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爵伯巴斯闻言,淡定自若,随之爽朗大笑,他嘲笑这些人看不懂时局,还自认为可以平稳过度,他抚须眯眼,环视众人。
“各位是看不清现实~?还是习惯了颐指气使?我若再不出手,恐南境将要灭亡。从现在起,我宣布,南境公国由我伯巴斯统管,想必各位没有任何意见吧?”
莫德林几人欲要再说,伯巴斯身后兴业城伯爵罗德里克斯等人“锵”的全部拔出长剑,恩格见势,忙拉回莫德林等人,示意勿要再言。
“你们还有选择吗?是不是觉得我带兵闯入,为何无人阻拦?再看不懂如何站队,以后就不要站在这了。”
莫德林茫然四顾,金狮卫依然纹丝不动,只是安静矗立在各处,似乎这里发生的事和他们无关。此时内心无法抑制的后怕,他猛然记起帐外还有公爵的两千近卫军团,他们为何也失去了动静,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宫廷内阁众大臣,面面相觑,惴惴不安。他们诚惶诚恐的表情被伯巴斯尽收眼底,他喜欢这样的感觉,一切尽在掌握的权利感,随自己一道起事的贵族军队占据中军近六千多人的规模,他们在第一时间已控制各团将领,如今的中军,自己是可以主导一切的存在。
“冯大主管,公爵伤情如何?还能坚持多久?”
冯德莱恩弯腰恭敬答道:“我也探过公爵身体,据御医卢克预估,可能活不过三天。”
侯爵伯巴斯,面上不见喜怒,只是淡然道:“卢克,把大公抬回房间休息吧,要是有所清醒,赶紧报我知晓,我要亲自与他交谈。”
他同时示意金狮卫队长丹特和条石堡子爵迪卡拉一道跟去守卫。
伯巴斯此时毫无顾忌,已然走向金丝楠木雕花的权利高椅,堂而皇之的坐下,其下宫廷大臣们五味杂陈,这一切来的太过突兀,让人措手不及。
“我会向三王子亚丁斐特兰表达我的敬意,这场战争本就不该发生,想必东西两境会非常乐意退兵,在座各位的领地也不会遭受生灵涂炭,大家相安无事,这是共赢的局面,想必各位应该都认同我的意见吧?”
场下跟随伯巴斯的贵族们纷纷齐赞,表示非常认同。大家为了各自利益,谁愿意赌上家族未来的前途,挑战没有任何利益的战斗。
“当然,为了达成目的,我必须有权利去决定南境的命运,所以我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大公莫克利即将逝去,明日我会说服他把南境公国的统治权力传位于我,届时我将完全具备合法性。”
财政大臣比克闭眼深吸一口凉气,他知道大势已去,随着大公的落幕,自己这些旧有臣子也会随之而去。所谓的说服也只是威逼利诱的幌子,想得到权利的合法性,他自己草拟一份文书,夺了印章自己盖上也是一样继承公国,走个体面的过场而已。他如今只想到的,是自己家族的命运该如何度过这次权力的更迭。
果然在自己盲猜的同时,伯巴斯已下达指示,为了权利顺利的过渡交接,自己这批领臣将全部暂时羁押。
随后大帐各起事贵族,开始制定计划,重新预定,划分势力范围,开始清洗领地内亲公爵势力,信鸦指令不断飞出,一场南境各地贵族的洗牌和重新分配开始上演,这就是影响了佩恩黑泽领附近各领地战争的源头。
“大公两个儿子有些棘手,特别莫尔蒙这家伙必须除掉,他能力太过出众,留下必是祸患,青山城伯爵霍金斯想必现在已经得手,这还多亏了铁环城皮尔洛侯爵的配合,霍金斯才能名正言顺的西进回援,途中袭杀莫尔蒙应该问题不大。另外山凯堡子爵率军已南下至裂谷口方向埋伏长子莫尔洛,不出两日也会有消息传回。”
伯爵罗德里克斯很是期待,希望尽早解决二人,以除后患。
“剩下提拉德更不可能活的下来,他正面是东境全面压境,背后我还安排了五千奥迪拉人断他的后路,一旦我上位成功,他们将第一时间为我稳住南境的核心区域,德桑平原,那里是我最期待的蛋糕。”
伯巴斯胸有成竹,这一切早已在他的谋划之中,他要进一步清洗旧有势力,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
次日南境大营,以往军士们的热闹喧嚣,操练场上的震天口号,全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寂静和肃杀之气。
侯爵伯巴斯意气风发,一身光亮银甲,显然特意精心打扮,铠甲并非为了实战,而是彰显身份与荣耀的华服,其上繁复的家族海浪纹章,被巧妙地锻打镶嵌在胸甲中央。岁月未曾放过他的头顶,曾经浓密的褐色长发现今已悄然退守,他随意搭在腰间一柄宝石佩剑的手,无不告诉凡有反抗意志的忤逆,他会毫不犹豫的拔剑斩除。
一群贵族亲卫,随他大步走入中军大营,这里早已等候的冯德莱恩等一众仆人,全体弯腰给这位新的权贵巅峰,行见面礼。
不待冯德莱恩的溢美言辞,伯巴斯直接打断问道:“我要你草拟的传位诏书可否写好?”
冯德莱恩面有尴尬,随后躬身回答:“当然,我的大人,已经草拟完毕,这就给您过目。”
伯巴斯接过诏书,逐字阅读,面容渐渐展开,嘴角止不住的翘起。
“不错,写得很好,待会公爵要是不从,就直接拿他的纹章盖上印吧,我可不能浪费更多的精力在这事上。”
“是~!”
伯巴斯一行几人,转向往公爵休养的卧室。
“莫克利是什么时候苏醒的?”
“今早天蒙蒙亮,他就缓缓醒来,只是一直半睡半醒状态,如今无法进食,极度虚弱,好在有御医卢克给他度入能量后,疼痛得到缓解,精神才稍有好转,和大人您沟通,应该问题不大。”
到了大门处,伯巴斯整理妆容,金狮卫队长丹特和条石堡子爵迪卡拉纷至上前见礼,几人客套一番,伯巴斯留下众人,只带两名亲随进入房间。
厚重的天鹅绒帷幕低垂,隔绝了大部分光线,壁炉里木炭苟延残喘的红光,衬出病榻上的公爵轮廓,莫克利那双曾经锐利如鹰的双眼,此时深陷眼窝,浑浊的蓝灰色瞳孔仿佛投入了最后的炭火,在幽幽的燃烧。它虚弱,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审视力量。
伯巴斯心中剧颤,为何莫名心悸,猛虎即使病危,但他还是猛虎。幻想过无数见面的场景,自己却还是慑于他的威压。
“公爵可要保重,当下强敌环伺,南境危如累卵,人人自危,大家都念着您在时的荣光,可风神受到蒙蔽,竟然有人不耻毒害,如今必须有人站出来,南境不能一日无主,我今日来见,是不忍公国走向灭亡,希望您能放下权利,为了公国的存续,请把主位传于给我!”
莫克利没有答话,只是眼光牢牢锁定伯巴斯,后者心虚,未敢直视,看了稍许,终于还是缓缓开口道:“大可不必说的这么好听,这里只有你我几人,何不明讲,无需虚伪这些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