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的呼吸瞬间停滞。前方狭窄的缝隙岩壁正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缓慢却无可阻挡地向内挤压合拢。冰冷的岩石触感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每一次沉闷的震动都像是死亡在敲打他的脊梁。他刚刚从黑衣女子的魔爪下逃出生天,难道立刻就要被活埋在这暗无天日的石缝里?肺叶还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四肢百骸更是像散了架一样沉重酸软。 “动起来!”他在心里对自己狂吼,求生的本能压倒了身体的极限疲惫。他挣扎着,用肩膀顶住一侧冰冷的岩壁,试图向后挪动。然而,身后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和未知,前方是不断逼近的死亡之墙。空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小。冰冷的岩石先是挤压着他的肩膀,接着是手臂、胸膛,最后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空气变得稀薄而浑浊,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吞咽着粗糙的砂砾,胸口憋闷得几乎要炸开。汗水混合着之前留下的血污,湿漉漉地黏在身上,又被紧贴的岩石磨得生疼。 “咳…帝玄…”叶天艰难地在识海中呼唤,声音因为缺氧而断断续续。他感觉自己的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识海深处,那团代表帝玄残魂的光芒黯淡得几乎要熄灭,比刚才更加微弱。“…撑…住…”帝玄的声音如同游丝,带着力竭后的极度虚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别…硬抗…感知…前方…” 叶天的心脏猛地一跳。前方?前方只有不断压过来的岩石和令人窒息的黑暗。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忽略身体被挤压的剧痛和肺部火烧火燎的感觉,将仅存的一丝感知力艰难地向前延伸。汗水顺着额角流进眼睛,带来一阵刺痛,但他不敢眨眼。冰冷坚硬的岩石紧贴着他的每一寸皮肤,粗糙的表面摩擦着伤口,尖锐的疼痛不断刺穿着神经。他咬紧牙关,牙龈几乎渗出血来。 “……风…”帝玄的声音微弱得几乎捕捉不到,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有…微弱的风…从…前面…来…” 风? 叶天猛地集中了全部精神。在身体被挤压的极致痛苦中,在耳边岩石摩擦的刺耳噪音里,在胸腔里心脏狂跳的擂鼓声下,他捕捉到了一丝异样——一丝极其微弱、冰凉的气流,若有若无地拂过他被岩石擦伤的脸颊! 不是错觉! 那气流极其微弱,时断时续,带着地下深处特有的阴冷潮湿气息。它像一根纤细的救命稻草,瞬间点燃了叶天眼中几乎熄灭的火焰。 “出路?”叶天在识海中急促地问,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更深的焦虑。空间还在缩小,岩石已经压迫到他的肋骨,呼吸更加困难,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胸腔被挤压的闷痛。 “……顺着它…走…”帝玄的声音更低了,仿佛随时会消散,“…只有…这条路…快…”最后一个字几乎成了气声。 没有时间犹豫,更没有退路。叶天死死盯着前方那片在感知中似乎有微弱气流涌动的黑暗。他必须前进!向着那微乎其微的生机! “拼了!”叶天低吼一声,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将身体向侧面强行扭转。肩膀和后背的皮肉被粗糙的岩壁狠狠刮过,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他不管不顾。他放弃了向后或向两侧无谓的挣扎,将所有力量灌注在向前移动上。他尝试着将一只手臂从岩石的夹缝中艰难地抽出来,然后用手肘、用肩膀,一点一点地向前顶,向前蹭。 每一次挪动都伴随着岩石的剧烈摩擦。坚硬的棱角刮破了他的衣服,撕扯着他的皮肉。尖锐的疼痛从手臂、肩膀、后背不断传来,温热的液体顺着皮肤滑落。他咬紧牙关,牙齿深深陷入下唇,尝到了浓重的铁锈味,硬生生将痛呼咽了回去。汗水如瀑般涌出,模糊了视线,和血水混合在一起,滴落在身下的碎石上。呼吸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都牵扯着被挤压的胸腔,带来窒息般的痛苦。 “呃…啊…”压抑不住的闷哼从喉咙深处挤出。前方的岩石似乎更加嶙峋,缝隙更加扭曲。他必须像蛇一样扭曲着身体,才能勉强挤过一些特别狭窄的拐角。肋骨被挤压得生疼,肺部仿佛要炸开。帝玄再也没有任何回应,玉佩的滚烫感似乎也微弱了一些,叶天只能依靠自己,依靠那丝若有若无、仿佛随时会消失的凉风指引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中变得毫无意义。叶天的意识因为缺氧和剧痛开始有些模糊,身体仿佛已经麻木,只剩下机械的向前挪动的本能。手臂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被岩石刮蹭得鲜血淋漓。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即将被彻底碾碎或者窒息而死的时候—— 那丝微弱的风,似乎变得明显了一点点。 不再是若有若无的拂过,而是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持续的、虽然依旧微弱但方向明确的凉意,从前方某个狭窄的缝隙中吹拂而来! 而且,前方岩石挤压的压迫感,似乎…减轻了? 叶天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向前方深邃的黑暗。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奋力向前又挪动了几寸。 指尖触碰到的岩壁,不再是垂直挤压的绝壁,而是…似乎向内凹陷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