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箱峡的晨曦带着刺骨的寒意,峡内的寂静比昨日的厮杀更让人窒息。残存的三千多流寇蜷缩在营地的角落,有的靠在峡壁上,嘴唇干裂得能看见血丝,手里的武器早就扔在了一边;有的抱着孩子,妇人低声啜泣,孩子的哭声微弱得像小猫叫——那是之前被流寇掳来的百姓,此刻也跟着遭了罪。
“有水吗……给口水喝……”一名老流民瘫在地上,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他伸出枯瘦的手,朝着峡口的方向,那里插着明军的红旗,是唯一能看见的“生机”。
最先站起来的是几个年轻流寇,他们互相看了一眼,捡起地上的断刀,却不是要反抗,而是朝着峡口走去——刀被他们倒插在地上,刀柄朝上,这是明末战场上“弃械投降”的信号。明军哨兵看到这一幕,立刻通报给李定国。
李定国带着五百步兵走进峡内,看着陆续放下武器的流寇,高声道:“王将军有令!放下武器者,免死!愿回家的,给干粮路费;愿留下的,编入民团,教你们种地纺纱,有饭吃、有衣穿!”
这话像一道惊雷,炸醒了绝望的流寇。先是几个人试探着走向明军,见真的没有刀枪相向,更多人涌了过来,有的甚至跪在地上磕头:“多谢将军饶命!俺们也是被逼的,不是真心想做流寇啊!”
李定国让人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和水囊,分给最虚弱的流寇。一个年轻流寇捧着水囊,眼泪混着水往下流:“俺家在陕西,去年遭了灾,才跟着闯王出来,要是早知道有活路,谁愿意提着脑袋抢啊!”
就在流寇陆续投降时,陈默匆匆找到王巢:“将军,清点下来,已经有两千多流寇投降了,可……没见高迎祥的影子!”
王巢眉头一皱,立刻召来熟悉峡内地形的本地士兵:“峡里有没有隐蔽的山洞或者暗道?高迎祥肯定带着亲信躲起来了。”
一名士兵立刻回话:“将军,峡深处有个‘鹰嘴洞’,藏在悬崖下面,极为隐蔽,之前只有采药的才知道,高迎祥说不定躲在那里!”
王巢当即下令:“李定国,带一千步兵,跟我去鹰嘴洞!陈默,你留在原地,继续接收投降的流寇,务必维持秩序,别出乱子!”
鹰嘴洞藏在西侧悬崖的半山腰,洞口被藤蔓遮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明军士兵砍断藤蔓,洞口黑漆漆的,能隐约听到里面的动静。
“高迎祥!出来投降!饶你不死!”王巢对着洞口大喊,声音在峡谷里回荡。
洞内沉默了片刻,突然飞出一把弯刀,直逼王巢面门——是高迎祥的亲信!李定国眼疾手快,挥矛打掉弯刀,大喝一声:“冲进去!”
明军士兵举着火把,鱼贯而入。洞内空间不大,几十名亲信拿着武器,把高迎祥护在中间,眼神凶狠,却难掩恐惧。
“王巢!俺就是死,也不会投降你!”高迎祥举着铁棍,想冲过来,却被明军士兵用长矛逼了回去。他看着身边的亲信一个个被打倒,铁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最终被两名明军士兵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押着高迎祥走出山洞时,峡内的投降已经接近尾声。陈奇瑜也赶了过来,看到被绑的高迎祥,立刻道:“王将军,高迎祥已擒,这些降寇都是反贼,留着也是隐患,不如……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不可!”王巢立刻打断他,“这些降寇里,有七成是陕西、山西的流民,去年遭了灾,才被逼着做了流寇,手上根本没有血债。杀了他们,不仅寒了人心,还会让其他流寇觉得‘投降也是死’,以后更难围剿!”
陈奇瑜急了:“可他们是反贼!放了他们,万一再反怎么办?”
“不会。”王巢指着那些正在领取干粮的降寇,“我已经让人登记他们的籍贯,愿意回家的,给足干粮和路费;愿意留下的,编入山东民团,派军官训练,教他们种地、纺纱。民团有军饷,有饭吃,谁还愿意去做流寇?”
他顿了顿,语气坚定:“至于那些手上沾了百姓血债、罪大恶极的头目,不能放!陈总督,你让人去查,凡是劫掠过村庄、杀害过百姓的头目,一律处死,其余降寇,按我说的安排。”
陈奇瑜看着峡内那些面黄肌瘦的降寇,有的还在给明军士兵递水,终于松了口:“好吧……就按王将军说的办。”
接下来的半日,明军开始筛查降寇头目。通过投降的流寇指认和之前掌握的情报,一共找出100名罪大恶极的头目——有的曾带队洗劫过三个村庄,杀害数十名百姓;有的曾掳走妇女,逼死多人。这些头目被押到峡口的空地上,当众宣读罪状后,就地斩首,震慑了所有降寇。
夕阳西下时,陈默拿着账本找到王巢,脸上带着喜色:“将军,战果清点完了!这次围剿,咱们累计斩杀流寇3000余人,其中包括飞毛腿在内的头目120人;收降流寇及被掳百姓共8000余人,其中愿意编入民团的有5000人,愿意回家的有3000人;还缴获了战马300匹、断刀长矛2000余件,虽然大多破旧,但能回炉重造!”
王巢刚点了点头,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的提示音:【叮!协剿高迎祥任务完成!评定等级:优秀!奖励积分300万,医药物资一批(消毒水100桶、止血粉500斤),已存入系统仓库,可随时提取!】
他心中一喜——消毒水和止血粉正是现在急需的,之前围剿时明军有不少伤员,这些医药物资能大大降低死亡率。
“把消毒水和止血粉立刻送到医疗队,优先救治重伤士兵。”王巢对亲卫吩咐道,随后看向陈奇瑜,“陈总督,流寇已清,车箱峡的事算是了结了。接下来,我想把收降的民团带回山东训练,至于愿意回家的流民,还得麻烦你协调地方官府,给他们安排住处和土地。”
陈奇瑜此刻对王巢早已心服口服,立刻应道:“王将军放心!流民安置的事交给我,保证给他们一条活路!”
峡口的明军开始收拾营地,降寇们被分批带走——编入民团的跟着明军往山东方向走,愿意回家的则拿着干粮和路费,朝着各自的家乡出发。夕阳的余晖洒在车箱峡里,曾经的厮杀之地,终于恢复了平静。王巢站在峡口,看着远去的队伍,心中暗忖:这8000人,不是负担,而是未来的力量——只要给他们一条活路,他们就能成为守护家园的人,而不是危害一方的流寇。
夜色渐浓,明军的营地亮起了火把,医疗队的帐篷里,消毒水的味道混着草药香飘了出来,伤员们的呻吟声渐渐减弱。王巢走进帐篷,看到医官正在用止血粉给一名士兵包扎伤口,士兵虽然疼得咧嘴,眼里却满是感激:“将军,有了这药,俺很快就能归队了!”
王巢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养伤,以后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咱们做。”
走出帐篷,星空布满了天空,王巢知道,车箱峡的胜利只是开始——接下来,还有陕西的流寇残部,还有辽东的后金,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他。但此刻,看着身边训练有素的士兵,看着那些重获新生的流民,他心中充满了信心:只要一步一步走下去,总能在这乱世里,为百姓闯出一条活路,为大明守住一片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