僵硬得像是关节生锈的木偶。\"医生，我肚子...很痛。\"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种奇怪的共鸣，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仇子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见过各种患者，有些因为疼痛而面色苍白也很正常。\"请躺到检查床上，我需要做个检查。\"
周倩倩的动作很慢，每一个姿势变换都像是电影慢镜头。当她躺下时，仇子超注意到她的连衣裙下摆沾着一些暗红色的污渍——可能是经血，他想。
\"请把裙子撩起来。\"仇子超戴上手套，努力不去注意那种越来越强烈的不安感。
当周倩倩照做后，仇子超惊讶地发现她的腿上布满了青紫色的斑块，像是...尸斑。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立刻在心里嘲笑自己的荒谬。一定是某种皮肤病，或者是光线造成的错觉。
\"我要开始检查了，可能会有些不适，请忍耐一下。\"仇子超说着，伸手触碰了周倩倩的腹部。
那一瞬间，他几乎惊叫出声——周倩倩的皮肤冰冷得不像活人！而且触感奇怪，既不像正常皮肤的弹性，也不像水肿的紧绷，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绵软感，像是已经开始腐败的组织。
\"医生？\"周倩倩的声音突然从极近的距离传来，仇子超这才发现她的脸不知何时已经凑到了自己面前，近得能感受到她呼出的气息——如果那能称为\"气息\"的话，因为那分明是一股腐臭的味道，像是停尸房里那种特有的气味。
仇子超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上了器械柜。\"你...你需要做个b超，\"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去安排一下。\"
他转身想逃，却发现诊室的门不知何时已经锁死，任凭他怎么拧动把手都纹丝不动。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流下，白大褂的后背已经湿透。
\"医生，你不是要帮我检查吗？\"周倩倩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近在咫尺。
仇子超僵硬地转身，眼前的景象让他双腿发软——周倩倩不知何时已经漂浮在了半空中，白色连衣裙无风自动，长发像有生命般舞动。更可怕的是，她的脸正在发生变化：皮肤开始剥落，露出下面发黑的肌肉组织；眼球凸出，血丝密布；嘴角撕裂开来，一直延伸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
\"你很喜欢检查女患者，是吗？\"周倩倩的声音变成了无数声音的混合，有老有少，有愤怒有哭泣，\"你很喜欢这样，对吗？\"
仇子超瘫坐在地上，裤裆一阵湿热——他失禁了。眼前的恐怖景象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但某种可怕的直觉告诉他，这不是幻觉，不是噩梦，而是真实发生的。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颤抖着说，尽管心里清楚得很。
周倩倩——或者说那个占据着周倩倩形体的东西——缓缓降落到地面，每一步都让诊室的灯光闪烁不定。\"去年冬天，市立大学的女学生张婷，记得吗？\"
仇子超的脸色瞬间惨白。他当然记得，那个女学生在麻醉状态下被他侵犯，后来听说自杀了...
\"还有陈雯，李素珍，王丽...\"随着每一个名字被报出，周倩倩的形象就变化一次，短暂呈现出那些女性的样貌，\"她们都不敢说出去，都带着屈辱和痛苦活着...或者选择死亡。\"
诊室的温度急剧下降，仇子超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他的心脏狂跳，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现在，轮到你了。\"周倩倩说着，突然以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身体向仇子超爬来，四肢像蜘蛛般反向弯曲，指甲变长变黑，在地板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
仇子超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疯狂地捶打着门板。\"救命！有人吗？救救我！\"他的声音嘶哑绝望。
门外走廊上，护士小张疑惑地停下脚步。\"仇主任？您还好吗？\"她敲了敲门，没有回应，只听到里面传来沉重的喘息声和...某种液体滴落的声音？
小张试着拧动门把手，发现门从里面锁住了。\"仇主任？\"她加大了敲门的力度，开始担心起来。
突然，门内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随后是重物倒地的闷响。小张立刻掏出通用钥匙打开门锁，推门而入——
诊室内，仇子超仰面躺在地上，双眼圆睁，面部扭曲成一副极度恐惧的表情，嘴角挂着白沫。他的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胸口，白大褂被抓得皱皱巴巴。最奇怪的是，整个诊室弥漫着一股刺骨的寒意，而检查床上空无一人。
\"仇主任！\"小张冲上前去检查，随即惊恐地发现仇子超已经没有呼吸心跳了。
其他医护人员闻声赶来，迅速展开急救，但一切为时已晚。经过半小时的努力，急诊主任沉重地宣布仇子超死亡，初步判断是心源性猝死。
\"奇怪，\"心电图医生皱眉看着仪器，\"他的心肌出现了大面积撕裂，就像...就像被极度恐惧活活吓死的一样。\"
当医院保安调取监控录像时，发现了更诡异的事情：录像显示仇子超确实是一个人进入9号诊室的，期间没有任何人进出，直到护士小张破门而入。但仇子超临死前分明是在与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搏斗...
一周后，在仇子超的追悼会上，医院领导还在称赞他是一位\"医德高尚、技术精湛的好医生\"。没人注意到礼堂后排坐着一个穿白裙的瘦削女子，她静静地听完所有悼词，然后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就像她从未出现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