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内,血腥与草药味刺鼻。火瞳长老被暗红锁链禁锢在石床上,形销骨立,气息奄奄。唯有在见到凌辰渊的瞬间,他那浑浊的左眼才爆发出最后一点光芒,如同风中残烛最后的跳动。
“…你…终于来了…”长老的声音嘶哑微弱,仿佛随时会断绝,“平衡…钥匙…净火…”
凌辰渊快步上前,混沌星眸扫过锁链,发现这锁链并非实体,而是由精纯的血月邪能凝聚而成,不断侵蚀着长老的生命力与神魂。他尝试以混沌净火之力触碰锁链,锁链立刻发出“滋滋”的腐蚀声,邪能波动,但异常坚韧,短时间内难以破除。
“长老,我该如何救你?”凌辰渊沉声问道,同时警惕地感知着帐外的动静。结界波动引起的骚乱不会持续太久,银鳞卫等人随时可能进来查看。
火瞳长老艰难地摇头,眼神中透出决绝:“不…不必管我…我神魂已被侵蚀…油尽灯枯…时间不多了…”
他猛地咳嗽几声,吐出几口暗红的污血,气息更加衰弱,却强撑着说道:“听好…净火祭坛虽毁…但‘净火之源’未灭…它…它被污染前…我已将一丝本源…藏于圣泉之眼…”
圣泉之眼?凌辰渊心中一震,看向帐外泉眼的方向。
“钥匙…你的钥匙…是引子…”长老的目光落在凌辰渊手中的双月残钥上,带着一丝希冀,“以混沌为桥…引净火之源…重燃圣火…可暂驱污秽…护佑绿洲…”
他断断续续,语速极快:“但…这只是权宜之计…真正的平衡…在于‘创星引擎’…它…它在‘寂灭海’…的彼岸…‘归墟之眼’…附近…”
寂灭海?归墟之眼?凌辰渊瞳孔收缩,这些都是他从未听过的地名,但光听名字就知绝非善地!
“找到…引擎…重启…方能…真正对抗…归墟…”长老的声音越来越低,眼中的光芒急速黯淡,“小心…‘观星者’…它们…并非…都可信…血月…背后…还有…”
话语戛然而止。火瞳长老的头颅无力地垂下,左眼中最后一点神采彻底消散,气息全无。他耗尽了最后一丝生命力,留下了至关重要的信息,却也带来了更多的谜团。
凌辰渊心中沉痛,对着长老的遗体深深一躬。这位守护绿洲一生的长者,在最后时刻,将希望寄托在了他这个“变数”身上。
帐外的喧哗声越来越近,显然银鳞卫等人已经稳定了结界,正在朝大帐走来。
没有时间悲伤了!凌辰渊眼神一凛,当务之急是完成长老的遗愿,重燃圣火!
他最后看了一眼长老,身形一晃,月影遁施展到极致,如同轻烟般从大帐另一侧的缝隙悄无声息地滑出,隐匿在阴影中,迅速朝着圣泉之眼潜去。
圣泉周围亦有守卫,但相比大帐那边要松懈一些。凌辰渊凭借月影遁的神妙,轻易避开了巡逻的视线,靠近了泉眼。
泉眼被石栏围住,泉水依旧在汩汩涌出,但水面漂浮的那层暗红雾气令人心悸,散发出的邪恶气息比之前更浓。泉眼底部,隐约可见一点极其微弱的银白色光芒在顽强闪烁,仿佛随时会被周围的暗红吞噬,那应该就是长老所说的“净火之源”!
凌辰渊不再犹豫,取出双月残钥。他回忆着长老的话——“以混沌为桥,引净火之源”。他深吸一口气,将混沌星力缓缓注入残钥,同时引动怀中那团已炼化的、蕴含净火之心的混沌能量球。
嗡!
残钥光芒亮起,与泉眼底部的微弱光点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凌辰渊以神念为引,操控着混沌星力,如同架起一座无形的桥梁,沟通了残钥与净火之源!
“归来!”他心中低喝!
泉眼底部的银白光点猛地一颤,仿佛受到了召唤,挣脱了暗红雾气的束缚,化作一道细小的流光,顺着混沌星力构筑的桥梁,飞速涌入凌辰渊手中的双月残钥之中!
就在净火之源脱离泉眼的刹那,整个圣泉剧烈震荡起来!失去了本源支撑,泉水中的血月污染仿佛失去了压制,变得更加狂暴,暗红雾气疯狂翻涌,甚至开始腐蚀周围的石栏!
“怎么回事?圣泉有变!”
“快去看看!”
这边的动静立刻引起了守卫的注意,惊呼声四起!
凌辰渊毫不迟疑,将融入了一丝净火之源、光芒内敛却更显深邃的双月残钥收起。他感觉得到,残钥内的平衡更加稳固,甚至多了一丝生生不息的净化之意。
现在,需要“重燃圣火”!
他目光扫过泉眼,又看向火焰树的方向。重燃圣火,并非点燃实际的火焰,而是要以净火之源的力量,驱散污染,唤醒绿洲的生命力!
他双手结印,将体内混沌净火之力提升至巅峰,同时引动残钥中新生的力量!一股混合了混沌包容、银月清冷、净火灼热的气息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净世之火,燃!”
他低喝一声,双掌猛地按向地面!磅礴的力量如同涟漪般注入地下,顺着地脉涌向火焰树和整个绿洲的水源系统!
轰!
火焰树仿佛被注入了强心剂,原本黯淡的赤红叶片骤然亮起耀眼的光芒,树身浮现出古老的火焰图腾!一股纯净而温暖的火焰之力从树冠爆发,化作一道光柱冲天而起,驱散着空气中的阴邪气息!
与此同时,绿洲各处的泉眼纷纷涌出清澈的泉水,水中蕴含的暗红毒素被迅速净化!干涸的土地得到滋润,枯萎的植物重新焕发生机!
“圣树显灵了!”
“泉水变清了!”
绿洲中幸存的部落民看到这奇迹般的一幕,纷纷跪地祈祷,喜极而泣!
“混蛋!是他!他在这里!”银鳞卫气急败坏的怒吼声从大帐方向传来。他和血煞使、蚀骨巨汉显然发现了圣泉的异变和火焰树的复苏,立刻意识到是凌辰渊搞的鬼!
三道强大的气息如同狂风般朝着圣泉方向扑来!
凌辰渊感受到迫近的杀机,知道目的已达,不宜久留。他深深看了一眼复苏的火焰树和清澈的圣泉,身形一动,月影遁全力施展,朝着来时的引水渠方向疾驰而去!
“拦住他!”
“别让他跑了!”
银鳞卫三人怒吼连连,各种攻击如同雨点般落下,却都被凌辰渊凭借诡异的身法和混沌星眸的预判险险避开。他如同滑溜的泥鳅,在混乱中钻入引水渠,消失在黑暗的通道深处。
身后传来银鳞卫等人不甘的咆哮和绿洲部落民劫后余生的欢呼。
凌辰渊在黑暗中急速穿行,心中并无多少喜悦。虽然暂时解了绿洲之危,但火瞳长老的死、创星引擎的线索、以及长老临终未尽的警告,都如同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危机四伏。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走下去。
为了绿洲,为了双月界的平衡,也为了…揭开所有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