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晚没有询问，倏然单膝跪地，接着缓慢双腿跪下，以头抵地，“谨遵圣旨。”
祁钰墨看她的眼神很冰冷，却洋溢起满意的笑容，“阿元啊，你瞧，这孩子果然令人省心，特别省心顺意。”
桑晚晚依然保持五体投地的姿态，没有抬头。
她心里已经在盘算，这次来的全是成年皇子。
剩下只有两位成年皇子待在京都，太子与因病不曾到来的十皇子。
还有些年幼皇子不成气候。
启国不少世家勋贵跟着前来围猎，真正有权有势的几位，还留在京都。
兵马都在祁钰蔺手里，但在京都驻守的兵马只有两万。
若是围猎期间，将这几千兵马轻松斩杀。
那两万兵马也不足为奇，将皇子杀光后，扶持长公主上位。
横竖祁峥看着也是个有野心的人。
届时，皇位送他又如何？
容拾柒的脾性不适合皇位，只适合自在活着。
祁峥再有野心，也架不住桑晚晚握住兵权。
原本她打算一步步蚕食掉东厂，建立锦衣卫，将曲吟风他们手里的力量整合起来。
如今，祁钰墨看着很心急，围猎就打算让她当刀，一把一次性的刀。
那她索性做到底。
沉默中，祁钰墨依然没有等到桑晚晚询问，冰冷神色渐渐回暖，神色飞扬起来，露出几分跋扈，“小夜子啊。”
桑晚晚适时抬头，却依然垂眸，“奴才在。”
“你不问问，朕让你杀谁？”
“陛下对奴才主子和奴才有知遇之恩，陛下说杀谁，奴才就杀谁，绝不违抗。”
祁钰墨大笑起来，撑着扶手起身，扫过垂在肩头花白长发，走到桑晚晚面前。
微微俯身将她扶起来，“小夜子，若是朕让你杀了朕呢？”
桑晚晚抬眸看了眼，又迅速垂眸，“奴才不会，也不敢，奴才的命与前程是陛下给的！”
“好，倒是个忠心的孩子。”
祁钰墨唇角勾着笑，费劲俯身，凑到她耳畔，轻声说，“那就替朕把那些不孝子，全杀了吧！”
桑晚晚故作震惊，拉开距离，猛然抬头看向祁钰墨。
片刻后，惊慌伏地，“陛下？”
祁钰墨俯身将手心放在她发顶，轻声细语，一字一顿，“替朕杀了那些不孝子。”
桑晚晚沉默片刻，缓缓抬头，抬的动作很轻柔，没有让他手心离开。
眼底满是坚定，“奴才定能让陛下满意。”
祁钰墨勾唇笑起来，“别让朕失望，一个活口也别留，包括他们的侍卫。”
桑晚晚曲起一条膝盖，行礼，“喏。”
祁钰墨俯身将她扶起来，“小夜子啊，这些个看似无用的勋贵，到底也存在许多年，莫要惊扰了他们，你明白吗？”
桑晚晚明白他的意思，将那些皇子们暗杀掉，不被其他人察觉。
他大概率自己也有其他安排自圆其说。
桑晚晚仰头试探着询问，“奴才需要留下七皇子吗？”
祁钰墨神情变得微妙起来，歪头看着桑晚晚，唇角渐渐勾起莫测笑容，眼底是淡淡震撼，片刻后归于平静。
只回答了一个字，“嗯，留下只剩一口气的他吧。”
桑晚晚立刻再次行礼，“喏！”
“退下吧，这一路车马过来也令人疲惫，年轻也得好好休息，去吧。”
桑晚晚起身朝他行礼，又对着戴邵元颔首，利落转身离去。
戴邵元看着祁钰墨盯着桑晚晚的背影，渐渐透出一股寒气来，顿时垂首。
等待脚步声远了，他才开口，“不曾想，这孩子如此聪慧。
可前些时日，他却说七皇子没有安排太多兵马。
你说，他是不是想借机做什么？
太聪慧了，还功夫极高，他能控住吗？”
戴邵元缓缓抬头，声音很轻，“有他护着小主子，在京都也多几分安全。”
“对，京都事情不了，他还有用，等京都事毕，杀了他，毒备好了吗？”
戴邵元轻轻点头，“备好了。”
“等待围猎事毕，赏赐给他。”
“喏！”
桑晚晚可是三级异能者，就算走到帐篷门口，使用异能，也能清晰听到帐篷里的谈话。
听到这对话，勾唇笑了。
原本她觉得祁钰墨是个好皇帝，至少勤政爱民。
可好皇帝不一定会是个好人。
毕竟要看大格局会习惯性牺牲个别人。
而她就属于可以牺牲那种。
抱歉了。
对她而言，只看实力强弱，不看其他。
桑晚晚垂首走出去，双眼含笑。
其实，她挺喜欢干脆的处理事情，例如直接杀掉。
奉旨杀人。
多有趣啊。
桑晚晚走出主帐篷，抬起头来，看见迎面走来的贺逸川。
身上背着药箱，穿着太医署的官服。
不得不说，启国的官服，绶带戴上，特别显身材。
贺逸川闲庭信步走来，官印在他腿侧来回荡着，很容易让熟悉他身材的桑晚晚浮想联翩。
看见桑晚晚站在主帐篷前，贺逸川走快了几步。
长腿迈开，走到她面前，行礼，“见过桑公公。”
“见过贺医正。”
论官职，桑晚晚高于贺逸川，论地位，太医署肯定高于内侍。
“桑公公被陛下召见了？果然是陛下面前的红人。”
“奴才不及贺医正，您医术高明，刚安顿下来，陛下只召唤您，可见您才是陛下心头信赖红人。”
“每次与桑晚晚交谈，总叫人心中愉悦。”
“多谢贺医正夸赞。”
两人余光瞅见周围来往的人少了，眸光都变了。
贺逸川盯着她，看个不停，声音很轻，“今夜？”
“你来过几次围猎，知道附近有安静的地方吗？”
贺逸川立刻心领神会，迫不及待点头，“知道。”
“今夜叫上顾允执，来找安国侯，带我们去。”
“好。”贺逸川没有询问我们都是谁，利落点头。
桑晚晚与他再次客套行礼，擦身而过。
回到帐篷前时，易久和宁镇都守在门口。
桑晚晚看向易久，“今夜你与宁镇别守夜，安排人看着安国侯与金国侯。”
不过她也不担心，有夜晚的纪景之在，容拾柒不会有任何问题。
易久了然点头，唇角翘起。
桑晚晚要进帐篷之前，扭头看他，压低了声音，“稍后找机会通知成国侯与俞国侯，入夜前来找安国侯。”
易久再次点头，“需要我先寻找个安静地方吗？”
“不必，贺医正知道地点。”
易久一听，微微睁眼，又立刻低头，“喏。”
桑晚晚知道他在震惊什么。
区区六个罢了。
三级异能者，扛得住，她需要稳固异能，不断向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