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同源下意识猛地回头,怒视着那扇紧闭的会议室门,脸上瞬间涨红,羞恼交加地吼道:“姬悬!是不是你小子在偷听?!”
门内,自知不妙的姬悬反应快得惊人。
就在吴同源转身、陆循也循声望去的电光石火之间,他已经像演练了无数次一样,身形一闪,几乎带出一道残影,异常熟练地三下五除二就蹿回了自己的座位,迅速摆出一副正襟危坐、事不关己的模样。
于是,当吴同源“嘭”地一声猛地拉开门时,门口就只剩下两个还没来得及反应、甚至维持着侧耳倾听姿势的温若水和齐暮云,被抓了个正着。
杨宵悄悄戳了戳一旁闭目养神的苏知微问道:“苏博士,吴博士刚刚在外面和陆循说了什么?”
苏知微睁开眼迅速瞥了一眼会议室外,然后压低声音道:“他说他怕黑,还怕封闭环境。”而后她又闭上了眼睛,只是唇角扬起。
“噗...咳咳咳!”
杨宵抿着嘴,将这辈子伤心的事都想了一遍,努力忍住笑意。
而被姬悬坑了的温若水和齐暮云不知所措,互相对视一眼又齐齐和吴同源对视。
六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
温若水和齐暮云僵在原地,脸上写满了尴尬,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就说我没偷听吧?!看看,还不信我!”
姬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甚至还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语气那叫一个理直气壮,仿佛刚才那个贴在门上最起劲、还笑出声害得两位同僚被发现的人根本不是他。
“那啥......”温若水眼珠飞快地转了转,急中生智,试图扯出一个自然的笑容,却显得更加心虚,“我说......我说我其实也没打算偷听,就是恰巧想出来上个厕所,你......信吗?” 这个借口蹩脚得连他自己都快听不下去了。
齐暮云立刻接收到同伴的信号,马上接口,一脸“诚恳”地补充道:“对,没错!温若水他说他一个人上厕所害怕,非让我陪他一起去,其实我都不想陪他一起,谁知道他一直死缠烂打的。”
这个理由更是匪夷所思,让整个场面变得更加滑稽。
吴同源:“......”
他看着眼前这两个平时人模人样、此刻却胡言乱语的同僚,额角的青筋都忍不住跳了跳。
“你们觉得我很傻吗?!”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他的目光扫过会议室里面——除了依旧闭目通过“弦”感知世界的苏知微和仿佛老僧入定、实则通过飞虫“围观”的褚常青,其他几人,包括刚溜回座位的姬悬,都在努力憋笑。
尤其是姬悬,双手交叉搭在桌子上,下巴抵在手背上,整张脸被挡住大半,但那剧烈抖动、忍笑忍得快要抽搐的肩膀,彻底出卖了他。
吴同源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巨大的尴尬和羞耻感迅速淹没了那点怒气。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那个难以启齿的秘密,恐怕已经不再是秘密了。他的脸瞬间红得更厉害,一直蔓延到耳根。
这真不怪其他人笑。
谁又能想得到,身为九君之一,平日里也算得上“能力非凡”的灵虚君吴同源,内心深处居然藏着这样一个堪称“幼稚”的弱点——怕黑,还怕密闭空间。
这要是传出去......好像容易身败名裂......
他简直不敢想象那画面。
“咳咳。”
就在这时,站在他身后的陆循忍不住握拳抵在唇边,重重地咳嗽了两声。那咳嗽声里带着明显压抑不住的、扭曲的笑意尾音,显然是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吴同源猛地转过身,一脸震惊和难以置信地看向陆循,仿佛遭受了巨大的背叛:“老陆!连你......连你也嘲笑我?!”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控诉,仿佛在说“我这么信任你,你居然和他们一样
陆循被吴同源那震惊又受伤的眼神看得一阵心虚,连忙强行压下嘴角试图上扬的弧度,努力让自已的表情恢复成一贯的冷静严肃。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微微闪躲,试图寻找合适的言辞来安抚眼前这位即将社会性死亡的同僚。
“不是,老吴,你听我解释......”陆循的声音里还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震颤,“我绝对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只是......嗯......”他顿了顿,似乎在想如何组织语言才能不再次伤害对方脆弱的心灵,“只是这个原因确实有点......出乎意料。”
会议室内,虽然大多数人都极力克制,但那种想笑又不敢笑、氛围异常古怪的沉默,反而比直接大笑更让吴同源感到无地自容。
他甚至能听到姬悬那边传来极其细微的、像是漏气一样的“噗嗤”声。
温若水和齐暮云还尴尬地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努力维持着僵硬的表情,假装自己只是一盆背景植物。
苏知微依旧闭着眼,但唇角勾起的弧度比刚才又明显了几分。
褚常青则依然稳坐如山,唇角带着淡淡的、几乎看不出来的笑意,指尖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调整着那只远程飞虫的收音焦距。
杨宵则是把头藏到了桌子下面,假装在地上找东西,实则时不时抽动一下。
吴同源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放在聚光灯下公开处刑。
他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能不能现在就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让时间倒流回他提出单独谈话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