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允执对桑晚晚身手十分信赖,临走前,将骑兵抽调的只剩下四名,看顾马匹与辎重。
桑晚晚跟容拾柒走到前院时,平时还算热闹的地方,略有些安静。
宋立和顾峰都被顾允执带走了。
曲吟风穿着斗篷,白纱蒙眼,站在马车旁等待。
听到脚步声,转头看来,见是桑晚晚,转过身,后退两步,朝她伸出手来。
桑晚晚瞅他,笑着把手放在他手心。
曲吟风也笑意盈盈,与以往温润笑容不同,幸福而又满足,仿佛能散发出来的笑意。
桑晚晚踩上车辕,转身伸出手,曲吟风刚抬起手,发现她的手在容拾柒面前,转头看她。
“上来。”
桑晚晚伸出另一只手,递到他面前。
曲吟风白纱下的双眸扫过身边的容拾柒,隐隐含着不满,都被白纱挡下。
毫不犹豫将手放在她手心,踩上车辕。
三人进入车厢,不戒跃上马车。
驿站安静,无人走动。
这次再也没人通风报信。
谁都知道,圣子身边的武僧首领,看似憨厚好哄,实则心狠手辣。
杀鸡儆猴一人,仅是怀疑杀掉另一个。
谁也不敢在圣子出行时与外界联系。
马车平稳,容拾柒进了车厢,小鸟依人般,紧紧靠在桑晚晚身边。
她坐在软榻中间,表面在享受身后曲吟风的按摩,其实在空间里翻找。
顾允执被支开好几天。
曲吟风定是打算在红林镇多待几日。
一旦他被人察觉到是圣子,麻烦很多。
他那一头银发太过显眼,哪怕穿着斗篷,戴着兜帽,动作过大,发丝依然会露出来。
找了一会儿,桑晚晚终于在变异植物瓶瓶罐罐里,找到了她的目标。
染发汁水,纯天然的。
这玩意儿很容易得,植物什么颜色,取了汁水就是什么颜色。
因为纯天然没有化学成分,能保存的时间不长,三天左右。
有段时间,这玩意儿在异能者里很流行。
毕竟头发颜色越艳丽,越不容易被战友误伤。
丧尸可不会自己染发,就算过去曾经染发,那么多年过去,黄毛都成秃头了。
桑晚晚比起其他人,更喜欢黑色染发剂。
不为其他,黑色显肤白,人白站在丧尸堆里更明显,也不容易被战友误伤。
“你坐下,闭眼。”
曲吟风给她按摩的手顿住,不知想到什么,唇角翘起,又按捺住,“闭眼?”
“知道你蒙着白纱也能看见,老实闭眼。”
曲吟风原本站在软榻后,听话闭上眼,坐了下来。
桑晚晚拿出染发剂,转身跪坐在他身后。
取下他的发簪时,容拾柒转头看来,有些好奇歪脑袋。
桑晚晚顺手把发簪递给他,“拾柒,拿好,别伤了自己。”
容拾柒握住发簪,朝她笑的双眼微弯。
拾柒两个字,让曲吟风脸上浮想联翩的笑容顿住,片刻后,紧闭的双眸睁开,里面闪烁着兴奋又激动的光芒。
他想转头询问,被桑晚晚摁住发顶,声音发颤,“你,信我了?”
过去不论多亲密,无论何时何地,她只会喊太子。
如今明晃晃在他面前,喊出了这位假太子的名字。
是信任他了,对吧?
对吧!
曲吟风激动的双手攥紧衣摆,无数话想说,又哽在喉间。
喉结来回滚动着,白纱又润了。
桑晚晚看出来了,这位圣子满脑子都是那事儿……
把他打爽了,他听话的很,压根不会起什么坏心思。
再说了。
她和容拾柒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左不过就是顶替容拾叁罢了。
这家伙尸体还在她空间里,死无对证,话怎么说,不都看她?
柳永康肯定把信息传回去的差不多了。
等到了启国。
容拾柒会是容拾柒。
而她还是桑夜,但又不是安国的桑夜,一切都会不同。
怕什么?
与其这样,不如主动说出来,彻底握住曲吟风。
瞧着他感动的模样,桑晚晚凑到他耳畔说,“为何不信?哪怕你有些小心思,也是为了讨我欢心。
他叫容拾柒,是冷宫中长大的十七皇子,皇宫无人识,世人皆不知。
至于我,原名叫桑晚,是桑夜的双胎妹妹,与桑夜长得一模一样。
太子容拾叁并不情愿前往启国,更不想娶那位公主,所以他逼我们冒充太子与桑夜前往启国,而他早已带着桑夜双宿双飞。”
“可恶,他没想过,你们到了启国,会有欺君之罪?”
桑晚晚缩回脑袋,往后跪坐,从空间摸出梳子,一下下梳理他的长发。
曲吟风的愤怒瞬间被桑晚晚给他梳发震惊的激动起来。
“到了启国,我自会如实禀报,只是我想着,我是女子,若是被知道,会不会被猜忌,或者进入启国皇宫做宫女,更让启国皇帝放心,或者干脆被绞杀。”
曲吟风听的心紧起来,随着话音落下,焦急转头,“不许!”
桑晚晚故作诧异,眨眨眼,疑惑询问,“不许什么?”
“你不必担心,你只说自己是太监,不是桑夜,只与桑夜长得相似即可,其他事,有我。”
桑晚晚适当流露出感动神色,轻声呼唤,“吟风。”
曲吟风被她唤的垂头,轻声回应,“有我在一日,便会护着你一日,你不必担忧。”
瞧,不管床榻上如何娇媚求饶。
男人,永远是男人。
骨子里就是喜欢保护他们认为的弱小。
只要适当示弱,便能激发他们做更多事。
桑晚晚凑过去,与他脸贴脸,声音更柔了几分,“你也瞧出来了,拾柒纯善,且不善言辞,若不是他,太子临行前会杀了我。
如今我靠着他才能侥幸活下来,他又太过纯善,我难免更在意他多些,你不会与他计较对吧?”
曲吟风蹭着她的脸颊,摇了摇头,“不会,绝不会,我也会替你看顾着他。”
“你真好,有你在,我才能安心。”桑晚晚往后跪坐,轻声提醒,“闭目,别睁开。”
曲吟风听话闭眼,任由她用味道奇怪的液体染湿自己的头发,“我听闻,你武功极高?”
“嗯,算不错。太子下不去手的事儿,都是我做。太子喜欢我哥哥,而我若无用处,便是死。”
曲吟风原本不过随意找个话题,听到这话,心底揪起来的疼,“不碍事的,都过去了,以后有我,再也不会有这些脏事让你动手。”
“我懂,一切有你啊,吟风~”
桑晚晚将他最后一缕银发染黑,取出吸水布,细细吸取多余的汁水。
等待他睁眼看见黑发这一刻,新的甜言蜜语,她已备好。
男人,先握住身体,再握住心。
才能让她省心。
不过,什么都握不久,等待两人有了致命的共同秘密,才能成为自己人。
不着急。
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