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傲天那武宗境的狂暴气息如同实质的风暴,席卷整个集市,冰冷的杀意牢牢锁定凌辰渊,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当场动手的架势。
周围的人群被这股气势逼得连连后退,脸上露出骇然之色,生怕被殃及池鱼。
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道略显尖锐气急的声音却从旁边插了进来:
“等…等等!李师兄!”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之前那个被摊主嘲讽后灰溜溜躲开的天珠峰弟子陈安,此刻又挤了回来。他先是敬畏地看了一眼李傲天,随即目光便死死盯住了凌辰渊,眼中充满了不甘和贪婪。
他刚才躲在人群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凌辰渊肯花一万灵晶眼睛都不眨地买下那块“破铁”,李傲天又被激得高价买下灵草…这岂不是说明,那铁块说不定真是件宝贝?自己差点就捡漏成功了!
贪念瞬间压过了对李傲天的畏惧,他指着凌辰渊,对李傲天急声道:“李师兄!暂且息怒!和这种将死之人动手,未免脏了您的手!”
他这话看似在劝李傲天,实则目光却一直瞟向凌辰渊…的储物袋,继续道:“小子!你刚才买的那块黑不溜秋的铁疙瘩,本少爷现在看上了!识相的,就乖乖把它‘赠送’给我,就当是给我天珠峰陈安、给李师兄赔罪了!否则…”
他挺了挺胸膛,试图让自己显得更有气势:“我陈安在天珠峰也是排名前百的内门精英!得罪了我,以后你在宗门内,怕是寸步难行!”
他试图用自己的身份和背后的天珠峰,以及借李傲天的势,来压迫凌辰渊交出陨星铁。
凌辰渊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都懒得废话,只吐出两个字:“沙币。”
“你!”陈安被骂得脸色涨红,刚想发作。
就在这时,一阵淡淡的甜香传来,伴随着轻快的脚步声。只见林菲从旁边一个小摊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串晶莹剔透、裹着糖壳的山楂冰糖葫芦。
她似乎完全没感受到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或者说根本不在意,笑吟吟地走到凌辰渊身边,将其中一串递到他嘴边,声音软糯:“凌师兄,尝尝这个,可甜了~”
说着,她很自然地再次伸出纤手,挽住了凌辰渊空闲的那只手臂,身体亲昵地靠着他,仿佛这才是她的全世界。
这一幕,温馨、甜蜜,却又带着一种对在场所有敌人的无声蔑视。
“!!!”
陈安看到这一幕,尤其是看到自己心目中高高在上、纯洁无瑕的女神林菲,竟然如此主动、甚至带着一丝讨好地喂凌辰渊吃冰糖葫芦,还那般亲密地挽着他…
他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与林菲邂逅的场景瞬间支离破碎!
一股极致的嫉妒、酸楚和无法接受的崩溃感,如同火山般在他胸腔里爆发开来!
“不——!不可能!”陈安眼睛瞬间就红了,指着凌辰渊,声音都变了调,尖厉地嘶吼道:“林师妹!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对这种家伙…他凭什么?!我哪点比不上他?!”
林菲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吓了一跳,柳眉微蹙,有些不悦地瞥了陈安一眼,非但没有松开手,反而挽得更紧了,语气冷淡:“我与凌师兄如何,与你何干?”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陈安的理智。
因爱生恨的火焰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思考能力。他猛地转向凌辰渊,状若疯魔地吼道:“凌辰渊!是男人就跟我上擂台!我要跟你决斗!输的人,永远离开林师妹身边!你敢不敢?!”
凌辰渊慢条斯理地咬下一颗山楂,酸甜可口,瞥了眼看戏的李傲天,又看了眼快要原地爆炸的陈安,淡淡道:“没空,没兴趣。”
“你怕了?!你就是个只会躲在女人身后的懦夫!”陈安激将道。
凌辰渊懒得理他,揽着林菲就要走。
“十万!赌十万灵晶!”陈安见激将不成,被愤怒冲昏头脑,猛地喊出一个数字,“只要你赢了我!我给你十万灵晶!你敢不敢?!”
听到“十万灵晶”,凌辰渊正要迈出的脚步瞬间停住了。
他缓缓转过身,看着脸红脖子粗的陈安,确认道:“你说真的?擂台决斗,赌注十万灵晶?你输了,给我十万。我输了…”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身旁的林菲,微微一笑,“我输了,也不可能离开她,顶多赔你十万灵晶。”
“你!”陈安气得差点吐血,但为了逼凌辰渊上台,他咬牙吼道:“好!就赌十万灵晶!你敢不敢?!”
“成交。”凌辰渊答应得无比干脆,仿佛生怕对方反悔,“空口无凭,得找个见证人。”
他的目光在集市中扫过,最后落在了那个卖给他陨星铁的黑脸摊主身上。此刻那摊主正翘着二郎腿,乐呵呵地看着这场因他卖出的“铁疙瘩”引起的好戏。
凌辰渊朝他招了招手:“这位摊主大哥,麻烦过来一下,帮我们做个见证如何?”
那黑脸摊主闻言,小眼睛一亮,似乎觉得这事格外有趣。他嘿嘿一笑,利索地收起摊位上的几件零散东西,拍了拍屁股站起身。
他这一站起来,众人才看清他的全貌。年纪似乎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但身材却颇为“富态”,挺着个圆滚滚的啤酒肚,一身衣服沾着些许油渍和灰尘。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张脸和裸露的胳膊,黝黑发亮,仿佛常年在外历经风吹日晒,黑得极其均匀且…健康?
他晃着肚子,迈着八字步走过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与肤色对比鲜明的白牙,声音洪亮带着股豪爽劲:“哈哈,有意思!俺王凯旋就喜欢看热闹!更喜欢当见证人!两位师兄,有啥吩咐?”
凌辰渊看着他那独特的肤色和豪爽不拘小节的姿态,倒是觉得此人颇有意思,好奇地问了一句:“王师兄,你这肤色…很是别致啊?”
王凯旋闻言,毫不在意地摸了摸自己黑得发亮的脸颊,嘿嘿笑道:“俺娘说,俺出生那天,天降异象,乌云滚滚,一道雷正好劈俺家房顶上,所以俺打娘胎里就这么黑亮黑亮的!怎么样,霸气不?”
众人:“……”这理由,真是绝了。
凌辰渊也忍不住笑了笑,觉得这黑胖子有点意思。
“少废话!”一旁的陈安早已等得不耐烦,看着凌辰渊和王凯旋还有闲心说笑,感觉自己被彻底无视,怒火烧得更旺,催促道:“既然找到了见证,那就快去擂台!凌辰渊,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打败你!让你颜面扫地!”
王凯旋掏了掏耳朵,瞥了陈安一眼,对凌辰渊道:“凌师兄,这傻…呃,这位师兄好像挺着急给你送灵晶啊?”
凌辰渊淡然一笑,挽着林菲,对王凯旋道:“那就劳烦王师兄跟我们走一趟,做个公证了。”
“好说好说!”王凯旋一拍胸脯,肚皮上的肉颤了颤,“俺办事,你放心!绝对公道!”
于是,在一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弟子簇拥下,凌辰渊搂着林菲,后面跟着气急败坏的陈安和看热闹的黑胖子王凯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宗门的比武擂台区走去。
一场赌注高达十万灵晶的决斗,即将开场。而这场看似因争风吃醋而起的冲突,其背后,似乎也因这位突然出现的黑旋风般的见证人,而变得不那么简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