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摊位上,林知意剥了几颗大蒜拍碎丢在空的陶罐里,加上水囊里的凉白开,蒜水就有了,林知意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时有人过来买凉粉,是个年轻的妇人,是之前尝过凉粉但毫不犹豫走掉的那群人之中的一个。妇人爽快的付了九文钱,说要把凉粉连碗一起带走。看着林知意麻利的在凉粉里加上不同的调料,妇人开口和林知意攀谈起来:“刚才我就在这儿排队尝过凉粉了,真好吃,不过想到我还有其他东西要买,我就先去买东西去了,买完我就赶紧回来了,带一碗回去和我家人一起尝一下。”林知意把凉粉递给她,热情的说道:“刚才人太多了,我都没注意到你来尝过了,要是觉得好吃的话下次再来哈,下次再来的话我给你算便宜一点。”
送走女顾客,林知意又连续卖了两碗凉粉,顾客都是在摊位旁吃的,共入账十六文。不过带来的六副碗筷,减掉女顾客带走的一个,还剩下的五个碗全都脏了。趁现在没有生意,林知意留下栎儿看着摊子,她进了斜对面一家成衣铺,和掌柜的一番谈价还价之后,花了一文钱买了一桶水。之所以选择成衣铺是因为掌柜的也是女子,在这个名声大过天的时代,同为女子,相处起来比较安全和方便。
其实旁边就是河,但取水的地方还要走挺远一截路,林知意走不开,索性花了一文钱,这一文钱林知意觉得是该花的,也就不心疼。
打完水回去的路上林知意和一个扛着草把子的小贩擦肩而过,擦肩而过的瞬间草把子上红彤彤的糖葫芦吸引了林知意的视线。她转身叫住小贩,小贩把扛在肩上的草把子立在地上,草把子上只剩几根糖葫芦稀稀拉拉的插着。林知意在剩下的糖葫芦中选了一根看着比较顺眼的,付了钱,把捏着糖葫芦的手背在身后,打算给栎儿一个惊喜。
来到摊位上,林知意把桶放下,把背在背后的手伸到栎儿的面前,嘴里发出“当当当当当”的声音。栎儿愣了一瞬,看见娘手心里的糖葫芦,他笑得眼睛眯成了月牙,粉嫩的唇瓣咧成好看的弧度,几颗洁白的牙齿露了出来。他欢喜又慎重地接过糖葫芦,小心翼翼把糖葫芦拿在手中,就像是拿着一件稀世珍宝一样,看着他如此高兴却又谨慎的样子,林知意既高兴又心疼。就在她以为栎儿要开始吃糖葫芦的时候,栎儿将糖葫芦举到她的面前,双眼期盼的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林知意心中涌起一阵暖流,她含笑着咬下第一颗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里炸开,从嘴里一直甜到了心里。
太阳越升越高,已经爬到了头顶,母子俩不停地招揽生意,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观看,开始不断地有人过来买凉粉。一个多时辰后,凉粉卖完了,期间林知意洗了三次碗,然而最后带来的六个碗只剩两个了。林知意发现了一个规律,但凡是年轻的妇人或者姑娘家来买的话,都宁愿多花一文钱带走,而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节省一文钱,林知意心想看来是得多准备一些碗了。
她算了一下账,除了试吃的两碗,总共卖了十四碗,第一碗只收了七文钱,九文钱的卖了四碗,八文钱的卖了八碗,还有最后一碗不够满满的一碗,林知意本来打算自己和栎儿分着吃,但顾客坚持要买,林知意就六文钱卖出去了。今日收入共计一百一十三文,减去已经用掉的七文钱,还剩一百零六文钱。
母子俩心情愉悦的把摊子收了,林知意推着推车,栎儿跟在旁边走着。母子俩照样先去买馒头,买了四个馒头,坐在路边就着水囊里的水啃馒头,吃完母子俩继续逛街。
在林知意的认知里,当姑姑的给侄子侄女送银买金都不为过,但她从没想过她会突然多了两个侄子侄女,因此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挣钱,也就没有足够的银钱买金饰银饰。不过她也不打算为难自己,现在有什么就送什么,长命锁等自己以后有钱了再补上吧!
林知意一家家摊位逛过去,都没遇上合适的,要么就是场合不合适,要么就是价格不合适。就在她快没耐心逛下去的时候,栎儿指着一个摊子,惊喜地喊道:“娘,你看那个拨浪鼓怎么样?”
林知意顺着栎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摊子上悬挂着的拨浪鼓很显目,鼓身是红色的,鼓面绘有图案,鼓身周围镶嵌着一圈彩色的珠子,两侧各垂着一条红线,线的末端是一颗黑色的珠子,这两根红线就是鼓槌。摊主察觉到她们看过去的视线,取下一个拨浪鼓在手里转动起来,鼓槌跟着摊主转动拨浪鼓的节奏一正一反的敲在鼓面上,发出一阵“咚咚咚”的声音。
林知意觉得拨浪鼓很不错,她走近,仔细观察这个摊子,摊主卖的东西种类还挺多:有各式各样的木簪、木梳、头绳,玩具除了拨浪鼓,还有陀螺、不倒翁、九连环等。林知意还发现了有一个长的像老虎又不像老虎的布娃娃,说它长的像老虎是因为头上有“王”字纹样;说它长的不像老虎是因为它头大、眼大、嘴大、尾巴大,感觉不太协调的样子,除了头顶那个“王”字以外没有一点像老虎,和她在网上看见的老虎大相径庭。林知意撇撇嘴,把布娃娃放下,摊主看见她一言难尽的表情,觉得还能再争取争取,热情的开口介绍:“这位客官,这是布老虎,它代表着健康、坚强和勇敢,不仅可以当做一种玩具,还代表着祝福,很适合送给小朋友。”
林知意将信将疑,她没见过布老虎,但是听说过虎头帽和虎头鞋,恍惚记得送虎头帽和虎头鞋的确是很好的寓意,但就剩半天功夫,让她做虎头帽和虎头鞋不现实,更别说她还不会做。她决定相信摊主的话,但她还是放了一句“狠话”:“要是和你说的不一样的话我要回来退钱的!”摊主忙不迭的答应了。
最后林知意花了十文钱买了两个图案不一样的拨浪鼓,花了二十文买了两个颜色不一样的布老虎,想了想,林知意又买了一个不倒翁、一个陀螺、一个风筝,花了十三文,买了四根颜色不一样的头绳,花了两文钱,买了四根样式不一样的木簪,花了八文钱,还买了四把木梳,花了八文钱。
小侄女和小侄子一人一个拨浪鼓和布老虎,不倒翁、陀螺、风筝,可以让李怀江、李怀乐、李维思三个孩子任选一样,还可以互相交换着玩耍,四根头绳都是李怀乐的,女孩子嘛,被偏爱一点是可以理解的,娘、大嫂、二嫂、三嫂一人一根木簪和一把木梳,至于哥哥们,送他们一人一句祝福吧!
林知意让栎儿选择一个想要的玩具,栎儿瞥了一眼九连环,摇摇头说他什么都不要。林知意什么都没说,她直接拿起九连环递给栎儿,对栎儿说道:“栎儿,这是娘送给你的第一个玩具,等以后娘挣钱了,不止会给你买很多的玩具,也会送你去上学。”
九连环六文钱,总共花了六十七文钱,摊主额外送了她一根木簪,林知意高高兴兴的接过,转身准备走了。突然想起还有大姐一家,差点把大姐一家忘了,大姐李彩霞,育有一儿一女,林知意选了一个风筝、一个陀螺,四根头绳,花了十一文钱,让摊主赠送了一把木梳,摊主二话不说送了一把。
林知意接着带着栎儿去了铁匠铺,林知意定做了一把刮刀,连说带比的向铁匠描述了她的需求:“圆形的,要够薄,有一个把手,中间开十来个小孔...”铁匠听见她的描述,抬头一脸“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表情看着她,林知意嘴上重复,手上继续比划,铁匠...林知意还要继续,铁匠无奈:“行了行了,我试试吧,先付二十文定金,等做出来再看还要付多少。”林知意爽快的掏出钱,约定好了三天后来取。
想到仅剩的两个碗,林知意带着栎儿去了杂货铺买了五个碗,买了五双筷子,花了六文钱,兜里还剩两文钱。
终于,所有需要购买的东西都被收入囊中,母子二人心满意足地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回到家中,阳光依旧明媚,气温也还没有下降。林知意把水烧上,分别和栎儿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热水澡。
翌日清晨,林知意把昨天在镇上买回来的东西又仔细地整理了一遍,确保没有任何遗漏。然后从厨房里拿出之前买的一斤红糖,裁了一块干净的麻布,用麻布把红糖包好,放在了篮子里,红糖可以送给三嫂,她现在在坐月子,应该是用得上的。
一切准备就绪后,林知意和栎儿洗漱完毕,在家吃了早餐后朝着村长家走去,早点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