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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黑雾弥散，守护本能
古老的石阶蜿蜒向下，深入一片更加浓郁的黑暗。空气中弥漫的陈腐气息越来越重，还夹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类似于某种矿物析出的特殊味道。
林霄被张起灵半扶半架着，一步步艰难地往下走。冰冷的河水带来的舒缓效果正在逐渐消退，虚弱感再次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他必须集中全部精神，才能勉强跟上队伍的节奏，同时还要分心感应周围的环境。
他的【血脉感应】在这里依旧沉寂，似乎这片区域死寂得没有任何活物血脉存在。但他的【机关巧手】本能却始终保持着警惕，手指无意识地微微颤动，解析着脚下石阶和周围岩壁可能存在的细微机关痕迹。
“这台阶也忒长了，怎么感觉一直往下没个头啊？”王胖子喘着气，忍不住抱怨道，手电光在深邃的通道里晃来晃去。
“少废话，留神脚下。”黑瞎子头也没回，他的注意力更多放在前方和两侧的岩壁上，墨镜下的眼睛捕捉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细节。
吴邪紧跟在黑瞎子身后，一边小心脚下，一边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被张起灵几乎圈在怀里的林霄，眼神里依旧带着担忧和未散的好奇。
张起灵则完全无视了周围的抱怨和环境，他的全部心神似乎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用于极致地警惕四周，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另一部分，则牢牢锁定了身边的林霄，感受着他逐渐加重的呼吸和微微颤抖的手臂，扶着他的手稳健而有力，仿佛成了林霄此刻唯一的支撑。
忽然，走在最前面的黑瞎子猛地停住了脚步，举起手示意身后的人停下。
“怎么了？”吴邪紧张地问。
黑瞎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侧耳倾听着什么，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听见没？”
众人立刻屏息凝神。
一阵极其细微的、仿佛无数细沙摩擦的“沙沙”声，从通道深处隐隐约约地传来，而且声音似乎在逐渐变大，越来越清晰。
“什么声音？”王胖子竖起了耳朵，有些不安地左右张望。
林霄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这声音让他感到一种本能的不适。【体质百解】带来的危险预感在轻轻敲打着神经。
张起灵的反应最为直接，他几乎是不由分说地将林霄往自己身后更深处拉了拉，用自己的身体完全挡住了来自前方的视线和可能的危险，另一只手已经按在了黑金古刀的刀柄上。
几秒钟后，不用仔细听也能清晰地听到了——那“沙沙”声已经变成了如同潮水般汹涌的噪音！
紧接着，在手电光束的尽头，一片浓郁的、仿佛活物般的黑色雾气，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朝着他们汹涌扑来！
那黑雾所过之处，连手电光都被吞噬了大半，光线变得极其黯淡！
“我艹！这是什么鬼东西？！”王胖子吓得大叫。
“退后！紧贴墙壁！”黑瞎子厉声喝道，瞬间拔出匕首，身体紧绷。
吴邪也慌忙拔出自己的武器，背靠岩壁，心脏狂跳。
张起灵在黑雾出现的瞬间，已经做出了反应。他猛地将林霄彻底护在身后，将其身体紧紧按在冰冷的岩壁上，用自己的背脊抵挡住扑来的黑雾。他周身气场骤变，冰冷凌厉的杀意再次弥漫开来，仿佛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凶兽。
黑雾瞬间吞噬了整个通道！
能见度骤然降到最低，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手电筒微弱的光晕在浓雾中艰难地投射出短短的光柱。
那黑雾不仅遮蔽视线，更带着一股阴冷的、仿佛能渗透进骨子里的寒意，还夹杂着一种细微的、令人头晕目眩的麻痹感。
“这雾有问题！捂住口鼻！”黑瞎子的声音在浓雾中传来，显得有些模糊。
众人连忙用衣袖或衣领捂住口鼻，但那股麻痹感似乎能通过皮肤渗透。
林霄被张起灵牢牢护在岩壁和他身体之间，感受到的寒意和麻痹感是最弱的。他能清晰地听到张起灵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以及那因为戒备而微微绷紧的肌肉线条。这种被绝对保护着的姿态，让他心情复杂，既有安心，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窘迫。
就在这时，那“沙沙”声已经到了极近处！
透过浓雾，隐约可以看到，那根本不是什么雾气，而是由无数极其微小的、长着翅膀的黑色飞虫组成的虫潮！
它们个体极小，但数量庞大到恐怖，汇聚在一起形成了如同黑雾般的效应！
“是尸蠓！妈的！这东西咬人又毒又麻！数量太多了！”黑瞎子骂了一句，匕首挥动，瞬间斩落一片靠近的飞虫，但更多的虫子立刻补上空缺。
王胖子挥舞着工兵铲，哇哇大叫地拍打着空中密集的虫群。吴邪也手忙脚乱地用刀乱砍，但效果甚微。
张起灵将林霄护得密不透风，黑金古刀并未出鞘，而是用刀鞘快速而精准地挥舞着，将试图靠近的尸蠓群纷纷击落震飞。他的动作快得只剩残影，在身前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然而，虫子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无孔不入。
一只尸蠓绕过刀鞘的防御，猛地叮在了张起灵裸露的手腕上！
张起灵眉头都没皱一下，手腕一抖，直接将那虫子震碎，但被叮咬处立刻泛起一小片红肿和麻木。
林霄看在眼里，心脏莫名一紧。
他咬了咬牙，强忍着虚弱，集中精神。他的【机关巧手】本能让他对环境的细微变化极其敏感。他注意到，这些尸蠓似乎受到通道两侧岩壁上某种特定频率的、极其细微的震动吸引。
“右边岩壁！大概一人高的地方！敲击那里！频率快一点！”林霄猛地开口，声音因为虚弱和急促而有些发颤。
张起灵闻言，没有任何犹豫，几乎在林霄话音落下的瞬间，黑金古刀的刀鞘已经精准地击打在林霄所指的位置！
“咚！咚！咚！咚！”急促而有力的敲击声响起。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那汹涌的虫潮仿佛受到了某种干扰，瞬间变得混乱起来，“沙沙”声也变得嘈杂无序。它们像是失去了目标一样，开始在空中胡乱飞舞，甚至彼此撞击。
“有效果！”吴惊喜地喊道。
黑瞎子眼睛一亮，立刻学着张起灵的样子，找到对称的另一侧岩壁位置，用匕首柄快速敲击起来。
两人默契地保持着相同的急促频率。
虫群彻底陷入混乱，不再主动攻击人，而是像没头苍蝇一样在通道里乱窜，最后竟然如同退潮般，向着他们来的方向快速退去！
黑雾般的虫潮很快消散，通道里恢复了之前的昏暗和死寂，只留下满地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尸和一股淡淡的腥臭气味。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王胖子直接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妈的……吓死胖爷了……小林子，可以啊！这都知道？”
吴邪也心有余悸地靠着岩壁，看向林霄的目光充满了惊奇和感激。
黑瞎子甩了甩手腕，走到林霄所指的那处岩壁仔细查看，果然发现了一些极其细微的、人工开凿的共鸣孔痕迹：“啧啧，真是绝了，这地方的设计者是个天才，也是个变态。”
张起灵缓缓收起刀鞘，低头看向怀里的林霄。他的手腕上还留着那个小小的红肿咬痕。
林霄也正抬头看他，因为刚才的急迫和虚弱，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呼吸还有些急促。两人目光相接，林霄下意识地想避开，却看到张起灵抬起那只被咬伤的手，似乎想碰碰他的脸，但中途又顿住了，只是极快地用手指抹了一下他额角因为紧张渗出的细汗。
动作快得几乎像是错觉。
然后，张起灵便恢复了平时的沉默，只是那双看着林霄的眼睛里，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丝难以解读的深意。
林霄愣住了，脸上那一小块被碰过的皮肤仿佛烧了起来。
黑瞎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吹了声口哨：“行了，别眉来眼去了，虫子是退了，前头指不定还有什么等着呢。小林子，干得漂亮！继续保持！”
林霄顿时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起灵则像是没听见，再次扶住林霄的胳膊，声音低沉：“能走？”
林霄红着脸，点了点头。
队伍稍作休整，清理掉身上的虫尸，继续沿着深邃的石阶，向着未知的深处进发。经过这次虫潮，林霄在队伍中的价值凸显无疑，而他和张起灵之间那根无形的纽带，似乎也因为这短暂的并肩和那个细微的动作，缠绕得更紧了些。
（第十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