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反倒简单,不过是出吃里扒外的戏码罢了。”陆炎艺语气陡然一沉。
眼神锐利如锋,“可若不是他,事情就麻烦了。这背后分明是个局,一个要把整个陆氏拖进深水里的局!”
她说话时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沙发扶手,声音严肃,瞬间压得空气都重了几分。“而且这个人还不简单啊。”
“不过你们都高三了,正是关键时候。家里这些事,有我们长辈顶着,你们不用操心。”陆炎艺的语气缓了缓,
带上几分叮嘱的意味,“自己上点心,把学习抓紧了,别出岔子。你们安稳,我才能不分心。”
陆明舟沉默片刻,指尖在膝盖上轻轻点了点,才抬眼看向母亲,声音平静却带着笃定:“我知道。
二舅妈今天也是这样说的。她还要我们在家里不要乱说话,小心隔壁有耳。”
话音落时,他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显然长辈们都察觉到了周遭的暗流,连叮嘱都带着几分讳莫如深的谨慎。
说起二嫂,陆炎艺脸上的紧绷悄然松了些,
眼神也柔和下来:“你二舅妈跟我是多年的闺蜜了,别看她平日里总是温温和和、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其实啊,心里比谁都有韧劲。”
她指尖无意识地在沙发扶手上划了半圈,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当年她刚嫁进来那阵子,陆家多少双眼睛盯着看笑话,她不声不响地扛过来了,
把家里里外外打理得妥帖,谁也挑不出错处。真遇上事了,她比谁都沉得住气。”
顿了顿,她抬眼看向陆明舟,语气里多了几分感慨:“人家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你二舅走了这两年,你见过谁说她一句不是?”陆炎艺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骄傲,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敲了敲扶手:“她说的话,你们兄妹俩要听。”
“我明白。”陆明舟颔首,“我和妹妹会注意。”
陆炎艺看着儿子沉静的侧脸,忽然叹了口气:“让你们在这个年纪就得防着这些,是委屈你们了。”
“妈,”陆明舟抬眼,目光清亮,“陆家的事,本就不是您一个人的事。”
一句话让陆炎艺喉间哽了哽,她别开脸,扯了扯衣领的动作重了些,酒气混着夜风散了些,却散不去空气里那层若有似无的沉重。
而从医院送饭回来的陆择,心里老想着乔欢那小姑娘,不知道她有没生气。
散步走到陆家围墙后方,墙内侧比他想象中要高一些,
墙面斑驳,凸起的砖块边缘早已磨得光滑,显然是被人反复借力过的痕迹。
他试着抬手比划了一下,要从这里翻过去,得先找到合适的发力点,再借着惯性跃过墙头
可墙顶那排尖锐的铁刺,间距密得几乎没有落脚的空隙。
乔欢每次都是怎么避开的?他后背忽然窜起一阵细微的紧绷感。
为了避免小姑娘有隔夜仇,他决定打个电话去解释一下。
“喂?”乔欢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刻意压下去的疏离。
陆择捏了捏手机边缘,把早已在心里盘好的措辞放缓了些:“是我。今天……抱歉,下午爷爷晕倒了,没能去成。”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发了信息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发出去,我不是故意失约的。”
那边沉默了两秒,才传来一声轻“嗯”:“你下午解释过了。”
这个字说得平平淡淡,听不出太多情绪,可陆择太熟悉她了jia
这种过分平静的语气,分明是还憋着气呢。
“真的很抱歉,”他放软了声音,“你要有空,我请你去吃上次那家甜品店?”
乔欢又“嗯”了一声,这次尾音微微上挑,总算带了点活气:“再说吧。我先挂了,忙着呢。”
“好,你先忙。”陆择听着听筒里传来忙音,这丫头气显然没全消,
得想个更实在的法子哄才行。他心里这么想着,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勾了一下。
陆择买好了乔欢爱吃的提拉米苏站在乔欢家后墙下,仰头看了看那不算矮的高度,心里有了主意。
他故意选了块落脚不稳的砖,手脚并用往上攀时,指尖在粗糙的墙面上虚虚一滑,整个人便顺着墙根“哎哟”一声跌坐下来。
膝盖磕在墙角的碎石上,他闷哼一声,抬手揉着膝盖,故意把裤腿往上卷了卷,露出一块其实只是轻微泛红的皮肤。
做完这一切,才拿出手机给乔欢发消息,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我在你家墙下,刚想爬进来,好像把腿磕了。”
没过两分钟,后窗“吱呀”一声被推开,乔欢带着怒气的脸探出来:“陆择你又疯什么”话没说完,
就看见他坐在地上揉膝盖的样子,声音戛然而止。
“妹妹,哥好像扭到,”陆择抬起头,眉头微蹙,语气放软,“本来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这么不争气。”
他悄悄抬眼瞥她,看见她脸上的怒气正一点点被担忧取代,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乔欢噔噔噔跑下楼开门,一看见他那副“狼狈”模样,还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却伸手把他往起拉:“谁让你爬墙的?不会走正门?”
嘴上凶着,手劲却放得很轻,拉他起来时还不忘扶着他的胳膊。
陆择顺势靠过去一点,闻到她身上熟悉的草莓香,低声道:“只准你爬我家的墙,就不许哥哥做回梁上君子了,
而且你还在生我气,我哪敢走正门。只是提拉米苏摔得有点丑了。”
乔欢没说话,扶着他往屋里走,只是耳根悄悄红了。
进了屋,乔欢把他往沙发上按,转身去拿医药箱,
嘴里还不忘念叨:“谁让你学我爬墙的?我那是熟门熟路,你一个大男人还能摔着,丢不丢人?”
陆择没反驳,乖乖坐着看她翻出碘伏和棉签,视线落在她手里那盒被压得有点变形的提拉米苏上,
刚才跌坐时下意识护了下,蛋糕没碎,只是边角塌了块,倒真应了他说的“摔得有点丑”。
乔欢蹲下身要给他处理膝盖,手指刚碰到他裤腿,陆择就“嘶”了一声。她动作一顿,抬头瞪他:“真疼假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