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那令人心悸的阵法嗡鸣声以及外界隐约传来的、充满不甘与愤怒的咆哮咒骂,在秦枫与龙欣彤穿过阵法缺口的瞬间,便被彻底隔绝开来,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古老苍茫气息扑面而来,其中夹杂着淡淡的尘埃与腐朽的味道。
两人身形站稳,第一时间背靠背警惕地环顾四周,体内灵力运转,做好了随时应对危险的准备。
映入眼帘的,并非想象中的金碧辉煌、宝光冲霄,而是一片破败与寂寥。
他们似乎正处于一座大殿的前厅,空间极为广阔,穹顶高耸,隐没在昏暗之中,看不清具体模样。
支撑大殿的几根巨大石柱已然断裂倾颓,碎石与瓦砾散落一地。
地面覆盖着厚厚的积尘,脚踩上去,留下清晰的印记,发出“沙沙”的轻响,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大殿内的光线极其微弱,仅能依靠墙壁上镶嵌着的少数几颗早已黯淡无光的萤石,以及身后那已然闭合的阵法光幕透出的微弱余光视物,四周影影绰绰,更添几分阴森与神秘。
空气中流淌的天地灵气远比外界浓郁精纯,但似乎被一种无形的禁锢锁在这殿内,难以逸散,也因此滋养不出任何活物,只有无边死寂。
“看来这古殿荒废了不知多少岁月。”
龙欣彤轻声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引起轻微回响,她美眸扫过那些断裂的石柱和倾颓的墙壁,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曾经或许极尽辉煌,如今却也只剩残垣断壁。”
秦枫微微颔首,【洞察之眼】悄然运转,淡金色的微光在眸底一闪而逝,仔细扫视着整个前厅。
在他的视野中,残留的能量轨迹大多黯淡湮灭,并无任何隐藏的杀阵或活物气息,只有岁月流逝留下的深沉死气。
“暂时安全,没有明显的即时危险。”
秦枫低声道,稍稍放松了些紧绷的神经,但警惕并未完全放下。
在这种未知的古迹中,任何疏忽都可能致命。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大殿深处。
那里有几条黑黢黢的通道,通向不同的方向,通道入口同样破败,被蛛网和尘埃覆盖。
“分开探查还是一起?”
龙欣彤征求秦枫的意见,经过之前的事情,她已下意识将秦枫放在了平等甚至主导的位置上。
“一起。”秦枫毫不犹豫,“此地诡异,分开恐生变故,相互有个照应。”
龙欣彤点头同意,这正是她所想。
两人选定最中间的一条通道,小心翼翼地向内探索。
通道两侧的石壁斑驳,刻着一些模糊的壁画,大多描绘着一些祭祀、修炼或与强大妖兽搏杀的场面,风格古朴粗犷,充满了远古的气息,但因损坏严重,难以获取更多有效信息。
通道并不长,尽头连接着数间石室。
大多数石室早已空空如也,连家具都已腐朽成灰,只有一些残破的石架、石台散落。
很快,他们发现了第一间略有不同的石室。
这间石室的门户半掩着,推开时发出“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门楣之上,隐约可见一个丹药瓶状的刻痕,虽然模糊,却还能辨认。
“像是丹室。”龙欣彤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室内并不大,靠墙放着几个歪倒的石架,架上零星散落着几十个玉瓶、木盒,但绝大多数都已经灵气尽失,瓶身开裂,盒盖腐朽。
稍微一碰,便化作齑粉簌簌落下。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混合了药香与霉变的古怪气味。
龙欣彤仔细检查着那些残骸,轻轻拿起一个看似完好的玉瓶,拔开塞子,里面却只有一小撮灰黑色的粉末,毫无灵气。
“岁月太久,四品以下的丹药,恐怕都难抗时光流逝,药性早已散尽腐朽了。”
她语气中不免有些失望。
秦枫也在仔细搜寻,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尘埃,忽然在一个角落的碎石下,发现了一点异样。
他俯身,小心拨开积尘和碎石,取出了一张不知由何种兽皮制成的、边缘焦黑卷曲的残片,上面用古老的文字记录着一些图案和注解,似乎是一张丹方的一部分。
还有两个低等储物袋,不过似乎里面空空如也。
“一张残方。”秦枫将其递给龙欣彤。
龙欣彤接过,仔细辨认了片刻,摇了摇头:“是某种高阶丹药的丹方,可惜残缺太厉害,关键部分缺失,药名和主药信息都没有,价值不大。”
虽如此说,她还是小心地将残方收了起来,毕竟也是古物,或许日后能有机缘补全。
储物袋则是两人平分了,虽然空间不大(几个立方),但是足够把身上的东西都放进去了,非常方便携带。
秦枫满意的点了点头,在系统空间暂未开启之前,可以临时用来装东西。
而出身隐世古武势力的龙欣彤也是非常欣喜的,因为只有身份很高的古武者才有这东西,储物袋在世俗界是非常稀缺的。
离开丹室,继续探查,隔壁是一间规模稍大的石室,门上的刻痕是一柄小剑的形状。
“器房?”
推开石门,情形与丹室类似。
几个石架上,零星摆放着七八件法器残骸。
刀、剑、盾、铃……样式古朴,但无一例外,全都灵光黯淡,表面布满裂纹甚至缺口,如同凡铁历经万载风雨般锈迹斑斑,轻轻一碰,便有碎屑落下。
它们内部的器纹早已被时光磨灭,灵气散失殆尽,彻底成了废品。
龙欣彤拿起一柄只剩半截的短剑,手指轻弹剑身,发出沉闷的哑声,不由叹道:“材料本是上佳,可惜未能温养于紫府,又无强大阵法守护,终究抵不过岁月侵蚀。这些法器,连回炉重炼的价值都没有了。”
希望一次次落空。
这古殿核心之地,似乎并未像想象中那样堆满宝藏,反而充满了破败与遗憾。
两人并未气馁,依旧仔细地搜寻着器房的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秦枫的【洞察之眼】始终维持着低消耗的运转,观察着能量残留。
就在他目光扫过墙角一个倾倒的、用于盛放杂物的石盆时,动作微微一顿。
那石盆本身毫无出奇,里面堆满了灰烬和碎石。
但在【洞察之眼】的视野中,那堆灰烬之下,似乎掩埋着一个物件,正散发着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稳定的微光!
这微光内蕴,不含丝毫攻击性或波动,若非【洞察之眼】对能量极其敏感,根本无从察觉!
与周围那些彻底死寂、能量完全湮灭的物品截然不同!
有东西!
秦枫心中一动,面上却不露声色。
他没有立刻上前,而是继续装作搜寻的样子,慢慢靠近那个角落,同时用身体巧妙地挡住了龙欣彤可能投来的视线。
并非不信任龙欣彤,而是【洞察之眼】是他最大的秘密之一,且那微光内蕴之物未知吉凶,谨慎起见,他决定先独自查看。
他蹲下身,假意翻看石盆旁的碎石,手指却悄然探入盆内的灰烬之中,轻轻拨弄。
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约莫一指长、两指宽的硬物。
他小心地将周围的灰烬拨开,那物件的全貌显露出来——是一枚颜色灰扑扑、毫不起眼的玉简,表面甚至有些粗糙,像是未经雕琢的边角料,混在灰烬里根本不会引人注意。
然而,在【洞察之眼】下,这枚玉简内部,那纯净而稳定的微光缓缓流转,仿佛沉睡的星辰,等待着被唤醒。
秦枫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了几下。
在这满室腐朽、尽是残骸的古殿中,一枚历经无尽岁月仍保持着能量内蕴的玉简,其价值,可能远超那些早已化作尘埃的丹药和法器!
他不动声色地将玉简握入手心,触感冰凉。
并未立刻探查,而是迅速将其收入储物戒中。
做完这一切,他才站起身,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与失望,对龙欣彤道:“这边也没什么发现,都是些彻底废掉的东西。去其他石室看看吧?”
龙欣彤不疑有他,点了点头,美眸中也带着一丝寻觅无果的遗憾:“嗯,希望其他地方能有所收获。”
两人走出器房,向着通道更深处其他尚未探查的石室走去。
秦枫面色平静,但心神却有一丝牵系在储物戒那枚新得的玉简之上。
这枚看似不起眼的玉简,究竟记录了些什么?
为何能独抗岁月侵蚀,内蕴灵光?
古殿探索,似乎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