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5:49
洛杉矶湖人 83 : 62 印第安纳步行者
官方暂停的哨声像是溺水者抓住的浮木。步行者球员走回替补席时，虽然仍落后21分，但眼神里那层绝望的薄冰正在龟裂——刚刚那波7:2的小高潮告诉他们：湖人不是不可战胜的，分差也不是不可逾越的。
拉里·伯德站在战术板前，手里拿着马克笔，却没有立刻写字。这位传奇先环视每个球员的脸，像在读取他们灵魂深处最后残存的斗志。
“21分，”伯德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还有一节半。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没人说话。
“意味着，”伯德用笔敲了敲战术板，“只要我们每分钟追回1.4分，比赛结束时就能赢。1.4分——一次罚球，一次上篮，一个三分球的一半。难吗？”
他看向保罗·乔治：“保罗，你G4单节25分，平均每分钟2.08分。现在只需要你拿出67%的水平，能做到吗？”
乔治用毛巾擦着脸，汗水浸透的刘海贴在额头上。他抬起头，眼睛里重新燃起那种濒死反扑的火焰：“能。”
“好。”伯德在战术板上画出路线，“接下来我们打‘Stagger’战术。保罗，你在底角启动，借助罗伊和大卫的双掩护上提到弧顶接球。接球后不要犹豫，立刻攻击。”
他又看向其他人：“罗伊，你要在篮下更凶狠。德怀特·霍华德已经三次犯规了，冲击他，让他犯满离场。兰斯，你的任务就是缠住科比——不是防住他，是消耗他。36岁的老将拖着一条伤腿，我要看到他在第四节开始前就喘不过气。”
最后，伯德放下笔：“防守端，全场紧逼。不要怕犯规，不要怕失误。从现在开始，我们要让每一秒钟都变成战争。”
湖人替补席，气氛明显比两分钟前凝重。
“他们起势了，”德安东尼在白板上画着防守路线，“接下来步行者一定会让乔治主攻。科比，你还能撑多久？”
科比正在让队医往右脚踝喷冷冻剂，闻言抬起头：“撑到比赛结束。”
“不，我是认真的，”德安东尼蹲下来，直视科比的眼睛，“你的移动速度已经下降了。刚才那两个回合，乔治过你的时候明显更轻松了。”
科比沉默了几秒：“那你想换谁防？尼克？韦斯利？还是让陆上？”
德安东尼看向陆鸣——这个年轻人正盯着记分牌，右腿上的黑色护具在灯光下像一道伤疤。
“陆，”德安东尼问，“你的腿……”
“能打五分钟，”陆鸣说，声音很平静，“但如果现在上，可能会打乱我们的轮换节奏。”
科比突然笑了，那是种疲惫但依然锋利的笑：“迈克，别想那么多。把球给我，我来解决。”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右脚踝，疼痛让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但眼神里的杀气比任何时候都要炽烈：“21分领先，主场，第七冠近在咫尺。如果这种时候还需要陆拖着一条伤腿上场救命，那我还配穿这身球衣吗？”
更衣室里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这个36岁的老将，看着他肿胀的脚踝，看着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看着他眼中那种近乎偏执的自信。
“听好了，”科比环视队友，“接下来，我要接管比赛。不是因为我自私，是因为这就是我的责任。17年了，我穿着这身球衣打了17年，我知道什么时候该站出来。”
他拍了拍尼克·杨的肩膀：“尼克，你的任务就是跑位，接球，投篮。史蒂夫，你的任务就是把球传给我。德怀特，保罗（加索尔），你们的任务就是抢下每一个该死的篮板。”
最后，他看向陆鸣：“而你，就在场边好好看着。看一个老头子，怎么用最后一点油，把第七冠带回家。”
陆鸣看着他，几秒钟后，点头：“好。”
暂停结束。球员们回到球场时，斯台普斯中心的欢呼声里多了一丝紧张——球迷们敏锐地察觉到，21分的分差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安全。
5:49，83:62。
步行者边线球。果然如伯德所料，乔治在底角启动，借助希伯特和韦斯特的双层掩护，像泥鳅一样穿过人墙，在弧顶接球。
科比挤过第一个掩护，但在第二个掩护前慢了半步——就是这半步！
乔治接球，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干拔三分！
科比的封盖慢了一拍——
“唰！”
83:65
三分命中！个人第25分！分差18分！
“保罗·乔治！”雷吉·米勒惊呼，“暂停回来第一攻就命中三分！分差回到20分以内！”
进球后乔治依然没有庆祝，快速退防。但步行者全队的肢体语言变了——肩膀挺直了，眼神锐利了，那种背水一战的气势重新回来了。
湖人进攻，科比想要回应。他在弧顶单打史蒂芬森，连续胯下运球后急停跳投——
但史蒂芬森的防守比上半场凶狠了十倍！他用胸膛顶着科比，手臂不断干扰，膝盖顶着科比的右腿——全是小动作，但刚好卡在犯规边缘。
“哐！”
打铁！长篮板弹出！
希伯特卡住霍华德，乔治从弱侧冲进来摘下篮板！自己推进！前场形成三打二！
乔治运球到罚球线，突然将球分给底角——那里，史蒂芬森已经跑到位置！
接球，起跳，出手——
“唰！”
83:68
再中三分！分差15分！
“兰斯·史蒂芬森！answer ball！”查尔斯·巴克利在解说席上站了起来，“步行者打出一波6:0！分差只剩15分！时间还有5分11秒！”
斯台普斯中心响起巨大的嘘声。球迷们不安地看着记分牌——从21分到15分，只用了38秒。
德安东尼在场边焦急地踱步，看向陆鸣。陆鸣摇摇头，示意再等等。
5:11，83:68。
湖人进攻，科比再次单打。这次他改变了策略，背身靠住史蒂芬森，一下，两下，突然转身后仰——
史蒂芬森这次学聪明了，他没有起跳，只是伸直手臂干扰。
“哐！”
再次打铁！篮板弹出！
篮下一片混乱。希伯特和霍华德同时起跳，但篮球弹得很高，落下时被一只大手抓住——
是大卫·韦斯特！他抢下进攻篮板，落地后立刻起跳，补篮——
“砰！唰！”
83:70
打板命中！分差13分！
“我的天……”斯蒂夫·科尔喃喃自语，“步行者在两分钟内打出了一波8:0！分差从21分变成13分！湖人请求暂停！”
德安东尼用掉了最后一个长暂停。球员们走下球场时，斯台普斯中心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两万球迷看着记分牌上83:70的数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听着！”德安东尼的声音有些嘶哑，“他们上强度了，我们就必须上更大的强度！科比，你需要帮手！”
他看向替补席：“尼克，你下。韦斯利（约翰逊），你上，你的任务是防史蒂芬森，给科比减轻压力。”
又看向霍华德：“德怀特，你要在篮下更凶狠！罗伊·希伯特已经四次犯规了，冲击他！”
最后，他看向陆鸣，欲言又止。
“还不到时候，”陆鸣说，眼睛盯着场上，“科比还能打。”
科比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队医正在给他的右脚踝做紧急处理，布莱恩医生的表情很凝重：“科比的脚踝肿胀又加重了。如果继续打，可能会……”
“会怎样？”科比问。
“可能会加重伤势，影响休赛期的恢复，甚至……”布莱恩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科比笑了，那是种淡然的笑：“布莱恩，我36岁了，这是可能是我最后一个总决赛。你觉得，我会因为担心下赛季而放弃现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