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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将计就计，夜袭落鹰
襄阳守军府邸，书房内灯火通明，却气氛凝肃。
郭靖听闻丘处机被俘的消息，虎目瞬间赤红，猛地站起身，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师父！我必须去救他！”他性情憨直，尊师重道，听闻恩师落难，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往落鹰谷。
黄药师坐在一旁，面色冷峻，并未立刻表态，而是将目光投向身旁慵懒倚着太师椅的林霄。
林霄指尖轻轻点着扶手，夕阳色的眼眸中流光微转，仿佛在思索着什么。他并未看焦急的郭靖，而是对那名前来报信的桃花岛下属问道：“欧阳克此刻何在？”
“回公子，仍在茶馆雅间等候，并未离去。”下属恭敬回禀。
“倒是乖觉。”林霄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笑容让熟悉他的黄药师知道，这小狐狸又有了什么算计。
“霄，你意下如何？”黄药师开口问道。他虽也重视丘处机安危，但更在意林霄的想法与全局。
林霄这才缓缓坐直身体，目光扫过焦急的郭靖和沉稳的黄药师：“救，自然要救。丘处机不能落在金人手中，否则全真教动荡，于抗金大局不利。但，如何救，却有讲究。”
他顿了顿，继续道：“金兵特意秘密押送，而非就地格杀，显然是想以丘处机为饵，或是想从其口中撬出什么。他们选择在落鹰谷停留，那地方易守难攻，却也是个…绝佳的埋伏之地。”
郭靖急道：“那我们更应尽快前去，趁其不备，救出师父！”
林霄却摇了摇头：“靖儿，稍安勿躁。对方既然设下此局，岂会没有防备？我们若贸然前去，即便能救出人，也必是一场苦战，伤亡难料，正中对方下怀。”
“那该如何是好？”郭靖浓眉紧锁。
“他们将计就计，我们便…也将计就计。”林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他们想钓鱼，我们便去做那咬钩的鱼，只不过…这条鱼，可能会有点硬，顺便把钓鱼的人也拖下水。”
黄药师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假意中计，实则反围？”
“不错。”林霄点头，“欧阳克的消息来得正好。他既能探知对方落脚点，想必对对方人马配置也有大致了解。让他画出地形图和人员分布。我们派一队精锐，伪装成急于救人的江湖散兵，前去佯攻，吸引对方主力注意。”
他看向郭靖：“靖儿，你熟悉军中事务，挑选一队绝对可靠、身手敏捷的好手，负责此次佯攻。记住，只许败，不许胜，且战且退，将谷中金兵尽可能引诱出来，越远越好。”
郭靖虽心急，但也知林霄计策高明，强压下焦躁，重重点头：“靖儿明白！”
林霄又看向黄药师，语气带着一丝亲昵的依赖：“药师哥哥，至于真正救人的任务，恐怕需得劳烦你亲自走一趟了。待靖儿将大部分金兵引开，你便潜入谷中，以最快速度救出丘处机等人。以你的轻功和修为，应当不难。”
黄药师自然无有不应，颔首道：“交给我。”
“那我呢？”郭靖连忙问，他也想亲自去救师父。
林霄微微一笑：“你另有重任。你率另一队人马，提前埋伏在金兵追击靖儿那队人马的必经之路上。待他们追出一段距离，阵型散乱之时，从中截断，狠狠给他们一个迎头痛击！如此一来，既可减轻佯攻队伍的压力，也能大量杀伤金兵有生力量。”
郭靖闻言，眼睛一亮，这才彻底信服：“小爹爹算无遗策！靖儿遵命！”
计策已定，众人立刻分头行动。
郭靖迅速去军营点选人手，布置任务。
黄药师则看向林霄：“你呢？在此坐镇？”
林霄却摇了摇头，夕阳色的眼眸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语气带着一丝慵懒的兴味：“如此热闹，岂能少了我？我去看看那条送来消息的‘小蛇’，顺便…确保他不会临时反水，或者，玩些别的花样。”
黄药师知他自有分寸，便不再多言，只是叮嘱一句：“小心些。”
“放心。”林霄笑了笑，身影一晃，已如轻烟般消失在书房内。
那间僻静的茶馆雅间内，欧阳克正坐立不安地等待着。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煎熬，他既期待那人的到来，又恐惧面对那深不可测的目光。
忽然，窗棂无风自动，一道玄色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室内，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
欧阳克吓得一个激灵，猛地抬头，对上那双在灯光下流转着夕阳色彩的眸子，心脏瞬间骤停，几乎是本能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林…林公子！”
林霄并未叫他起身，只是慢条斯理地在桌边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已经冷掉的茶，目光淡淡扫过他：“地图，人员配置。”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欧阳克不敢有丝毫隐瞒，连忙从怀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粗略绘制的地形图和标注的金兵人数、岗哨位置，双手奉上。他甚至根据自己的观察，补充了那名军官可能武功路数的猜测。
林霄接过那张纸，扫了一眼，便已了然于胸。他指尖在那军官的标注上点了点：“此人交给我。你，跟着佯攻的队伍一起去。”
欧阳克一愣：“我？”
“怎么？”林霄挑眉，夕阳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玩味，“消息是你送来的，难道不想亲眼看看结果？还是说，你另有所图？”
欧阳克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连忙低下头：“晚辈不敢！晚辈愿往！”他心中却因能参与行动、或许能再次看到这人出手而升起一丝诡异的激动。
“记住你的位置。”林霄放下茶杯，声音微冷，“若敢擅自行动，或走漏半点风声…”他没有说完，但那股冰冷的杀意已让欧阳克如坠冰窟。
“晚辈绝不敢！”欧阳克冷汗涔涔而下。
“最好如此。”林霄站起身，不再看他，身影再次如同鬼魅般消失，只留下满室冷香和心惊肉跳的欧阳克。
子夜时分，落鹰谷外。
郭靖率领的佯攻队伍如同猛虎出闸，呐喊着冲向谷口金兵营地，瞬间爆发激烈战斗，很快便“不敌”，且战且退。
金兵果然中计，在那名军官的指挥下，大部分人马冲出营地，紧追不舍。
就在谷中防守最为空虚之际，一道青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风，悄无声息地潜入谷中深处，精准地找到了关押丘处机等人的帐篷。
而与此同时，在佯攻队伍的后方，欧阳克正按照命令，与几名桃花岛好手一起“狼狈”后撤。他的目光却忍不住四处搜寻，终于，在远处一处高坡上，看到了那个负手而立的玄衣身影。
月光下，林霄的身影显得有些模糊，但他只是站在那里，便仿佛是整个战场的中心。
突然，那名一直在指挥追击的金兵军官似乎发现了什么，猛地勒住战马，警惕地望向高坡方向！
就在他抬头的瞬间！
高坡上的林霄，似乎只是随意地抬了抬手，对着那名军官的方向，轻轻向下一按。
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声响。
那名正欲呼喝的金兵军官，却如同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当头砸中！连人带马猛地向下一沉！他胯下战马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四肢尽断，轰然倒地！而那军官本人更是狂喷一口鲜血，眼珠暴突，直接从马背上栽落，身体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姿势，显然已是筋骨尽碎，当场气绝！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甚至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发生了什么！只有远远看到的欧阳克，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浑身血液都仿佛冻结了！
那是何等恐怖的手段？！隔空数百步，一念决人生死！
他对林霄的恐惧与敬畏，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然而，在那无尽的恐惧深处，一种扭曲的崇拜与狂热却如同毒焰般燃烧起来！
就在这时，前方郭靖的伏兵尽出，喊杀震天，将追击的金兵队伍拦腰截断！
谷内，黄药师也已得手，救出了丘处机等人，发出信号。
战斗迅速呈现一边倒的态势。
欧阳克站在原地，望着高坡上那个仿佛什么都没做过的玄衣身影，心脏狂跳，呼吸急促。他知道，自己今夜又一次窥见了神魔之力。
而这一次，他心中的妄念，非但没有被恐惧压垮，反而如同被浇灌了毒液的野草，疯狂地、扭曲地滋长起来。
他想要…更靠近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