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蜀山脉的瘴气如浓稠的绿雾,将日光滤成昏沉的光斑。林辰四人踏着腐叶前行,脚下枯枝断裂的脆响在死寂的林间格外清晰,苏晴分发的清瘴丹在丹田散出暖意,勉强抵御着吸入肺腑的湿腐气息。
“这瘴气里的魔气比想象中更重。”小师妹的纯阴之力在周身形成淡银屏障,将扑来的绿雾逼退半尺,“冰魄的感应越来越强,但方向很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
赵岳祭出青剑,剑光劈开前方缠结的藤蔓,藤蔓断裂处竟渗出黑褐色汁液,落地时滋滋腐蚀出小坑:“传闻西蜀山脉深处有‘噬灵瘴’,能吞噬灵力、扰乱神识,看来魔修是把瘴林阵建在那里了。”
话音未落,墨尘突然按住玄铁剑剑柄,目光紧盯右侧浓雾:“有动静。”
数道黑影猛地从瘴雾中窜出,竟是些身覆绿鳞的怪人,他们双眼浑浊,皮肤下青筋如黑蛇蠕动,手中骨矛淬着墨绿色毒液。“是被魔气侵染的山民!”苏晴凝露笛横在唇边,“他们还有神智,别下死手!”
笛声骤起,莹白音波如流水般漫过林间,怪人们动作一滞,眼中闪过片刻清明,却又被更深的黑气覆盖。为首怪人嘶吼着掷出骨矛,墨尘剑随身动,剑气斜挑将骨矛震飞,剑势却在触及怪人身体时骤然收住:“林辰师兄,这些人被强行种下了‘腐心蛊’,不除蛊虫根本醒不过来!”
林辰注意到怪人们脖颈处都贴着一张黑色符纸,符纸上的纹路与东海船棺的幽冥纹如出一辙,只是中央多了个凹陷的眼形印记。“是银袍人的手笔!”他运转混沌道魂,青光扫过符纸,“符纸在维持蛊虫活性,我来破符,小师妹用纯阴之力护住他们心脉!”
混沌剑精准点向为首怪人的符纸,青光迸发间,符纸瞬间烧成灰烬。怪人发出痛苦闷哼,胸口起伏加剧,小师妹立刻上前按住他天灵盖,银色寒气顺着经脉涌入,将一只钻向心脏的黑色蛊虫冻成冰晶。
“其他人交给我们!”赵岳剑光连闪,将余下怪人的符纸尽数挑落,苏晴的音波则化作细密屏障,隔绝周围瘴气的再次侵蚀。片刻后,怪人们相继倒地昏迷,脸上的黑气渐渐淡去。
“噬灵瘴越来越浓了。”苏晴望着前方几乎化不开的绿雾,笛身微微发烫,“我的音波只能勉强开辟一条通路,再往前可能会被干扰。”
林辰从储物袋取出幽冥棺碎片,碎片上的眼形纹路竟泛起微光,与远处瘴雾中的某个点形成呼应:“跟着碎片的感应走,银袍人应该就在阵眼附近。”
四人沿着碎片指引的方向深入,腐叶下开始出现散落的黑色手镯碎片,手镯上的眼形印记虽已残缺,却仍残留着微弱的灵力波动。行至一处山谷入口,瘴雾突然向两侧分开,露出一座被黑气笼罩的石台,石台上插着九根骨柱,每根骨柱顶端都镶嵌着一颗浑浊的眼球,正死死盯着来人。
“瘴林阵的阵眼到了。”林辰握紧混沌剑,发现骨柱上的符文正与眼球形成共鸣,“这些眼球在吸收瘴气转化为魔气,和东海的血祭阵法路数一样。”
“青云宗的小家伙们,倒是会找地方。”阴冷的笑声从石台后方传来,银袍人缓步走出,他手腕上的黑色手镯完好无损,中央的眼形印记正流转着暗光,“可惜,你们还是来晚了。”
赵岳立刻祭出青剑:“上次让你装死逃脱,这次看你往哪跑!”
银袍人冷笑一声,挥手间九根骨柱上的眼球同时睁开,墨绿色瘴气如潮水般涌向四人:“在瘴林阵里,我的力量可比在东海强多了。这‘幽冥眼’能看透你们的灵力流转,你们的招式对我没用!”
林辰发现银袍人的手镯正与眼球同步闪烁,每当他们催动灵力,眼球便会提前预判动作。“他的手镯在操控阵眼!”林辰将幽冥棺碎片掷向空中,四块碎片化作黑光缠住骨柱,“先毁掉眼球!”
墨尘纵身跃起,玄铁剑直劈最左侧的骨柱,却被突然暴涨的瘴气挡回:“瘴气能硬化成盾!”苏晴立刻奏响急促笛音,音波震得瘴气出现裂痕,赵岳趁机剑光如流星般穿过缝隙,将那颗眼球劈成碎片。
骨柱轰然断裂一根,银袍人脸色微变,手镯暗光暴涨:“不知死活!”剩余八颗眼球同时射出黑芒,在半空交织成巨网罩向四人。
“小师妹,用纯阴之力冻住网眼!”林辰混沌剑青光暴涨,与幽冥棺碎片形成呼应,“我来破网,你们趁机攻击骨柱!”
银色寒气瞬间弥漫全场,黑芒巨网被冻出细密冰纹,林辰抓住机会纵身跃起,混沌剑灌注全力劈下:“长虹贯日!”剑光劈开巨网的瞬间,赵岳与墨尘已分头攻向两侧骨柱,苏晴的音波则干扰着银袍人的灵力运转。
骨柱接连断裂,银袍人手镯上的眼形印记开始闪烁不定。他见状猛地将手镯掷向中央骨柱,手镯瞬间融入眼球,眼球突然睁开,射出一道黑色光柱:“既然你们找死,那就一起陪葬!”
光柱所过之处,瘴气剧烈翻滚,无数黑色蛊虫从地底涌出。林辰突然想起东海老渔民的话,运转混沌道魂将幽冥棺碎片按向眼球:“这手镯是控制幽冥棺的钥匙,也是阵眼核心!”
碎片与眼球接触的瞬间,发出刺耳的碎裂声,眼球轰然炸开,银袍人喷出一口黑血,踉跄后退:“你竟敢毁了幽冥眼!”
“该结束了。”林辰剑光直刺银袍人,却见对方突然冷笑一声,身体化作黑烟消散,只留下半块破碎的手镯。
此时九根骨柱尽数崩塌,瘴气开始消散,山谷中露出被囚禁的数十名山民。小师妹立刻上前为他们解除蛊毒,林辰捡起地上的手镯碎片,发现碎片上的眼形纹路与幽冥棺碎片完全吻合。
“他又跑了。”赵岳脸色凝重,“而且故意留下碎片,像是在引导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林辰看着碎片上的共鸣反应,心中有了答案:“下一个分阵,应该和幽冥棺的主体有关。银袍人一直在用分阵收集力量,恐怕是想帮魔尊加速破封。”
苏晴检查着山民的状况,发现他们体内都残留着眼球状的灵力印记:“这些印记在定位目标,魔修可能还在寻找更多人进行血祭。”
小师妹手中的冰魄突然亮起,浮现出下一个线索——北境冰原的“寒髓阵”。“北境冰原的极寒之力能压制魔气,魔修却偏要在那设阵,肯定有更大的阴谋。”
林辰将手镯碎片与幽冥棺碎片收好,四种碎片此刻同时泛起微光,在掌心拼出四分之一的眼形图案:“等集齐所有碎片,或许就能知道幽冥棺的真正秘密。出发吧,去北境。”
四人身影消失在渐渐清明的林间,而远处的天际,一朵黑色乌云正缓缓飘向北境方向,乌云中隐约浮现出无数只转动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