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痋术遗藏,归途惊变
痋术核心被毁,石室内弥漫着硝烟与污血的腥臭,令人作呕。那扇缓缓开启的石门后,并未再有新的危险涌出,反而透出一股陈腐却相对干净的气息。
“总算……消停了……”王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冰冷的石壁大口喘气,胖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吴邪也松了口气,但目光依旧警惕地打量着四周,最后落在中央那摊污秽上,心有余悸:“这痋术真是邪门到家了,竟然能弄出这种鬼东西。”
黑瞎子检查了一下匕首上被腐蚀的痕迹,啧了一声:“亏大了,这趟生意赔本。”他嘴上说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林霄。林霄此刻脸色还有些苍白,正被张起灵扶着胳膊,接受那温厚麒麟气息的滋养,察觉到黑瞎子的视线,他抬起眼,懒洋洋地抛过一个“看什么看”的眼神,带着点虚弱的骄纵。
黑瞎子低笑一声,没说话,转而去研究那扇新开启的石门。
张起灵确认林霄气息平稳下来后,才松开手,但依旧保持在他半步以内的距离。他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后落在那碎裂的祭坛废墟中某处,走过去,用刀尖拨开几块碎骨和污物,挑出了一枚约莫巴掌大小、材质非金非玉、刻满了复杂痋文、中心镶嵌着一颗浑浊黑珠的令牌。令牌上的邪气已然散尽,只留下一股沧桑死寂之感。
“这应该是控制此处痋术的密钥,或是某种信物。”张起灵将令牌递给吴邪,“收好,或许以后有用。”
吴邪小心接过,用布包好放入背包。
此时,黑瞎子在石门后喊道:“这边没危险了,像是个藏宝室兼逃生通道。”
众人闻言,精神一振,鱼贯进入石门。
门后是一条狭窄向上的石阶,走完石阶,是一个不大的方形石室。石室内摆放着几个早已腐朽的木架,上面零散放着一些玉质或青铜的器皿,大多已经破损,蒙着厚厚的灰尘。角落里还有几个小箱子,打开后,里面是一些品质尚可但算不上极品的玉石和金银器,显然是当年布置此处痋术之人留下的备用物资或报酬。
“啧,忙活半天,就这点油水。”王胖子有些失望地翻了翻。
“知足吧,能全身而退就不错了。”吴邪倒是看得很开,仔细地将那些还有研究价值的玉器和青铜器收好。
林霄对财物兴趣不大,他靠在门口,微微闭目感应。【血脉感应】在此处变得微弱,显示主要危险已除。但他心底那种熟悉的、微妙的剥离感又开始隐隐浮现,比之前几次更清晰一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缓慢预热。他皱了皱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张起灵。
张起灵似乎有所感应,目光立刻投向他,带着询问。
林霄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但心中已暗自警惕。这次穿越的后遗症减轻,似乎也意味着……下一次的跳跃可能更难以预测和控制。
黑瞎子则在石室另一头发现了一道隐藏极好的石门,推开后,外面竟然是半山腰一处被藤蔓遮掩的出口,新鲜空气涌入,让人精神一爽。
“有出路!看来这趟到头了。”黑瞎子招呼道。
清点完收获,众人沿着这条显然是设计者预留的逃生通道向外走去。通道不长,很快前方就看到了光亮。
走出通道,外面已是夕阳西下,温暖的余晖洒落在身上,驱散了墓穴中的阴冷。回首望去,那洞口隐藏在茂密的植被中,极难发现。
“总算出来了!”王胖子伸了个懒腰,夸张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吴邪也露出笑容,虽然收获不大,但能平安出来已是万幸。
黑瞎子活动了一下筋骨,看向张起灵和林霄:“哑巴,林同志,接下来什么打算?”
张起灵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看向林霄。
林霄正望着天边的晚霞,侧脸在夕阳下镀着一层柔和的光晕,他似乎有些出神。那股微妙的剥离感越来越明显了,仿佛有一根无形的弦正在慢慢绷紧。他感觉到张起灵的视线,回过头,对他露出一个和平常无异的、带着点慵懒笑意的表情:“先回去看看宝宝吧,想他了。”
然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毫无征兆地!林霄周身的空间猛地剧烈扭曲起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迅猛、强烈!
“林霄!”张起灵瞳孔骤缩,反应快到极致,伸手疾抓!
黑瞎子和吴邪王胖子也骇然转头!
但这一次,林霄甚至来不及露出惊慌的表情,他的身体就在夕阳的光晕中如同水中倒影般急剧波动、变淡!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只闪过一丝极快的了然和无奈,仿佛在说“果然又来了”。
张起灵的手再次抓空,只感受到空气残留的、迅速消散的微热。
林霄彻底消失不见。
原地只留下他刚刚站立处被踩倒的几株野草,以及……空气中那尚未完全散尽的、一丝极淡的媚娃血脉的魅惑余韵。
晚风吹过,一片死寂。
王胖子张大了嘴,半天才发出声音:“……又、又没了?!”
吴邪脸色发白,看向张起灵。
张起灵的手还僵在半空,手背上青筋隐现。他脸色冰寒得吓人,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几乎让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臂膀上的麒麟纹身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强烈的空虚感,这一次的分离感,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令人烦躁。
黑瞎子缓缓摘下了墨镜,揉了揉眉心,脸上惯常的玩世不恭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奈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他也感受到了,这次林霄消失的瞬间,似乎……有些不同。
而远在千里之外,新月饭店内。
正被专业保姆抱在怀里喂奶的小临安,突然毫无征兆地“哇”一声大哭起来,任凭怎么哄都停不住,晶莹的泪珠不断滚落,仿佛感受到了至亲之人的骤然远离。
夕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山风吹过林梢,发出呜呜的声响。
下一次,他又会去往何时何地?
而他们,只能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