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拉着叶微迅速远离崩塌的山崖,尘土弥漫中,两人都显得有些狼狈。叶微的脸色依旧苍白,她紧紧抓着兄长的手臂,指尖微微发颤。 “哥,老祖最后留给我的记忆片段很模糊,但那个黑影的气息……我不会认错。”叶微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急切,“和玄天门长老身上的威压几乎一模一样。” 叶天眉头紧锁,扶着她在一块山岩后暂歇。“确定吗?长老待我们一向不薄。” “就是因为待我们不薄,才更让人觉得可怕。”叶微深吸一口气,“那股阴冷黑暗的气息,虽然极其微弱且被刻意隐藏,但和黑影本源一致。老祖临消散前的感知不会错。” 叶天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水囊递给妹妹。“先回宗门。此事关系重大,绝不能打草惊蛇。”他目光扫过四周,“若长老真有问题,我们刚才的动静可能已经引起注意了。” 两人稍作休整后立即启程。返回玄天门的路上,叶天刻意避开常走的路径,选择绕行偏僻山道。叶微不时闭目凝神,反复比对记忆中的气息残留。 “越回想越确定。”行至半途,叶微突然拉住叶天的衣袖,“长老每次指导我修炼时,身上总会逸散出一丝极淡的黑暗气息,过去我只当是功法特性,现在想来……” 叶天示意她噤声,目光锐利地扫向前方树林。几只惊鸟扑棱棱飞起,远处隐约传来灵力波动。他拉着妹妹隐入灌木丛,屏息凝神。 片刻后,一道传讯符的光华自天际划过,精准地落入叶天手中。灵力流转间,长老威严的声音直接在两人识海中响起:“速回宗门,有要事相询。” 叶天捏碎传讯符,脸色凝重。“看来已经察觉了。我们刚脱险就传讯,时机太巧了。” 叶微担忧地看向兄长:“现在回去太危险了。” “若不回去,更显得心里有鬼。”叶天沉吟道,“敌明我暗,反倒容易露出破绽。一会儿见到长老,一切如常,我来应对。” 两人抵达玄天门时已是黄昏。守门弟子见到他们略显狼狈的模样有些诧异,但并未多问。刚踏入山门,一名内门弟子便迎了上来。 “长老已在清心殿等候多时。”弟子语气恭敬,眼神却带着审视,“二位请随我来。” 清心殿内烛火通明,玄天门长老负手立于殿中,周身威压比平日更重几分。见二人进来,他缓缓转身,目光如电扫过他们。 “听说你们去了北面荒山?”长老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叶天上前一步,神色自然地行礼:“回长老,弟子带妹妹去历练,不慎遭遇山崩,侥幸脱险。” “山崩?”长老目光落在叶微身上,“微儿,你脸色不太好,可是受伤了?” 叶微低头掩饰神情:“谢长老关心,只是灵力消耗过度。” 长老踱步至她面前,突然伸手搭上她的腕脉。叶天肌肉瞬间绷紧,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玄凰血脉似乎有所精进。”长老松开手,语气意味深长,“看来这次历练收获不小。” 叶天顺势接话:“确实有些机缘。不知长老急召我们所为何事?” 长老转身走向主位,袖袍轻拂:“三日后宗门将开启秘境试炼,原本微儿修为不足,但既然血脉有所突破,便破例让你们一同前往。” 这消息来得突然。叶天与妹妹交换了一个眼神,恭敬应道:“谢长老栽培。” “不过……”长老话音一转,“秘境危险重重,需早做准备。这些日子你们就留在宗门,不要再去危险之地了。” 这话听着是关心,却带着明显的限制意味。叶天垂首应下,心中疑虑更深。 离开清心殿后,两人径直回到住处。叶天仔细检查过房间四周,确认没有监视禁制后才开口:“秘境试炼向来只允许筑基期以上弟子参加,突然破例绝不简单。” 叶微蹙眉沉思:“长老刚才探查我经脉时,有一瞬间气息波动异常黑暗,虽然很快收敛,但绝不会错。” “他在试探。”叶天走到窗边观察外界,“若真是黑影本体,我们现在还能活着走出清心殿,说明他暂时还不打算动手。” “是因为秘境试炼?”叶微突然想到什么,“老祖记忆里提到过,玄天门秘境深处镇压着什么东西,需要特殊血脉才能开启……”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叶天瞬间闪至门边,猛地推开房门。 一道黑影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叶天没有追赶,反手关上门,脸色难看:“果然被监视了。” 叶微紧张地攥紧衣角:“现在怎么办?” “将计就计。”叶天沉吟片刻,“既然要我们去秘境,正好趁机查探。这三日务必小心,任何异常都要及时告知我。” 接下来两日,叶天兄妹闭门不出,专心修炼。期间有不少弟子前来打探荒山之行,都被叶天以寻常历练的说辞搪塞过去。 第三日深夜,叶天正在调息,怀中玉佩突然微微发烫。帝玄残魂久违的声音在他识海中响起:“小心那个长老,他身上的黑暗气息让我很不舒服。” 叶天心中一动:“前辈可知那是什么来历?” “似曾相识……”残魂的声音断断续续,“很像当年偷袭我的那种力量……但更微弱……像是分身或者投影……”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三声有节奏的叩响。叶天猛地睁眼,无声地移至窗边。 “是我。”罗琳儿的声音压得极低,“快开窗,有急事。” 叶天犹豫一瞬,还是打开了窗户。罗琳儿迅速闪身而入,发梢还带着夜露的湿气。 “长话短说。”她语速很快,“我偷听到长老与神秘人的谈话,秘境试炼是个陷阱。他们要利用微儿的血脉解开某种封印,你们绝对不能去。” 叶天盯着她:“为何要冒险告诉我们这些?” 罗琳儿抿了抿唇:“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但这次……我不能眼看着你们送死。” 叶微点亮一盏小灯,昏黄的光线下,罗琳儿的表情真切而焦急。 “封印里是什么?”叶天追问。 “不清楚,但听到他们说需要‘容器’……”罗琳儿突然噤声,警惕地望向窗外,“我得走了,你们早做打算。” 她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去。叶天沉默地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 “哥,或许我们可以假装不知情,将计就计……”叶微轻声提议。 叶天摇头:“太冒险了。敌暗我明,不如主动破局。” 他走到桌前提笔疾书,很快写就一封密信。“明日你借口身体不适去药堂,将这封信交给林医师。他是散修联盟的人,值得信任。” 叶微接过密信藏入袖中:“你要做什么?” “既然要查,就查个彻底。”叶天眼中闪过决意,“明日我会主动求见长老,试探他对秘境之事的反应。你趁机去查查典籍阁,看有没有关于秘境封印的记载。” 次日清晨,叶天独自求见长老。弟子引他至偏殿等候,足足过了半个时辰,长老才现身。 “何事如此急切?”长老今日似乎心情不佳,周身威压比平日更重。 叶天恭敬行礼:“关于秘境试炼,弟子有些疑问。听闻秘境中危险重重,以微儿的修为恐怕难以自保,不知长老可否准许她留在宗门?” 长老目光微凝:“这是难得的机缘,你舍得让她错过?” “机缘虽好,也要有命享受。”叶天语气诚恳,“若长老应允,弟子愿独自前往,定会全力为宗门争取资源。” 长老沉吟片刻,突然轻笑:“倒是兄妹情深。不过此事已定,不必再多言。” 就在这时,一名弟子匆匆入内,低声在长老耳边禀报了什么。长老脸色微变,挥手让弟子退下。 “既然你担心微儿安危,这两日便多陪她修炼吧。”长老语气突然转变,“秘境之事,容我再考虑考虑。” 这反常的态度让叶天心中警铃大作。他恭敬告退,刚走出偏殿就加快脚步,直奔典籍阁。 叶微果然不在预定地点。询问值守弟子,都说没见到她来过。叶天心下一沉,转身就往住处赶。 房间空无一人,桌上一盏未喝完的茶尚有余温。叶天握紧玉佩,试图感应妹妹的位置,却被某种力量干扰。 帝玄残魂的声音突然响起:“西南方向,有微弱的血脉共鸣……但很混乱……” 叶天毫不犹豫地冲向西南方。那是宗门禁地的方向,平日少有弟子靠近。 禁地外的结界居然开着一条缝隙。叶天闪身而入,只见叶微昏倒在祭坛边,额间血脉印记明灭不定。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祭坛中央,手中托着颗不断搏动的黑色晶体——与他们在荒山洞穴中见到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 “还是来了。”玄天门长老缓缓转身,周身黑气涌动,“本想留你们到秘境开启,既然自己送上门来……” 叶天扶起妹妹,断剑已然在手。长老看着他,眼中闪过诡异的黑芒。 “你以为能逃得掉吗?”长老手中的黑色晶体突然发出刺目的光芒,“这片禁地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就等你们自投罗网。” 叶天握紧剑柄,将妹妹护在身后。禁地结界正在缓缓闭合,最后的退路被彻底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