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凌少瑄抓回来的小倌叫青竹,的确是摇钱树。
已被权贵看重,过几日便要送入府中。
但青竹原本是清倌人,卖艺不卖身。
不靠身子,就靠这张脸蛋和手艺也能把客人伺候好,颇受欢迎。
哪知道权贵看中了他,给了定钱,要将他纳入府中。
青竹不从,他宁愿待在砚月馆开苞接客,也不愿入府,所以被关了起来。
凌少瑄将他抓回来时,他已被关了两日,本就饿的头晕眼花。
还被耷拉在马背上驮回来,能活着已算命大了。
但他也知道,这几个男人看着身份不低,是他唯一的机会。
对此,他格外热心。
不多问四位贵人到底想讨好谁,只问想讨好到哪个地步。
根据四个人的形象和气质,他建议凌少瑄穿薄纱,穿出一种与往日不同的柔弱感。
而曲吟风最好穿软盔甲之类的衣服,营造出硬汉气质。
贺逸川长相有些痞气,不若添几笔,涂抹出几分妖气来。
如果他肯吃点亏,做个狐耳和狐尾戴上试试。
顾允执长相俊朗,但披头散发有些偏阴柔,不妨扮作雌雄莫辨的装扮。
青竹跪在角落,真心建议,完全不敢抬头,细细说来。
凌少瑄满脸绝望。
顾允执蹙眉疑惑。
贺逸川赞同点头。
曲吟风默默沉思。
总之,除了凌少瑄,其他几人都能配合。
他的少将军不是一个名头,是拼杀出来的,只有面对桑晚晚,如同一只乖顺奶狗。
面对别人,眼底都是疯劲儿,带着股弑杀的狠意。
让他穿薄纱诱人,不是不愿,而是觉得自己不行。
青竹微微抬头,见四位各有所思,但没有人露出怒意,稍微松口气。
这一夜有人送来了夕食,他仔细观察过了,送食物的看向应当是个侍卫,身上没有挂腰牌。
但凌少瑄拎着半死不活的他,用轻功上山时,他隐约看见很多别院。
这里有些像星朗山庄。
可惜他当时头晕眼花也没看清。
看气质,这几位极有可能是皇子,但长相又不一致。
青竹猜测不出他们的身份,但看穿着谈吐,定是显贵。
“若是几位贵人想要放下身段讨好,恐怕不是一日两日,需要些时日,让奴仔细教。”
凌少瑄将手里破损薄纱往桌上一甩,“多少时日?最好不要超过三日。”
曲吟风踹了他一脚,他闭上了嘴,手指在薄纱边缘抠了抠。
贺逸川幽幽叹息,“的确不是一日两日能学成,那狐耳和狐尾也需要时间制作。”
青竹小心观察他们的神色,看向凌少瑄。
“若是这位贵人武功高强,奴可以教您剑舞,有天赋,看几次便能学会。”
这话让四个人齐齐看向他。
青竹跪在地上,挺直身形,礼貌朝四人分别颔首,才轻声说,“穿薄纱,月色下舞剑,定能吸引目光。”
凌少瑄也坐直了身体,瞅着他,“你?舞剑?”
他视线扫过青竹略有些纤细的身材,仔细看来,才发现端倪。
青竹看着清瘦,但仔细看,手脚青筋尽显,明显有力量,只是穿着衣裳,腰极细,给人感觉很纤细。
“你舞给我们看看。”
曲吟风的提议让青竹无声松口气,知道自己过了这关。
他视线扫过桌上的薄纱。
被关在柴房时,他身上只穿着薄如蝉翼的衣裳,凌少瑄拎走他时,嫌伤眼,拿走了别人的外袍。
他提议让凌少瑄穿薄纱时,将身上破损薄纱脱下,让他们看看得多薄,多透。
曲吟风也不嫌弃,拿起桌上破损薄纱,走到他面前,递了出去。
青竹略微抬眸,接过薄纱,往胸口捂住,“贵人可否借我一柄剑?”
“开刃的剑,你敢用吗?”
凌少瑄朝他微微昂头。
青竹捂着薄纱,满脸坚定点头,“奴不怕被伤。”
“余晖,拿把剑来。”
余晖将剑拿进来时,青竹换好了薄纱,外面裹着外袍。
“月光恰好,去舞剑给我们看看成效。”
贺逸川朝他伸出手,将他抓起来,等他站稳,目光带着审视看着他。
青竹明白,如果他的剑舞不能让这几位满意,他还得回去柴房,最后沦为权贵的玩物。
若是能让他们四人满意,至少还能清白活几日。
他握着剑柄,朝他们行礼。
比起初见时的柔弱无依,此刻握着剑的他多了几分英气。
气质截然不同。
顾允执顿时对他刮目相看,看的眼神也认真了几分。
“奴不会轻功,劳烦哪位贵人送我上屋顶。”
凌少瑄二话不说将他带到了屋顶,又轻松跃下。
青竹站在高处,单手握剑,将外袍脱下一半,交换手拿剑,彻底脱了外袍。
薄纱迎风飘舞,哪怕不舞剑,看着也赏心悦目,多了几分妖娆的飘飘欲仙感。
曲吟风仰头看着,凌少瑄摸索着下巴。
贺逸川轻笑出声,“倒是有点意思。”
凌少瑄瞪了他一眼,又被顾允执瞅了眼,两人互瞪一眼,又各自撇开头。
青竹将外袍脱下,缓缓抽出剑,摆出姿势。
剑出鞘,在月光下闪着寒芒,将他俊美脸颊印出几抹光,恰好朝的轮廓分明,英挺好看。
衣袖与衣摆随着风毫无规律来回轻轻飘荡。
他姿势摆起来,抬起剑,舞了起来。
身子柔软,在薄纱中若隐若现的勾人,剑却舞的十分凌冽,隐隐还有破空声。
魅与魄集齐,的确好看。
凌少瑄从蹙眉看,到仔细看,再到手无意识的划拉着,努力记下姿势。
顾允执习武天赋一般,只是看着,默默点头,表示肯定。
青竹余光扫过,见他们看的仔细,可见认可,刚要松口气,瞅见了院门围墙上,站着个托着木质托盘的陌生男人。
他面目清秀,身姿挺拔,仿佛有些好奇,歪头看着他。
青竹愣住,停住动作。
站在下面的凌少瑄疑惑出声,“舞完了?”
曲吟风顺着青竹的视线看去,发现是易久,蹙眉,“易影卫,你这是?”
易久又伺候了桑晚晚两次,她说有些饿,他亲自煮了面,准备送回去。
他出现在这里,也有点故意的成分。
果然看到了好戏。
易久看看青竹,又看看盯着他,如临大敌的四位,轻声说,“若是想要她消气,不妨找我,我自认能帮各位说上几句话。”
这话让凌少瑄气的磨牙,曲吟风幽幽叹息。
贺逸川与顾允执对视一眼,撇开头不看他。
易久不等他们回应,在围墙上一跃,跳到院中树上,又跃到了屋顶,看呆了青竹。
就这么飞来跳去,他托盘上的小面一点没洒。
易久站在青竹身边,上下打量,“剑舞的极好,她定然喜欢看。”
曲吟风倒吸一口气,还来不及开口。
易久直接将青竹拦腰搂住,转身跃起。
凌少瑄意图去追,刚张嘴准备喊余晖,却被曲吟风拽住,“他说的没错,若是我们想要她消气,恐怕只有找他了。”
“这个青竹!”
“就算是,算是我们送给晚晚的礼物吧。”曲吟风颓然说完,闭目敛下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