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胥江畔。
“万茶会”的杏黄旗在江风里猎猎作响。
十里长亭搭着彩棚,三百茶席沿江铺开——杭帮的龙井、闽南的岩茶、徽州的毛峰,甚至远自岭南的凤凰单丛,皆在此争奇斗艳。茶客们摇着折扇,评茶声、煮水声、茶筅击拂的轻响,织成一片烟火茶网。
阿松跟在陆昭身侧,青布衫洗得发白,腰间别着阿梨给的茶筅铜套。他望着席间穿锦缎的茶商、戴斗笠的老茶农,喉咙发紧:“陆叔,我…我会不会点不好茶?”
陆昭拍了拍他手背:“当年我在茶祖祠前,手比你还抖。记住,茶是活物,你诚心待它,它便诚心待你。”
少年点茶:茶沫藏锋
辰时三刻,阿松的茶席前围满了人。
他深吸一口气,舀起“蟹眼汤”注入建盏,茶筅在盏中旋出白练。
“唰!唰!唰!”
三十击毕,茶沫堆成雪峰,顶端凝着朵半透明的茶花。围观者爆发出喝彩:“这‘雪乳’立得稳!小茶师好手段!”
阿松耳尖发红,正要收茶筅,忽然瞳孔微缩——茶沫表面浮起极淡的紫纹,像被指甲轻轻划出的裂痕!
“阿松?”阿梨端着茶盏凑近,“怎么了?”
少年指尖发颤,蘸了点茶沫:“梨姨,您看…这纹路像不像…‘暗渊’?”
人群霎时安静。
陆昭挤过来,盯着茶沫紫纹:“取清水来。”
阿松将茶沫冲散,清水里浮起几星暗紫颗粒,像茶末染了锈。
茶毒溯源:旧怨新仇
“是‘紫疽毒’。”
人群中走出个穿墨绿直裰的老者,腰间悬着“茶验司”铜牌——正是当年帮陆昭验过茶膏毒的周伯弟子,周明远。
他俯身拾起颗粒:“此毒混在茶种里,遇热渗出,遇汤显形。三年前残碑碎裂时,暗渊余党将毒种埋在茶山,如今该收网了。”
茶席乱作一团。
杭帮茶商拍案:“我家茶青是从武夷直运的!怎会染毒?”
闽南茶农急得跺脚:“我家茶园就在山脚,莫不是…莫不是有人夜里来撒了药?”
陆昭攥紧茶盏:“周公子,毒种何时开始蔓延?”
“半年前。”周明远面色凝重,“最初只有零星茶田,近三月突然扩散。我查过,毒种怕山火,可暗渊余党专挑雨夜撒种…他们在等一场大火,烧光毒田,再嫁祸给茶农!”
夜探茶山:暗线浮现
当夜,陆昭、阿梨带周明远摸黑上了武夷山。
山雨淅沥,茶垄间隐约有磷火浮动。
“毒种发芽时会冒绿光。”周明远举着火折子,“看那边!”
三人凑近,茶垄间竟冒出星星点点的幽绿——是被毒种感染的茶苗,叶片蜷曲,根须发黑。
阿梨蹲下身,挖开腐土:“下面有瓷瓶!”
挖出个巴掌大的陶瓶,瓶身刻着“暗渊”二字,标签写着“蚀骨毒种”。
“是当年残碑余党。”陆昭捏碎瓷瓶,“他们躲在山坳里,专等毒茶流入市场,搅乱茶市,再以‘救世主’身份出现。”
山风突然大了。
暗处传来脚步声,七八个蒙面人持刀杀来!
“保护陆大侠!”周明远甩出药粉,迷了敌人眼。
陆昭挥剑格开刀锋,阿梨茶筅点地,茶沫溅出,混着雨水迷了敌人呼吸。
尾声:茶火焚邪
黎明前,山坳里的暗窑被捣毁。
二十余个蒙面人跪地求饶:“我们是被暗渊司余党逼的!他们说毒茶卖得越多,茶价越跌,茶农越穷,咱们就…就越有机会占茶山!”
陆昭望着窑中堆积的毒种:“真正的‘暗渊’,是贪念。”
他将毒种封入铁箱,交给周明远:“送回苏州,当众焚毁。让天下茶农知道,毒茶伤不了守正的人。”
返程时,雨过天晴。
阿松捧着重新炒制的野山茶:“陆叔,我明日就去各茶山教茶农辨毒种!我要让他们知道,茶是干净的,人心也能干净!”
陆昭望着少年发亮的眼睛,笑了:“好。这守正的路,终究是要靠你们走下去的。”
茶烟袅袅升起,
掠过被洗净的茶垄,
掠过万茶会的茶席,
掠过每个相信茶能净心的灵魂,
宣告着——
有些光,
永远不会被黑暗扑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