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意扯开嗓子大喊一声:“大黄!”声音在空旷的水面上回荡着。与此同时,她迅速用手抹去脸上的水珠。
紧接着,林知意像是被激起了斗志一般,开始疯狂地用手舀起水,然后用力地泼向大黄。然而,大黄却似乎并不在意林知意的攻击,因为它整个身体都浸泡在水中,林知意舀起的那一点点水对它来说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根本无法对它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相反,大黄似乎还觉得这样很好玩,它开始在林知意的身边游来游去,不时地用尾巴拍打水面,溅起的水花有一半都直接落在了林知意的身上。栎儿见状,也笑着加入了战局。
就这样,两人一狗你来我往,互相泼水,仿佛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水仗。林知意和母子俩的笑声和大黄的欢叫声交织在一起,在这片宁静的水面上回荡着,传出去好远好远。
*
俆止宁风尘仆仆地奔波了大半天,终于来到了黔州的最后一片未曾踏足过的地方。他的心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如果在这里仍然找不到他要找的人,那么他就不得不听从家里的安排,去成亲生子了。
毕竟,他已经二十二岁了,在这个年纪,同龄人中的许多好友都已经有了好几个孩子。以前,他还可以用打仗作为借口来拖延婚姻大事,但战争早就已经结束,这个借口也不再适用了。
更重要的是,俆止宁的祖父身体一直不好,祖父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他成亲生子。虽然俆止宁对于其他事情可以不管不顾,但他实在不忍心让祖父失望,更害怕有一天祖父会突然离他而去。
夏日的骄阳似火,烤得大地发烫,一人一马都显得疲惫不堪。水囊里的水早已被喝得一滴不剩,喉咙更是干渴得像要冒烟一样。尤其是当俆止宁听到不远处传来潺潺的流水声时,那种干渴的感觉愈发强烈,仿佛喉咙里有一团火在燃烧。
路边虽然有一条小河,但河水太过湍急,而且距离路边还有一段距离。俆止宁并不会游泳,所以他不敢轻易靠近那条小河,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发生什么意外。
俆止宁沿着道路缓缓前行,道路旁的小河始终如影随形。不过,随着他不断向前迈进,小河的水流却逐渐变得平缓起来。终于,口干舌燥地他抵达了一处地势较为平坦的地方。
到了这里,俆止宁甚至无需再用缰绳指引逐月,这匹与他一同历经辛劳的马儿就自行走到河边,低头开始畅饮起清凉的河水来。
俆止宁凝视着那清澈见底的河水,心中的渴望愈发强烈。他不由自主地舔了舔那早已干燥起皮的嘴唇,然后快步走到河边,蹲下身子,伸出双手,捧起一汪清水,毫不犹豫地大口大口吞咽起来。
接连喝下两捧水后,俆止宁才感觉到喉咙间的干涩和口渴感稍稍缓解。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才有心情去清洗一下面庞。
当那冰凉的河水触及他的脸颊时,俆止宁顿感一阵舒爽。那股凉意仿佛能渗透进他的身体,驱散掉全身的燥热。与此同时,他心中的烦闷也似乎随着这股凉意一同消散了。
就在这时,俆止宁恍惚听见一阵清脆而欢快的笑声如银铃般传来,在空气中回荡。俆止宁起初并未在意,但那笑声却像有魔力一般,不断地钻进他的耳朵里,让他不由得停下脚步,仔细聆听。
俆止宁听着听着,心中竟生出一丝好奇,想要知道这笑声的主人究竟是谁。他定了定神,仔细分辨那笑声的来源。终于,他发现那笑声似乎是一名女子和一个孩子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女子的笑声清脆悦耳,孩子的笑声则充满了天真无邪。
俆止宁不禁被这笑声所吸引,他心想:“什么样的女子才能有如此开怀的笑声呢?还有那孩子,想必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吧。”好奇心驱使着他,想要去一探究竟。
于是,俆止宁将喝饱水、正悠闲地打着响鼻的逐月的缰绳系在旁边的柳树下。他从逐月身上挎着的褡裢里取出一个水囊,将水囊灌满水,然后小心翼翼地装回去。接着,他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逐月的马背,仿佛在安慰它不要着急,自己很快就会回来。
俆止宁凑近逐月的耳边,轻声说道:“好逐月,你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我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有如此无忧无虑的笑容。”说完,他便转身,猫着腰,沿着河边悄悄地走过去。
或许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有些不妥,所以他下意识地猫着腰,尽量不发出声音。然而,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举动偷感有多重,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笑声变得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耳边。俆止宁又向前走了两步,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影正在水里欢快地嬉戏着,旁边还有一只狗在兴奋地游来游去。
尽管那女子背对着俆止宁,以至于他无法看清那女子的面容,但仅仅是那银铃般的笑声,就让他感受到了女子此刻的愉悦心情。这笑声如同阳光穿透云层,洒在他的心头,驱散了一直笼罩在他心头的阴霾。
俆止宁只觉得自己的心情也被这笑声所感染,心中原本沉重的乌云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开,露出了那颗久未见过阳光、已经快要腐烂发臭的心。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然而他自己却并未察觉到这一变化。
此时的林知意正玩得不亦乐乎,她和大黄在水中尽情地嬉戏打闹。大黄的活力十足,让林知意有些疲于应对。尤其是大黄的毛发,随着它的甩动,不停地脱落,这让林知意有些哭笑不得。
为了避免把大黄的毛发吞进肚子里,林知意不得不时不时地“呸呸”两声,将嘴里的水和大黄的毛发吐出来。尽管如此,她的笑声依然没有停止,那银铃般的笑声在河面上荡漾开来,与潺潺的流水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欢快而美好的画面。
林知意原本正打算与大黄商量休战的相关事宜,然而就在此时,她突然感觉到有一道炽热的目光正紧紧地盯着自己。这道视线犹如燃烧的火焰一般,让她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她心生好奇,不禁想要弄清楚究竟是谁在如此明目张胆地注视着自己。于是,她缓缓地转过头去,顺着那道视线的方向看去。
就在她的目光与那道视线交汇的瞬间,她脸上原本还未收敛的笑容突然僵住了。因为她惊讶地发现,盯着她看的竟然是一名陌生的男子!
那名男子站在不远处,身材高大,一袭黑色的长衫更衬得他气质冷峻。他的目光虽然含笑,却如同鹰隼一般锐利,直直地落在林知意身上,仿佛要将她看穿。
林知意的笑容在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警惕。她迅速转过身来,面对那名男子,同时伸出双手,将栎儿和大黄紧紧地护在自己身后。
尽管她已经做出了如此明显的防御动作,但那名男子却似乎完全没有要退缩的意思,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这让林知意心中的不满愈发强烈起来。
她瞪大眼睛,毫不掩饰地对那名男子露出敌意,心里甚至涌起一股想要将他暴打一顿的冲动。这种感觉对于林知意来说实在是有些陌生,因为她向来都是个冷静理智的人,即使面对别人的当面挑衅,也能够做到面不改色。
可如今,仅仅只是因为这个男子的出现,她竟然就产生了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这实在是让她自己都感到有些诧异。
林知意强忍着内心的冲动,狠狠地瞪了那男子一眼,满脸不悦地呵斥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再看,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珠子挖掉!!”
不仅如此,她还边说边比划着一个挖眼睛的动作,那佯装凶狠的模样让人看了不禁觉得好笑。
男子显然被林知意的话吓到了,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然而,就在他愣神的瞬间,林知意那夸张的动作却又让他忍俊不禁。
男子先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笑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紧接着,他像是被点燃了笑穴一般,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竟变成了一阵开怀大笑。男子脸上的笑容,也是自从他知道事情真相之后,第一次如此真实、如此发自内心的笑容。
“美女我倒是见过不少,但像你这样张牙舞爪的美女我还是第一次见啊。”男子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看着林知意说道,眼中还闪烁着一丝戏谑的光芒。
林知意听到俆止宁如此轻薄无礼的话语,心中的不悦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的眉头紧紧地皱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心中的怒火让她几乎立刻就想要反驳回去。
然而,就在她刚要开口的时候,就见大黄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俆止宁的身后。大黄猛地一跃而起,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嘴里还发出几声沉闷的吼叫。
林知意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大黄即将扑到俆止宁的背上。而俆止宁仿佛似有所感似的,他下意识回头看去。
刹那间,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抹巨大的黄色身影。他显然被这一幕吓住了,身体本能地往前闪躲,却猛地失去了平衡,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
只听“扑通”一声,男子跌入了水中。溅起的水花如同一朵盛开的白色花朵,在空中绽放开来,然后又纷纷扬扬地洒落。
林知意见到男子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心中的那口恶气仿佛在一瞬间被释放了出来。她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这笑声如同银铃一般清脆悦耳。
她笑得越来越厉害,最后甚至连眼泪都笑了出来。原本她还在等着看俆止宁的笑话,然而,只见俆止宁在水中拼命地扑腾着,双手胡乱地划动,双脚也不停地蹬踹,却始终无法让自己浮出水面。
林知意原本以为俆止宁子是在假装溺水,所以她决定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看他到底要耍什么花招。然而,让她始料未及的是,俆止宁竟然在水中扑腾得越来越厉害,仿佛真的遇到了生命危险一般。
看着俆止宁在水中苦苦挣扎,一副不会游泳的样子,林知意的内心开始有些动摇了,她终究还是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溺水而亡。于是,她迈开脚步,朝着俆止宁飞奔而去,决心要将他从水中救起来。
然而,就在林知意刚刚跑到俆止宁面前时,他却像一条灵活的鱼一样,突然从水里钻了出来。林知意完全没有防备,她被俆止宁吓得惊叫一声,整个人朝后跌去。
见状,俆止宁迅速伸出手,想要拉住林知意,以免她跌入水中。可就在俆止宁的手即将触碰到林知意的一刹那,他突然想起男女授受不亲,便猛地把手缩了回去。
然而,此时的林知意已经失去了平衡,她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直地朝水里砸去。俆止宁见状,心中暗叫不好,他连忙想要再次伸手去拉住林知意,可已经太晚了。只听“扑通”一声,林知意一屁股跌坐在了水里,溅起了一大片水花。
由于事发突然,林知意根本来不及反应,她的嘴巴在入水的瞬间就被水给淹没了。慌乱之中,林知意不由自主地“咕噜咕噜”喝了两口水,这才好不容易将头从水里伸了出来。
然而,林知意的噩梦并没有就此结束。就在她刚刚喘了一口气,准备从水里站起来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从上方压了下来,将她的脑袋又硬生生地压回了水中。
林知意只觉得脑袋像是被重锤狠狠地敲了一下,剧痛袭来,让她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与此同时,河水像是被激怒的猛兽一般,张牙舞爪地朝她扑来,毫不留情地灌入她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