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刚才那冰冷慑人、几乎能冻结空气的信息素。
林砚秋莫名觉得有点脊背发凉。
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书中关于谢沉舟信息素暴走时某些堪称恐怖的侧面描写。
他无意识地伸出爪子,用柔软的、带着粉色肉垫的前爪,轻轻地、试探性地踩了踩谢沉舟放在他身边的手背。
像是在试探对方此刻的状态,又像是在表达一丝不易察觉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明晰的担忧。
毕竟这也是谢沉舟早死的关键因素之一。
林砚秋抬头看了谢沉舟一眼,耳朵不自觉的成了飞机耳。
谢沉舟低头,看了一眼怀中那双正望着自己的、一蓝一金的猫瞳。
小猫的眼睛里面清晰地映出他自己的影子。
冰冷,深邃,却似乎也因为这小生命的注视而柔和了极其细微的一角。
片刻后,他抬起眼,看向等待答案的季临和沈奕风。
谢沉舟的声音依旧听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却给出了一个出乎两人意料的回答。“不急。”
不急?
季临和沈奕风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明显的诧异与不解。
按照以往雷打不动的习惯。
谢沉舟通常会提前至少一周就开始周密安排前往维岛的事宜。
将所有工作交接妥当。
绝不会等到临近才如此轻描淡写地说“不急”。
这不符合他一贯谨慎到极致的风格,尤其是在涉及自身如此重大且不稳定因素的问题上。
谢沉舟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也无意解释。
他目光转向沈奕风,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淡漠和命令式口吻,仿佛刚才那段关于易感期的插曲从未发生过。
自然而然地切换到了下一个议题。
“奕风,顾衍和苏家那边,你多‘关照’一下。”他顿了顿,补充道,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尤其是苏家最近和霍家走得特别近的那个三房,查清楚他们私下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必要的时候,可以用点‘特别’的手段,让他们安分点,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添乱。”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特别的手段”几个字背后蕴含的意味,沈奕风心领神会。
这既是防范政敌可能通过商业伙伴进行的报复,也是对之前苏沐挑衅、以及许清彦可能通过苏家旁支搞小动作的提前敲打与清理。
“明白,老大!”沈奕风立刻挺直背脊,脸上露出那种执行特殊任务时的冷厉笑容,“保证让他们‘安分’得不能再‘安分’,绝对没精力给您添堵。”
谢沉舟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怀中的小猫身上,指尖轻轻挠了挠林砚秋的下巴,感受着那细软绒毛的触感和小家伙喉咙里发出的细微咕噜声。
林砚秋舒服地眯起眼,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但内心深处,那个关于“易感期”的疑问。
如同被投入湖面的石子,已经漾开了一圈圈难以平息的涟漪,夹杂着一丝莫名的不安与……隐秘的好奇。
这个疯批……
他的易感期,应该会很厉害吧?
办公室厚重的胡桃木门无声打开,。
季临意味深长的一瞥,沈奕风被强行拖走时那句“下次给我玩玩猫!”的回音。
似乎还残留在凝滞的空气里,带着几分不甘心的雀跃,却又迅速被门扉吞噬。
谢沉舟周身冷冽的气场尚未完全敛去,听到沈奕风不知死活的话,眼神倏地一沉。
想玩我老婆?
这句话如同冰锥,带着实质的寒意刺向门口。
已经马上退出门,正抓住门把手的季临反应极快。
几乎在谢沉舟信息素产生波动前兆的瞬间,猛地将还在咧嘴笑的沈奕风彻底拽出了办公室。
“嘭”地一声轻响。
门严丝合缝地关上,将潜在的风暴隔绝在内。
世界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顶层专属区域恒定的、极细微的新风系统运作声。
如同深海之下的暗流,无声涌动。
谢沉舟眼底的寒意缓缓褪去,如同冰面消融。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内敛的专注,落回怀中柔软温热的一团。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抬起,轻轻摩挲着小猫耳后那片尤其细软的绒毛。
谢沉舟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那撮与林砚秋人形态时佩戴的红玛瑙耳坠位置几乎对应的醒目红毛。
林砚秋安静地蜷缩着,异色瞳却不像表面那般慵懒迷糊。
IERU的阴谋虽被季临三言两语带过,但其间的惊心动魄与“星火联盟”根深蒂固的盘根错节。
以及他们将针对谢氏商业项目发起的精准反扑……
这些信息在他脑中快速闪过、交织。
然而,所有这些纷杂的、关乎外界风云变幻的思绪。
最终都被一个更迫近、更关乎自身的念头覆盖——
谢沉舟即将到来的易感期。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下紧贴着的、属于Alpha的胸膛,传来的体温似乎比平时更高一些。
那环绕周身、无处不在的极寒雪松信息素。
此刻闻起来也仿佛暴风雪来临前极度压抑的海面,沉凝中裹挟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蠢蠢欲动的躁动与灼热。
这疯批……状态已经开始不对了。
*
午后阳光西斜,透过巨大的落地窗。
在地毯上投下漫长而温暖的光斑,空气里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飞舞。
谢沉舟将小猫放在沙发上那块专属的软垫——
垫子似乎又换过了,比之前更加柔软舒适,还带着一丝阳光晒过的暖意。
他自己则回到宽大的黑檀木办公桌后,试图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堆积如山的文件上。
他拿起一份关于欧洲K&R重工并购案的补充风险评估报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钢笔冰凉的笔身——
那是林砚秋某次熬夜刷题后落在他书房,被他顺手带回办公室的普通签字笔,此刻却仿佛成了某种连接点。
室内很安静,只有纸页翻动的细微声响,以及钢笔偶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林砚秋假意乖巧地趴着,下巴枕在交叠的前爪上。
他一身明黄龙袍在暖光下流溢着微光,一双猫眼却悄无声息地睁开一条缝,敏锐地观察着办公桌后的男人。
谢沉舟的眉头微蹙,似乎试图专注。
但每隔几分钟,他就会略显烦躁地松开一丝领带结——
那个早上还系得一丝不苟的温莎结,或者用指节用力按压一下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空气中那股雪松的味道,似乎更浓了一点。
冰冷之余,透出一种干燥的、近乎灼热的压迫感,无声地填满空间的每一寸缝隙。
林砚秋尾巴尖几不可察地轻轻一甩。
他伸出戴着龙袍袖子的前爪,看似随意地扒拉了一下滚落到沙发边的玉石镇纸。
镇纸咕噜噜滚到厚地毯上,发出沉闷的轻响。
谢沉舟抬眸瞥了一眼。
他的视线掠过那只假装无事发生、立刻开始认真舔舐爪子、仿佛只是想磨磨指甲的猫。
没说什么。
他只是伸手拿过了旁边的咖啡杯。
林砚秋冰蓝与琥珀色的异色瞳眯了眯,闪过一丝狡黠。
无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