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灵溪攥紧镇脉钉,加快速度往池底爬——她能感觉到,丹田的淡纹在剧烈震颤,像是在呼应灵脉池那边的危机。石道壁上的黑丝被镇脉钉的金光逼得蜷缩成球,可混沌气却越来越浓,冷得像无数根冰针,扎得她脸颊生疼。
爬过最后一段狭窄的石道,池底的暗口终于近在眼前。她刚要钻出去,就听到凌霄的闷哼声从池水上方传来,带着压抑的疼。林灵溪心头一紧,猛地冲出暗口,上浮的瞬间,眼前的景象让她瞳孔骤缩。
灵脉池的灵膜已经碎成了无数片,莹绿色的池水被灰雾染得浑浊,泛着令人作呕的腥气。凌霄半跪在池边的石地上,后背被噬灵藤的粗藤缠住,藤上的尖刺深深扎进他的皮肉,黑红色的血顺着藤身往下滴,滴进池水里,瞬间化作更多的细藤,朝着池中的青鸾和王后缠去。
王后的孔雀光盾早已碎裂,她将青鸾护在身后,掌心仅存的微光勉强挡住靠近的细藤,可自己的胳膊却被一根细藤缠住,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灰,嘴唇也失去了血色。阿禾趴在池沿,浑身是汗,地语之力的光弱得像风中残烛,他正拼命对着土地呼喊,试图调动更多的灵脉土,可池底的灵脉土已经被噬灵藤钻得千疮百孔,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屏障。
灵犀婆婆在池中央,老狐仙的狐火勉强撑着一小片安全区域,可她的气息越来越弱,显然之前被紫瑶种下的虚渊虫残气,在混沌气的刺激下又开始反扑。
“凌霄!”林灵溪嘶喊一声,将手中的一根镇脉钉猛地掷了出去。镇脉钉带着璀璨的金光,精准地钉在缠住凌霄后背的粗藤上。“滋啦——”一声刺耳的声响,粗藤瞬间被金光灼烧,冒出滚滚黑烟,缠在凌霄身上的部分迅速萎缩,化作黑灰消散在空气中。
凌霄趁机挣脱,踉跄着后退两步,他回头看向林灵溪,眼中满是焦灼:“灵溪,快用镇脉钉加固灵脉池,噬灵藤的根已经快钻到池底的灵脉主根了!”
林灵溪点头,手中剩下的两根镇脉钉同时亮起金光。她深吸一口气,将丹田处的淡纹之力全部催动,与镇脉钉的金光相融。随后,她将两根钉子分别掷向灵脉池的东西两侧,钉子稳稳地扎进池底的灵脉土中,金光顺着土缝蔓延开来,很快就在池底形成了一道金色的符文阵。
符文阵一成型,池水中的混沌气就像遇到了克星,迅速消退,被染浑的池水也开始慢慢恢复莹绿。那些疯狂肆虐的细藤,一碰触到金光就瞬间消融,连带着通道口的粗藤也开始剧烈挣扎,灰雾中传来痛苦的嘶吼声,像是玄沌本人在受刑。
“有效!”青鸾惊喜地喊道,他体内的灵脉力在符文阵的滋养下迅速恢复,掌心的孔雀光重新变得明亮。王后也趁机挣脱了细藤的束缚,与青鸾并肩站在一起,两人的孔雀光交织成网,将剩余的几根漏网之鱼般的细藤彻底清除。
灵犀婆婆的气色也明显好转,狐火重新变得旺盛,她飞到池边,对着林灵溪点了点头:“好样的!镇脉钉的符文阵暂时稳住了灵脉池,可噬灵藤的主根还在虚渊里,玄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尽快想办法彻底解决它。”
林灵溪刚想回应,突然感觉到丹田处的淡纹猛地一暗,医心佩的气息瞬间弱了下去,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压制住了。她脸色一变,抬头看向灵脉池上方的通道——那里的混沌气虽然消退了,可空气中却多了一股更诡异的气息,阴冷、邪恶,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不好!”灵犀婆婆突然脸色煞白,“是玄沌的分身!他竟然能将分身投影到这里!”
话音刚落,通道口的灰雾突然再次凝聚,比之前浓密十倍,雾气中缓缓浮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那身影通体被黑雾笼罩,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池中的林灵溪,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林灵溪,你坏了我的好事,拿命来偿!”
玄沌的分身抬手一挥,无数道漆黑的沌丝从黑雾中射出,比之前那个守卫所用的沌丝粗了数倍,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朝着灵脉池的符文阵射来。
“快加固符文阵!”凌霄大喊一声,将全身神力灌注到剑上,迎着沌丝冲了上去。剑光与沌丝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凌霄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鲜血。
王后和青鸾的孔雀光网也瞬间展开,挡住了一部分沌丝,可沌丝的力量实在太强,光网很快就出现了裂痕。阿禾拼尽全力调动灵脉土,在符文阵外形成一道土墙,可土墙刚一成型,就被沌丝击得粉碎,少年也被气浪掀飞,重重地撞在通道的石壁上,晕了过去。
林灵溪咬紧牙关,将最后一丝淡纹之力注入符文阵中。镇脉钉的金光再次暴涨,与沌丝碰撞在一起,僵持不下。可她能感觉到,玄沌分身的力量还在不断增强,而自己的淡纹之力已经快要耗尽,医心佩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消失。
“灵溪,用我的神力!”凌霄突然冲到池边,将手掌按在池沿的符文阵上,全身的神力源源不断地涌入阵中。有了神力的加持,符文阵的金光更盛,终于将沌丝逼退了几分。
灵犀婆婆也飞到凌霄身边,将狐火注入符文阵:“还有我!青丘的狐族之力,绝不会让混沌再肆虐三界!”
王后和青鸾对视一眼,也将孔雀光汇入阵中。四种力量与镇脉钉的金光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道耀眼的光柱,朝着玄沌的分身射去。
玄沌分身发出一声怒吼,黑雾剧烈翻滚,凝聚成一道黑色的盾牌。光柱与盾牌碰撞,整个通道都在剧烈震颤,石壁上的灵晶纷纷脱落,碎石不断往下掉。
“噗——”玄沌分身的盾牌出现了裂痕,黑雾中渗出黑血。他显然没想到众人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猩红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忌惮。
“撤!”玄沌分身当机立断,黑雾迅速收缩,想要退回虚渊。
“不能让他跑了!”林灵溪大喊,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掏出灵犀婆婆之前给她的香囊,将里面剩余的灵脉土和狐尾灰全部撒向黑雾。
灵脉土和狐尾灰碰到黑雾,瞬间燃起金色的火焰,将黑雾烧得滋滋作响。玄沌分身的撤退速度慢了下来,发出痛苦的嘶吼。
“就是现在!”凌霄抓住机会,将全身神力凝聚在剑上,化作一道凌厉的剑光,朝着玄沌分身的核心部位刺去。
剑光穿透黑雾,玄沌分身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崩溃、消散。可就在他彻底消失的前一刻,一道极细的黑丝从黑雾中射出,绕过所有人的阻拦,精准地钻进了林灵溪的眉心。
“灵溪!”凌霄惊呼,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林灵溪只觉得眉心一阵刺痛,一股阴冷的力量顺着经脉迅速蔓延全身,丹田处的淡纹瞬间熄灭,医心佩的气息彻底消失了。她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识。
在她晕倒的最后一刻,她仿佛看到医心佩在冰门后发出微弱的光芒,像是在焦急地呼唤她,又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第六章 心窍藏邪影
林灵溪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石床上,周围弥漫着淡淡的灵草香气。她动了动手指,感觉浑身酸痛,丹田处空荡荡的,医心佩的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眉心处还残留着一丝阴冷的触感。
“你醒了?”灵犀婆婆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老狐仙脸上满是担忧,“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灵溪坐起身,环顾四周——这里是灵脉池库房旁边的一间石室,应该是当年分殿长老休息的地方。阿禾正趴在床边,睡得很沉,脸上还带着未消的疲惫。凌霄和王后、青鸾站在石室门口,看到她醒来,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我没事,就是……医心佩的气息没了。”林灵溪的声音有些沙哑,她摸了摸眉心,那股阴冷的力量还在,只是被某种温和的力量压制着,暂时无法蔓延,“玄沌分身消失前,有一道黑丝钻进了我的眉心,那是什么?”
灵犀婆婆叹了口气,从袖袋里掏出一片莹绿的灵叶,放在她的眉心:“那是玄沌的‘心窍邪影’,是他用自身混沌力凝练而成的,一旦钻进活物的眉心,就会潜伏在识海里,慢慢侵蚀人的心智,最后将人变成他的傀儡。不过你放心,我已经用青丘的镇邪草暂时将它压制住了,短时间内不会有危险。”
“那长期呢?”凌霄走到床边,眼神中满是焦虑,“我们有没有办法把它从灵溪的识海里清除掉?”
“难。”灵犀婆婆摇了摇头,“玄沌的混沌力太过诡异,这心窍邪影更是他的得意之作,除非有比他更强的净化之力,否则根本无法彻底清除。而且这邪影会随着宿主的负面情绪增长,灵溪以后不能生气、不能焦虑,甚至不能有太多的悲伤,否则邪影的力量就会增强,突破镇邪草的压制。”
林灵溪的心沉了下去,不能有负面情绪,这对她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作为医心佩的持有者,守护三界灵脉是她的责任,以后难免会遇到各种危险和挫折,怎么可能做到心无波澜?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王后忍不住开口,她对林灵溪充满了感激,自然不希望她出事。
青鸾也点了点头:“是啊婆婆,我们可以去天界找天帝帮忙,或者去西昆仑找元始天尊,他们肯定有办法清除邪影!”
“不行。”灵犀婆婆否定了他们的提议,“玄丝已经顺着灵脉蔓延到了青丘和天界,现在这两个地方肯定也面临着混沌的威胁,我们去了不仅可能找不到帮手,还可能把心窍邪影的消息泄露出去,到时候玄沌肯定会派更多的人来抓灵溪,利用邪影控制她,夺取医心佩的力量。”
“那我们该怎么办?”凌霄握紧了拳头,心中充满了无力感。他身为天界神将,却连自己想保护的人都护不住,这种感觉让他备受煎熬。
林灵溪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婆婆,镇邪草能压制邪影多久?”
“最多三个月。”灵犀婆婆说,“三个月后,镇邪草的力量就会耗尽,到时候如果找不到清除邪影的办法,后果不堪设想。”
“三个月……”林灵溪喃喃自语,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了起来,“医心佩!医心佩在冰门后面,它的力量能净化混沌力,说不定它能清除心窍邪影!我们只要把医心佩从冰门后面取出来就行!”
“不行!”灵犀婆婆立刻反对,“冰门已经被重新封印,而且里面全是玄沌的势力,还有噬灵藤的主根,我们现在进去,无异于自投罗网。更何况,医心佩正在用自身的力量加固封印,一旦把它取出来,封印就会破裂,玄沌就能趁机从虚渊里出来,到时候整个三界都会遭殃!”
林灵溪的眼神又暗了下去,灵犀婆婆说得对,她不能为了自己,让三界陷入危机。
“那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吗?”阿禾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揉着眼睛,语气中满是不甘。
“也不是。”灵犀婆婆沉吟了片刻,“古籍记载,在上古时期,有一件名为‘净化琉璃盏’的法器,专门克制混沌邪影,只要用它的光芒照射识海,就能将邪影彻底清除。只是这件法器在当年的混沌大战中遗失了,没人知道它的下落。”
“那我们就去找!”林灵溪立刻说道,“不管它在什么地方,我们都要找到它!三个月的时间,足够我们去寻找了!”
凌霄点了点头:“我陪你一起去。”
“还有我!”青鸾也举起手,“我对三界的地形还算熟悉,而且孔雀光也能帮上忙。”
王后笑了笑:“孔雀族虽然实力不强,但也愿意尽一份力,我会带着族里的人守住北俱芦洲的灵脉池,防止玄沌再次来袭。”
阿禾也拍了拍胸脯:“我能跟土地沟通,还能找到灵脉土和灵草,肯定能帮上你们的忙!”
灵犀婆婆看着众人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就兵分两路!灵溪、凌霄、青鸾和阿禾去寻找净化琉璃盏,我留在灵脉池,一方面守护灵脉,另一方面研究压制心窍邪影的方法,争取延长镇邪草的效力。”
说定了计划,众人立刻开始准备。灵犀婆婆从库房里找出了一些疗伤的灵草和驱邪的法器,分给林灵溪他们,又给了林灵溪一瓶镇邪草炼制的丹药,让她每天服用一粒,压制邪影。
凌霄则去修复了自己的剑,又将库房里一些能用的兵器整理出来,以备不时之需。青鸾和阿禾则去收集灵脉土和灵草,打包成行囊,方便路上使用。
第二天一早,林灵溪四人告别了灵犀婆婆和王后,踏上了寻找净化琉璃盏的旅程。他们根据灵犀婆婆提供的古籍线索,第一站前往南瞻部洲的迷雾森林——据说那里是上古时期的战场之一,净化琉璃盏很可能遗失在那里。
南瞻部洲气候湿热,迷雾森林更是常年被浓雾笼罩,能见度不足三尺。森林里充满了各种诡异的生物,还有被混沌力污染的野兽,危险重重。
“大家小心点,这里的雾气可能含有混沌残气,尽量不要吸入太多。”林灵溪从行囊里拿出灵犀婆婆准备的香囊,分给众人,“把香囊戴在身上,能驱避一部分混沌气。”
众人戴上香囊,继续往森林深处走去。阿禾走在最前面,他不时地蹲下来,与地面的土地沟通,询问方向和危险。
“土地说,前面不远处有个山洞,山洞里有很强的灵气波动,可能藏着什么宝贝,不过山洞周围有很多被混沌污染的毒蜘蛛,我们要小心。”阿禾站起身,对众人说道。
凌霄握紧了剑:“我来开路。”
他走到前面,剑光在身前挥舞,将挡路的树枝和藤蔓砍断。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果然看到一个黑漆漆的山洞,洞口周围爬满了拳头大的毒蜘蛛,蜘蛛的眼睛泛着红光,身上的绒毛带着剧毒,一看就不好惹。
“这些毒蜘蛛被混沌力污染了,普通的攻击对它们没用。”林灵溪观察了一下,对众人说道,“青鸾,用你的孔雀光试试,孔雀光克混沌,应该能对付它们。”
青鸾点头,掌心凝聚起孔雀光,朝着洞口的毒蜘蛛射去。孔雀光落在毒蜘蛛身上,那些蜘蛛瞬间发出吱吱的惨叫声,身体开始融化,化作黑液渗进土里。
“有效!”青鸾大喜,继续用孔雀光清理洞口的毒蜘蛛。很快,洞口的毒蜘蛛就被清理干净了。
四人走进山洞,山洞里很宽敞,弥漫着淡淡的灵气。走了大概几十步,前方出现了一道石门,门上刻着上古符文。
“这应该就是土地说的有灵气波动的地方。”阿禾伸手摸了摸石门,“门上的符文很古老,我看不懂,灵溪,你认识吗?”
林灵溪走到石门边,仔细观察着符文。这些符文与医心佩上的纹路有几分相似,又带着些许灵脉符文的特征。她尝试着将自己残存的一丝灵脉力注入符文,石门上的符文瞬间亮了起来,发出柔和的光芒。
“吱呀——”石门缓缓打开,里面的景象映入众人眼帘。
山洞的最深处,放着一个石台,石台上摆放着一盏琉璃盏,盏身通体透明,散发着纯净的光芒,正是他们寻找的净化琉璃盏!
“太好了!我们找到它了!”青鸾激动地喊道。
可就在这时,山洞突然剧烈震颤起来,石台上的净化琉璃盏发出一阵嗡鸣,光芒变得不稳定。山洞的顶部开始掉落碎石,一股熟悉的阴冷气息从山洞深处传来。
“不好!是玄沌的人!”凌霄脸色一变,握紧了剑,“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林灵溪的眉心也传来一阵刺痛,心窍邪影似乎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开始躁动起来。她赶紧服下一粒镇邪草丹药,压制住邪影的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