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黑羽的刹那,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如同冰针刺入叶天眉心。他毫不犹豫地猛然后撤,身形带起一串残影。 几乎在同一瞬间,那片沉寂的黑羽骤然爆发出刺目的乌光!一道扭曲的虚影自光芒中冲天而起,凝聚成一张狰狞可怖的面孔——正是记忆碎片中那个咆哮的叛徒! “吼——!” 非人的咆哮震得叶天耳膜生疼,狂暴的能量冲击以黑羽为中心炸开。周围本就残破的废墟剧烈震动,无数碎石断木被无形力量拉扯着腾空而起,如同失控的暴雨般疯狂砸落。 叶天第一时间将怀中昏睡的小黑鸟紧紧护在胸前,另一只手并指如剑,精纯的灵力瞬间透体而出,在周身形成一道凝实的护体光罩。碎石撞击在光罩上,发出沉闷的噼啪声响。 他目光死死锁定半空中那道扭曲的虚影。那并非完整的魂魄,更像是一缕充满恶念的残存意识,依附在那片特殊的黑羽之上。虚影的双目是两个空洞的黑窟窿,却散发着滔天的怨毒与贪婪,死死盯住叶天,更准确地说,是盯住他怀中护着的小黑鸟。 “玄凰……余孽……死!”虚影发出断断续续、夹杂着精神冲击的咆哮,一只由黑雾构成的利爪猛地探出,抓向叶天! 叶天眼神一厉,不退反进。护体灵光骤然收缩,变得更加凝练。他侧身避开爪击的正面锋芒,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一道凝练至极的淡金色剑气迸发而出,精准地斩向黑雾利爪的手腕处。 嗤! 剑气与黑雾碰撞,发出腐蚀般的声响。黑雾利爪被斩开大半,但并未完全消散,反而蠕动着试图重新凝聚。更多的碎石和断木受其操控,从四面八方砸向叶天。 “前辈!这东西和微儿体内的残魂……”叶天一边运转步法,在有限的空间内闪转腾挪,避开密集的砸击,一边在心中急问。 “同源!但更狂暴,更充满毁灭欲!这只是那叛徒一丝力量残影,并无灵智,仅凭本能攻击带有玄凰正统气息的存在!”帝玄的声音快速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小心!它虽无灵智,但力量本质极高,不可硬撼其锋芒!” 果然与妹妹有关!叶天心下一沉,怒火与杀意交织,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虚影没有理智,只有攻击本能,硬拼绝非上策。 他不断变换位置,利用残存的巨石作为掩体,仔细观察。虚影的攻击主要集中在他怀中的小黑鸟上,对他本身的攻击反而更像是清除障碍。而且,虚影的能量似乎完全来源于那片黑羽,每一次攻击,黑羽散发的乌光就黯淡一分。 “它在消耗残留的力量!”叶天立刻意识到关键。这缕残影无根无萍! 他改变策略,不再试图攻击难以彻底击散的虚影,而是将大部分精力用在闪避和防御上,同时不断移动,拉扯着虚影的攻击范围。 黑雾利爪不断抓挠拍击,每一次落空都狠狠砸在地面,留下深深的沟壑。碎石攻击持续不断,叶天周身的护体灵光涟漪阵阵,灵力消耗急剧增加。但他眼神沉静,步法越发精妙,总能在箭不容发之际避开致命攻击。 怀中的小黑鸟似乎被外界的狂暴能量和叶天的剧烈动作惊扰,发出细微而不安的啾鸣,额间的印记又开始微微发烫。 半空中的虚影感受到小黑鸟身上那丝微弱的玄凰气息,仿佛受到了刺激,变得更加狂躁。它发出一声更加尖锐的咆哮,整个虚影猛地收缩,全部注入到那片黑羽之中。黑羽乌光大盛,悬浮而起,如同一颗黑色的心脏剧烈搏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波动。 “不好!它要引爆这缕残存的神念!”帝玄急声警告。 叶天瞳孔骤缩。一旦引爆,威力绝非刚才的骚扰攻击可比! 他想后退,但已经来不及。黑羽上的乌光收缩到极致,随即猛然膨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叶天丹田深处那枚一直安静蛰伏的残破内丹,突然不受控制地剧烈震颤!一股灼热而古老的力量洪流般涌出,并非冲向那即将爆炸的黑羽,而是尽数灌入他怀中小黑鸟的额间印记! “啾——!” 小黑鸟发出一声高亢尖锐、完全不似它体型能发出的长鸣,充满了痛苦,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古老威严。它额间那原本黯淡的印记瞬间爆发出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辉! 金光如利剑,直刺乌光核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两种光芒的剧烈对抗与侵蚀。乌光暴戾狂躁,金光古老坚韧。彼此疯狂抵消,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叶天紧紧抱着因为爆发金光而不断颤抖的小黑鸟,将自身灵力毫无保留地输入它体内,支撑着那看似微弱却顽强无比的金光。 这个过程短暂却又极其漫长。几个呼吸后,乌光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迅速消融退散。最终,那片黑羽上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啪”的一声轻响,掉落在地,表面出现无数细密的裂纹,再无任何异状。 周围被卷起的碎石断木哗啦啦地落了一地。 废墟再次恢复死寂。 叶天单膝跪地,大口喘息,额头上布满汗珠。怀中的小黑鸟光芒散尽,再次陷入深度昏迷,气息比之前更加微弱,体温低得吓人。他急忙持续渡入温和的灵力,滋养它几乎耗尽的本源。 “刚才那是……”叶天心有余悸。 “是烙印在这小东西血脉最深处的、属于玄凰正统的一丝微薄力量,被你的内丹和危机共同激发了。”帝玄的声音透着疲惫,显然刚才他也耗费了心神,“幸好……幸好这叛徒留下的只是一缕无根残影,且岁月久远,力量十不存一。否则,今日绝难善了。” 叶天轻轻抚摸着小黑鸟冰冷的羽毛,眼神复杂。它又救了他一次,以几乎耗尽自身为代价。他小心翼翼地将它重新放入怀中最贴身的位置,用体温和灵力温暖它。 他的目光落在那片布满裂纹、失去光泽的黑羽上。危机解除,此刻再仔细感知,那上面残留的冰冷邪恶气息,与叶微体内那道残魂的相似之感越发清晰。同源,却又有微妙的不同,这道残影更加疯狂与直接,而叶微体内的则更隐蔽、更善于侵蚀。 他走上前,没有立刻用手触碰,而是用剑尖小心翼翼地将那片黑羽挑起。黑羽彻底失去了所有能量波动,变得如同普通的焦脆羽毛,只有那些裂纹诉说着方才的惊险。 “这羽毛,是那叛徒留下的?”叶天沉声问。 “嗯。”帝玄肯定道,“而且,并非无意脱落。其上残留着极其细微的禁制痕迹,这是一种恶毒的标记与监视手段。触碰它,便会触发残影攻击,同时,可能也会向远方的本体传递出某种信号。” 叶天心中一凛:“那刚才……” “放心,那残影已被彻底磨灭,这羽毛也废了。信号大概率未能发出,或者发出也极其微弱模糊,难以定位。”帝玄分析道,“但这证实了本座的猜测。那叛徒与寄生你妹妹的残魂,绝非孤立存在。他们背后,可能牵扯着更深的阴谋和图谋。这片羽毛,或许是那叛徒曾经在此地活动、甚至行凶的证据。” 叶天握紧了手中的剑,目光再次扫过这片死寂的废墟。祭坛的残骸,叛徒留下的黑羽,指向叶微的关联……所有的线索都交织在这里。 他必须从这里找到更多东西。为了这只拼死救他的小鸟,更为了危在旦夕的妹妹。 他收敛心神,开始更加仔细地探查这片区域,不放过任何一点可疑的痕迹。他的目光锐利,扫过每一块刻着模糊符文的碎石,感知着空气中任何一丝不同寻常的能量残留。 废墟寂静无声,只有他的脚步声和风吹过石缝的细微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