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川眼神一凛。
秦峰也走过来，神色凝重：“凌先生，这次的事情恐怕不简单。这种炼化孩童魂魄的手段极其恶毒，绝非普通邪修所为。我需要将此事上报异管局，可能会成立专案组。”
凌煊无所谓地耸耸肩：“报呗，正好，多个官方背书，以后接活儿收费能更高点。”他心里门儿清，墨尧这是步步紧逼，但他凌煊接招就是。
回去的路上，凌煊坐在沈聿川的车里，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忽然开口：“老板，你说，地府那么大，怎么就管不住这些偷渡客和黑户呢？是不是也该搞个‘严打’专项整治活动？”
沈聿川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你想说什么？”
凌煊转过头，看着他，脸上没了平时的嬉笑，眼神深邃：“我在想，老是等麻烦上门太被动了。 所以…我得主动去下面逛逛，找老黑老白他们聊聊，看看这漏洞到底出在哪儿。总得从源头上想想办法，不然天天帮他们擦屁股，我这临时工当得也太亏了。”
沈聿川猛地踩了下刹车，又迅速稳住。他看向凌煊，眼中是前所未有的震惊：“你要…去地府？”
凌煊咧嘴一笑，又恢复了那副懒散模样：“开玩笑的啦！地府旅游签证多难办啊！再说，wi-Fi信号肯定不好，打不了游戏多无聊。”
但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认真，却没有逃过沈聿川的眼睛。
沈聿川知道，凌煊不是在开玩笑。
这个看似不着调的家伙，似乎终于要认真起来了。
而他自己内心深处，那些关于火焰和呼喊的模糊记忆，也仿佛因为凌煊这句话而被触动，蠢蠢欲动。
他表面上维持着镇定，将凌煊送回家后，却独自在书房坐了很久。
那些模糊的梦境越发清晰，甚至开始夹杂一些新的碎片：
古老的石刻、幽暗的通道、还有一声声沉重而悠远的钟鸣…这些似乎都与凌煊口中的“地府”隐隐呼应。
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一种莫名的焦灼感催促着他，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发生，而他却被蒙在鼓里。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很少联系的号码：“帮我查一下，家族里关于…‘特殊梦境’和‘异常感知’的记录，尤其是涉及…冥府相关传说的部分。”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很惊讶，但还是恭敬地应下。
沈聿川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城市的霓虹。凌煊的出现，像一把钥匙，正在试图打开一扇他从未知晓、或者说被刻意遗忘的门。
另一边，凌煊回到客房，并没真的睡觉。
他盘腿坐在床上，面前摆着那部能接收地府信号的手机、几颗水果糖、还有三根线香，是从沈聿川书房“借”来的顶级沉香。
他点燃线香，烟气袅袅升起，却并不散开，反而诡异地凝聚成一小团。
他对着那团烟气，用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号码显示是【未知-地府-老黑】。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十分嘈杂，仿佛有无数人在哭喊、争吵，还夹杂着呵斥声和铁链拖地的声音。
“喂？！谁啊？！正忙呢！黄泉路堵车了！一群新来的鬼因为投胎名额插队打起来了！妈的KpI又要完…”黑无常的声音听起来焦头烂额。
“老黑，是我，凌煊。”凌煊懒洋洋地开口。
“凌老弟？！”黑无常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背景音都似乎小了点，“哎呦喂！我的福星！你可算来电话了！是不是又抓到什么大鱼了？快！快递过来！急需冲业绩啊！”
凌煊：“大鱼没有，小虾米刚收拾了一只。我说老黑，你们下面怎么回事？治安越来越差了啊？炼化过的小鬼都能随便跑到阳间撒野了？这漏洞也太大了吧？我这临时工当得心累啊。”
黑无常那边叹了口气：“唉！别提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轮回井那边波动得厉害，好多该投胎的魂魄滞留在枉死城，怨气冲天，管理难度倍增！几个老鬼王趁机闹事，抢地盘，偷渡通道比以前多了好几条，我们人手根本不够！忙得脚不沾地！”
凌煊挑眉：“哦？轮回井波动？鬼王闹事？听起来像是内部系统出了bug啊。你们阎王爷呢？不管管？”
“阎君大人闭关好久了…下面现在几位判官大人代理事务，也是吵得不可开交…”黑无常压低了声音，“凌老弟，我跟你说，下面现在乱得很，你最近也小心点，感觉要出大事…”
凌煊眼神微动。地府动荡？这可不是小事。难怪墨尧那种货色都能趁机搞风搞雨。
“行吧，知道了。”凌煊语气不变，“那什么，给我开个临时通行证，我下去帮你们‘调研’一下，看看漏洞在哪，顺便…给你们提供点‘技术支持’？”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黑无常震惊的声音：“啥？！你要下来？！老弟，这不合规矩啊！活人下地府，这…”
凌煊：“规矩是死的，鬼是活的嘛。你看，我现在帮你们干活，连个正式编制都没有，报销个话费都那么难。我下去实地考察，才能更好地为你们服务不是？说不定还能帮你们平息一下暴乱，抓几个闹事的老鬼王呢？这业绩…”
黑无常显然心动了，犹豫道：“…可是这风险…”
凌煊：“风险我自己担。你就说帮不帮吧？不帮我找老白去了，听说他最近业绩比你好看点…”
“别别别！我帮！我想办法！”黑无常立刻急了。
“我想办法给你弄个‘特邀技术顾问’的临时身份牌！但是只能短时间停留，而且得找个合理的理由…对了！你不是刚超度那个红衣小女孩吗？就以‘送魂交接、汇报特殊情况’为由下来！这样判官大人那边也好交代！”
凌煊笑了：“成交！还是老黑你路子野！赶紧的，把通关文牒…啊不是，把身份信息和入口坐标发我。”
挂了电话，凌煊看着手机上接收到的地府坐标和一堆注意事项，嘴角勾起一抹计划通的微笑。
主动出击，才能掌握主动权。老是等着墨尧出招，太不符合他凌大师的风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