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在栎儿的安抚下,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只不过,虽然她已经停止了哭泣,但她的小手却一直紧紧攥着栎儿的衣袖,似乎此时在她眼里,只有栎儿是她唯一信任和依赖的人。而且看她那个架势,明显就是打算栎儿走到哪儿她就要跟到哪儿。
栎儿看着花儿哭得红扑扑的小脸,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和愧疚之情。他知道花儿此刻一定非常害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让她受到惊吓。他不禁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都是因为自己,才让花儿跟着遭了罪。想到这儿,他索性伸出手,主动握住了花儿的小手,仿佛是在无声地告诉她:“别怕,有我在呢。”
花儿感觉到栎儿手心传来的温度,她心里的害怕一下子少了大半,最为明显的就是她的身体放松下来了,栎儿握在手心的手也变得温暖和柔软。这时,栎儿这才有空复盘今日发生的事情。
一开始,是这两个有着和善笑容的货郎,主动询问他们是否要吃糖,但被桃儿姐姐无声拒绝了。并且桃儿姐姐带领他们远离了这两个货郎,他们这才继续玩着捉迷藏。因为栎儿和花儿年纪最小,为了照顾他俩,其他人便让他们两人为一组,藏一起藏,找也一起找。
轮到大柱找人的时候,花儿和栎儿选择躲在一个草垛后面,没想到他们刚刚躲好,就有人找过来了。栎儿心里正纳闷呢,这次大柱找人的速度怎么那么快?明明之前他们都是最后一个被找到的。
栎儿不甘心,他拉着花儿的手,想要绕着草垛转一圈,绕出去之后再重新找一个地方藏起来。但他们刚走了两步,那两个货郎就突然一左一右出现在他们身旁,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更奇怪的是,那两个货郎若无其事地蹲在他们身旁,笑眯眯地盯着他们俩看,就像是在陪他们玩捉迷藏一样。
栎儿觉得这两个人怪怪的,他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于是,他本能地想要拉着花儿离开这个地方,可是还没等他有所行动,那两个货郎突然各自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在他们面前轻轻一挥。顿时,两人的身体就变得软绵绵的,倒在了货郎怀里,即将出口的呼救声也硬生生地卡在喉咙里。
其实栎儿看见两人不怀好意的笑容之后,他就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然而,他还是不幸中招了。或许是因为他吸入的量比较少,所以在半路上,他突然感到一阵摇晃,然后他就被晃醒了。
栎儿的意识清醒过来,但他的身体还动不了。栎儿很害怕,尤其是当他发现自己在处于一个狭小而黑暗的空间里,而且这个空间还在不停地晃动时,更是让他的恐惧加倍。
栎儿努力感受着周围的环境,他发现自己的皮肤传来一种膈人的感觉,这让他意识到自己是被放在一个用竹子编成的东西里。一想到竹编,栎儿立刻想到他昏睡之前最后看到的那两个货郎。
栎儿心中一紧,他突然想起了昏睡之前还和他在一起的花儿。也不知道花儿现在在哪里?她怎么样了?是否也遭遇了同样的事情?栎儿越想越着急,他想要发出声音,询问花儿的下落。
但是,栎儿知道他不能这样做。要是被那两个货郎发现他已经醒了过来,说不定会再次用那块手帕让他晕过去。栎儿不能再晕过去了,否则他最终会被带到哪里,以及花儿的下落,他都将无从知晓。
于是,栎儿一直沉默不语,他紧闭双唇,生怕发出一点声音会引起那两个货郎的注意。他的身体虽然虚弱无力,但他的头脑却异常清醒。他深知自己绝非这两个货郎的对手,所以他只能选择沉默,静静地等待着身体恢复些许力气,以便寻找逃脱的机会,或者找到合适的时机发出求救的信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除了扁担发出的“吱呀”声,四周一片死寂。栎儿的心跳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的心跳和那单调的“吱呀”声。
就在栎儿觉得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的时候,那两个货郎终于打破了沉默。首先开口的是挑着栎儿和花儿的货郎甲,他带着一丝不满和疑惑抱怨道:“真是奇怪,明明这两个小兔崽子看起来瘦得皮包骨头似的,怎么挑起来会这么重呢?”
货郎乙听到货郎甲的抱怨,撇了撇嘴,道:“得了吧你,就你话多!你那好歹只是两个三四岁的孩子,我这两个可是五六岁了。要不咱俩换换?”
货郎甲连忙摇头,说道:“那还是算了吧,就这么着吧!”然而,仅仅走了几步,货郎乙就又忍不住抱怨起来:“不行了不行了,再走下去要出人命了,这真他娘不是人干的活啊!”
话音未落,货郎甲稍稍弯下腰,将扁担从肩上卸了下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屁股一挨在地上,货郎甲就觉得自己浑身哪哪都疼,尤其是肩膀和小腿,那叫一个酸爽涨疼!
货郎甲抬起肩膀转了转,又捏了捏小腿,但这丝毫不能缓解他的不适。他又抬起手,用袖子在额头上胡乱地抹了一把汗。然而,这汗却越抹越多,仿佛永远也擦不完似的。再加上这炎炎烈日,更是让他感到一阵没来由地心烦意乱。
没有了扁担的支撑,那两个箩筐直直地掉落在地上。好在箩筐落下的高度并不是很高,不然里面的栎儿恐怕非得被摔出个好歹来不可。
货郎乙看到这一幕,不禁皱起了眉头,一脸不赞同地说道:“哎呀,我说你能不能轻点啊!万一一会儿把他们给摔醒了可怎么办呢?”
本来就心烦意乱的货郎甲,又被货郎乙这一顿数落,他心中的火气越发压不住。他瞪大眼睛,没好气地回怼道:“醒过来?这真是我今天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这么多的迷药,保管他们睡得像死猪一样!再说就算醒过来又怎么样,先不说这箩筐的绳结他们根本就打不开,就算他们运气好,真的侥幸把绳结解开了,那也够他们喝一壶了!更别说不过两个三四岁的奶娃娃,至于那么小心翼翼吗!”
尽管货郎甲说话的语气很冲,但货郎乙并未动怒,反而觉得他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于是,他决定不再计较货郎甲的态度问题,也不再多费口舌,而是抓紧时间休息,毕竟一口气赶了这么远的路,他也实在是累得够呛。
说完这番话后,货郎甲心里舒服多了。他开始在心里假设起货郎乙可能会开口反驳的各种话语,且他都逐一打好腹稿该怎么反驳回去。只等货郎乙一开口,他就能立刻对号入座,让对方无话可说。
然而,货郎甲却迟迟没有听到货郎乙开口说话,他不禁有些诧异,疑惑的眼神不自觉地投向对方。就在这时,他似乎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过了头。他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满脸堆笑地对货郎乙说道:“老哥,你看看这鬼天气,简直热得让人受不了啊!我这一路走过来,连口水都没喝上,心里的火气自然就大了些。但我这火气绝对不是冲着你来的,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哈!”
货郎乙听着货郎甲这明显缺乏诚意的道歉,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沉默,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说道:“无妨。”
货郎甲却并不打算见好就收,只听他继续嘴巴“叭叭”地说道:“老哥,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啊!我们的目标本来就只是那个臭小子而已,之所以要抓那个小丫头片子,无非是因为她和那臭小子一直在一块儿,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一道迷晕带走。可是你为啥还要抓那另外两个小丫头呢?她们年纪都这么大了,根本卖不上什么好价钱啊!而且还得挑着她们走几十里路,这不是自讨苦吃嘛!要不是这样的话,我们俩个人轮流挑着箩筐,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累得像条狗似的啊!”
货郎乙听了这话,不禁嗤笑一声,不屑地说道:“说你是个只晓得坐井观天的青蛙!你还不承认!谁说这两个小丫头不值钱啦?那是你根本就没找对门路好不好!要是门路找对了,这两个小丫头可比那个臭小子值钱多了!你想想看,如果能和那些有着不可告人的特殊癖好的有钱人搭上关系,只要这两个小丫头入了人家的眼,那我可就一辈子吃穿不愁啦!就算运气差一点,没办法把她们卖给那些有钱人,再不济也可以把她们送到青楼妓院里去嘛!到时候,那卖身的钱还不是大把大把的!”
听到货郎乙的话,货郎甲嫉妒得眼睛都红了。他来走这一趟也不过才得了十两银子而已,而且还得分二两银子给货郎乙,这让他越想越不甘心。他觉得这一切都怪那人,为什么就不能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来?非得挑货郎乙也在的时候来,搞得他想抛下货郎乙独赚这十两银子都不行。
货郎甲眼睛咕噜噜地转动着,他得想一个好主意,好让货郎乙和他交换一下箩筐。然而,无论他说什么,货郎乙都坚决不换。货郎甲懊恼不已,但他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他灵机一动,准备先用一个拖字诀,直到他想出来好主意为止。
于是,货郎甲走不了多久就嚷嚷着要休息,说完,也不管货郎乙同不同意,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任凭货郎乙如何劝说他都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