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海涛声透过小屋的墙壁,带来规律而舒缓的白噪音。
其他人都已经休息,或者像希特拉那样不知道溜达到哪里去了,西瑟斯独自一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蜷着腿,指尖捏着那张非金非玉的「叠层卡」。
屋内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光线柔和地洒在卡片表面,那些复杂玄奥的纹路在光线下仿佛活物般缓缓流动,中央刻印的「血君主」图像更显狰狞深邃,那胸口的塌缩口仿佛要将灯光都吞噬进去。
西瑟斯的黑眸专注地凝视着卡片,试图用他蓝族的天赋能力去解析其内部结构,感知其能量流转。
但每一次精神力的探入,都如同石沉大海,只能感受到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冷死寂的混沌。
这卡片蕴含的科技或者说力量体系远超他的认知。
他回想起白天强行融合时的感受。
那并非简单的力量灌注,更像是一种……覆盖,或者说同化。
他的意识似乎被暂时剥离,投入了一个更加庞大、更加古老、也更加冰冷的意识洪流之中。
犹豫了一下,西瑟斯尝试着,将一丝极其微弱的黑暗能量,缓缓注入卡片之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反应。
卡片只是微微发热,表面的纹路亮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幽光。
然后,一个意识,如同从最深沉的睡眠中被轻轻唤醒,极其缓慢地、带着一丝慵懒的意味,接触到了他的思维。
那不是声音,更像是一种直接映射在脑海中的、冰冷而淡漠的意念流。
‘……’
西瑟斯心中一凛,集中精神,尝试用思维回应:‘你是谁?’
短暂的沉寂,仿佛那个意识还在缓慢开机。
‘……称谓……并无意义……’
意念流回应得很慢,很淡,仿佛对这个问题毫无兴趣:‘……你可以是……我……我也可以是你……’
西瑟斯皱眉:‘这张卡片是什么?’
【……容器……桥梁……或许…能帮助你……】意念流的回答依旧不着边际,淡漠得仿佛在讨论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西瑟斯能感觉到,这个自称「血君主」的意识,似乎对大多数事情都漠不关心,思维经常处于一种放空的状态,对外界的感知也极其微弱和延迟。
唯有在感受到他的能量和意识时,才会给予一点点特殊的、懒洋洋的回应。
他换了个问题:‘使用你,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这次,意念流的回应稍微清晰了一点点,带着一丝极淡的……或许是茫然……
‘不需要……’
‘’……只要你需要……只要我在……我会……尽我所能……’
意念流如同在品味着什么:‘…至于其他……无关紧要……无需……仿徨……’
西瑟斯沉默。
他想起白天那几乎失控的暴怒和恨意,确实完美地驱动了这股力量。
‘那种状态下的我,还是我吗?’他问出了最核心的担忧。
‘……没有区别…’意念流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并无意义,完全不感兴趣。
‘……力量即真实……‘你’的定义……狭隘且无意义……’
西瑟斯:“……”
他跟这个「血君主」简直无法沟通。
对方的思维模式完全是非人的、高高在上的、漠视一切的!
似乎感知到了西瑟斯那一丝烦躁和不认同的情绪,意念流稍微活跃了一丝丝。
‘……无需担忧……’
那淡漠的意念中,似乎极其罕见地掺杂了一丝近乎安抚的意味:‘与你……同在……’
‘……你的呼唤……‘我’会回应……’
‘……你的意志……‘我’会执行……’
‘…仅此而已……’
这种理所当然的、仿佛天然就该如此的“特殊对待”,让西瑟斯又是一阵莫名。
为什么特殊?
因为他是使用者?
他还想再问些什么,比如关于迪迦那离谱的好感度是否与这卡片有关,但「血君主」的意念流已经开始迅速减弱、消散,重新归于那片冰冷的死寂,仿佛刚才的交流已经耗尽了它所有的“兴趣”,又回去放空思维了。
手中的卡片恢复了冰冷,纹路也黯淡下去。
西瑟斯看着卡片上那狰狞的刻印,心情复杂。
一个危险、强大、无法理解、却又莫名对他“特殊”的力量。
他将卡片收了起来。
暂时……还是少用为妙。
至少,在彻底搞清楚这东西和那个“高位存在”的意图之前。
窗外,海浪声依旧。
西瑟斯靠在沙发上,闭上眼,脑海中却反复回响着「血君主」那淡漠的意念和迪迦那复杂的眼神。
这个世界,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混乱和……莫名其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