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丘陵间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如同轻纱般笼罩着远处清河镇的轮廓。镇子不大,灰瓦白墙的房屋错落有致,几缕炊烟袅袅升起,透着一股边陲之地特有的宁静与质朴。然而,在这份宁静之下,沈砚三人却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绷紧的气氛。
他们藏身在一片茂密的杜鹃花丛后,远远观察着镇口。一条略显破旧的柏油路蜿蜒进镇,路口立着一个斑驳的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清河镇”三个字。此刻时间尚早,镇口只有几个早起赶着牛车、挑着担子的村民慢悠悠地进出,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和模糊的方言交谈声。
“看起来平静,但不能大意。”石头压低声音,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镇口及周围可能存在的制高点,“‘夜枭’的人擅长伪装,可能已经混进去了。我们分头行动。”
他拿出两个半旧的帆布背包,里面装着伪装所需的物品——相机、镜头、几本皱巴巴的旅游杂志、一些普通衣物,甚至还有两张伪造的、经得起一般查验的身份证件。
“你们两个,从现在开始,是一对来自邻省、自驾出来进行民俗和风光摄影采风的情侣。性格开朗点,自然点,多拍拍照,问问路,打听打听当地的传说和老建筑。”石头将背包递给沈砚和林晚,仔细叮嘱,“重点目标是镇中心那家‘永顺钟表店’,老板姓余。找到他,出示信物,拿到东西就走,不要有任何多余的好奇和停留。”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林晚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小林,你的任务就是配合好沈砚,扮演好你的角色。少说话,多观察,如果感觉不对,就给沈砚暗示。”
林晚用力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进入状态。她接过背包,感觉手心有些汗湿。
沈砚已经迅速换上了一件普通的格子衬衫和休闲裤,将相机挂在了脖子上。他本就气质冷峻,此刻稍作收敛,倒真有几分搞艺术创作的孤傲感。他看向林晚,眼神沉静,带着安抚的力量:“别紧张,跟着我。”
林晚也换上了一件素雅的连衣裙,外面套着沈砚那件略显宽大的外套,将长发松散地扎起,看上去清爽又带着点文艺气息。她对着沈砚努力挤出一个看起来轻松自然的笑容。
石头看着准备就绪的两人,点了点头:“我会在镇外接应。记住,如果中午十二点前你们没有按计划到指定地点汇合,或者我发现了异常情况,我会启动备用方案。一切以安全为上。”
最后交代完毕,石头如同鬼魅般悄然后退,消失在茂密的山林之中。
现在,只剩下沈砚和林晚。
晨光渐渐明亮,驱散了薄雾,远处的清河镇在阳光下显得清晰起来。镇口的行人似乎也多了一些。
“准备好了吗?”沈砚侧头看向林晚,低声问。
林晚挽住他的手臂,将身体微微靠向他,做出情侣间亲昵的姿态,点了点头:“嗯。”
她的动作有些生涩,心跳得厉害,但挽住他手臂的瞬间,感受到他坚实臂膀传来的力量,那份慌乱奇异地平复了许多。
沈砚调整了一下相机的带子,另一只手自然地覆上她挽着自己手臂的手,轻轻拍了拍。“走吧。”
两人如同无数普通游客一样,沿着柏油路,不紧不慢地朝着清河镇走去。
越靠近镇子,越能感受到那种边陲小镇特有的生活气息。路边的早点摊飘出食物的香气,有老人坐在门口眯着眼晒太阳,孩童在巷子里追逐打闹。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正常得让人几乎要忘记潜藏的危险。
沈砚的表情放松,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每一扇可能藏有窥视的窗户,每一个看似寻常却透着不和谐的细节。他偶尔会举起相机,对着路边的老建筑或者远处的山景按下快门,动作娴熟自然。
林晚依偎在他身边,努力扮演着一个对新鲜事物充满好奇的女友角色。她指着路旁一株开得正盛的三角梅,或者某个屋檐下挂着的奇特风铃,小声地和沈砚说着话,声音带着刻意营造的轻快。她能感觉到沈砚覆在她手背上的手掌,干燥而稳定,像定海神针一样,支撑着她完成这场危险的表演。
镇子不大,主干道只有一条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两侧是各种店铺。杂货铺、理发店、小吃店……招牌大多古旧,透着岁月的痕迹。行人不多,但他们的出现,还是引起了一些若有若无的注视。毕竟,生面孔在这种小镇总是显眼的。
沈砚和林晚状似随意地漫步,相机快门声不时响起,仿佛真的沉浸在采风的乐趣中。但他们的脚步,却在不着痕迹地,朝着街道中段那个挂着“永顺钟表”木质招牌的店面靠近。
心跳,在看似平静的表象下,悄然加速。
最终的舞台,已然拉开帷幕。而他们,是即将登场的演员,也是决定剧本走向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