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子就是蛮子!懂什么做生意?”
“那西市的货栈,我北凉商会必要占大头!”
慕容白语气鄙夷。
“呸!小白脸!你们北凉人就会耍心眼!
“我们蛮国货物多!自然紧着我们来!”
巴鲁鲁鼓了鼓胸肌。
“粗鄙!”
“阴险!”
“哼!”
“呸!”
巴鲁鲁甚至率先发难,“呸”的朝慕容白啐了一口唾沫。
慕容白那边的人立刻炸毛,纷纷挽袖子就要上前理论。
蛮国壮汉也不甘示弱,瞪起铜铃大的眼睛。
陈大全一看这架势,脑仁又开始疼了。
唉!这俩货,又吵起来了。
两人都是大主顾,不好得罪。
但也得让他们知道,这一线城,谁才是话事人!
“好了!好了!”
陈大全一边摆手,一边走到厅中。
两拨人立马停止了争吵,纷纷围上前来指责对方。
一番争吵后,陈大全给出了决策。
西市的货栈,北凉商会和蛮国商队各占其一,面积相同,公平合理!
至于商铺!陈大全早给两人留出了好地段的。
具体位置...抓阄决定!
“仙露”的一级代理权,梅子味的归慕容白,桑葚味的归巴鲁鲁。
桃子味的则由一线城自营。
一番稀泥和下来,堵住了两人的嘴。
慕容白和巴鲁鲁虽都不完全满意,但也知道这是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在陈大全的说和下。
两人互相瞪了一眼,勉强拱手:
“全凭城主安排!”
“这才对嘛!和气生财!”陈大全笑眯眯道。
“具体事宜,你们出门左转,去找半仙!”
...
好不容易打发走两人,陈大全刚喘口气,门房又来报,薛小姐来访。
陈大全瘫在椅子上,叫苦不迭。
但也得让人请进来。
薛妞妞袅袅婷婷的走进来,气色比在虎尾城时好了许多。
眉宇间少了许多病气。
想来她那自行择选的夫君待她确实不错。
薛妞妞见到陈大全,微微一福:
“陈寨...陈城主。”
“薛小姐不必多礼,请坐。”
陈大全客气的将她让到座位上。
“今日来访?可是有什么需在下帮忙的?”
薛妞妞轻轻摇头,抿了抿嘴道:
“并非有事相求。”
“只是...昨日见了城中盛景,又听闻父亲与城主之间,近来似有些...隔阂。”
“妞妞人微言轻,但也想试着从中转圜一二。”
“虎尾城与一线岭毗邻,合则两利,斗则...”
陈大全心中了然。
这姑娘倒是有心,还想替她老子缓和关系。
可惜,老薛联姻不成,又见一线城日益坐大,心中忌惮恐更深。
岂是这小女儿家几句话能化解的?
何况,他陈大全也从未视老薛为真正为盟友,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眼下自己雄城已立,还有了迫击炮。
足以和老薛掰手腕了!
下个目标,就是将虎尾城收入囊中!
彻底占领商道!
但自己微末时,老薛终究没对自己下死手。
就凭这一点,陈大全也想着能谈尽谈。
不动刀兵是最好的。
陈大全认真说道:“薛小姐有心了。”
“陈某一向敬重薛城主,些许误会,定是小人从中作梗,说开便好。”
“一线城与虎尾城是邻居,理应互相照应。”
“薛小姐回去可转告薛城主,陈某随时欢迎他过来喝茶论道!”
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薛妞妞是聪明人,听出了其中的疏离。
她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也不再深究,只是又客套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
送走薛妞妞,陈大全终于得了片刻清静。
他瘫在椅子上,觉得身心俱疲。
“妈的,当城主比卖炒面烦多了...”
然而他不知道,就在自己应付这些事时,一线城里有几波人马正悄然活动着。
城中某客栈内。
几个行商打扮的人正低声密议。
“...一线城已成气候,陈霸天此子手段诡异,难以力敌。”
“我等制造诸多事端,皆被其轻易化解。”
“需尽快将消息传回,请主上定夺。”
“......”
另一处,金万三派来的眼线。
已将一线城的情形写成密信,快马加鞭送往了宣义城。
保宁城屠刚、黑石城玉先生安插的人手,同样将所见所闻传回。
信中除了描述一线城盛况,更强调陈大全此人“难为鹰犬”。
建议主上无需再设法招揽,需尽早铲除。
不可再放任其坐大!
至于虎尾城老薛,在听了女儿带回的话后,默默在书房待了一整晚。
各方势力,怀着不同的目的,都将目光聚焦于一线城。
这座新崛起的城池,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吸引着财富、人流,也滋长着算计与危机。
......
城主府后堂。
陈大全正懒洋洋瘫在躺椅上,享受着午后闲暇。
窗外阳光正好。
一线城内人声熙攘,充满了蓬勃朝气。
“呼...总算能消停会儿了...”他嘟囔着,眼皮渐渐沉重。
“天大的事,等老子睡醒了再说...”
鼾声渐起。
......
光阴荏苒,倏忽十余日。
一线城历经嘉年华的喧嚣后,渐复平日秩序。
虽不再有“万商云集”的盛况,但街市井然,人流不息。
各色店铺开门纳客,叫卖声、讨价声、车马声不绝于耳。
更添几分踏实的烟火气息。
眼见一线城步入正轨。
陈大全立刻将一应事务甩给了众手下。
半仙处理文书账目,项平操练军伍、维持城防,朱大戈打理房产租赁,黄友仁应酬商务往来。
梁清平、牛爱花、梁清玉等也各有安排。
便是那“万达百货旗舰店”日常的经营,也尽数抛给了冯蝶。
陈大全彻底卸了担子,终日里只求一“闲”字。
于是,一线城的百姓和商旅们,时常能看到神奇的城主大人。
趿拉着鞋,嘴里叼着根牙签,毫无形象的在街市上晃荡。
一会儿在货摊前挑挑拣拣的。
一会儿溜达到美食街,从街头吃到街尾。
一会儿蹲在路边看人家下棋,急了便直接上手走子。
半仙、梁清平等一众自诩为“忠臣良将”的手下。
眼见主公如此“不思进取”,痛心疾首。
几乎天天组队跟在陈大全屁股后头,苦口婆心地劝谏。
“主公啊!”
“如今一线城虽初见繁华,然强敌环伺,内部亦需整饬,您岂能终日嬉游,荒废政事啊!”
半仙苦着脸,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
梁清平更是直接,一身正气的堵在陈大全前面:
“城主!”
“军营今日操演新阵型,您身为全军统帅,岂能不到场观瞻?”
“如此怎能激励士气!”
陈大全通常是左耳进右耳出。
被念叨得烦了,就懒洋洋的掏掏耳朵,然后对驴大宝使个眼色。
驴大宝心领神会,瓮声瓮气的应一声:
“哦。”
然后伸出两只大手,也不用发力,就那么随意一拨拉。
“哎呦喂!”
“噗通!”
半仙等人轻飘飘的飞出去几丈远。
陈大全不满道:
“打了这么久的仗,享受享受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