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十二月二十二,登莱卫中军大帐内暖意融融,炭火盆里的银丝炭烧得正旺,将帐内的寒意驱散得无影无踪。案几上摊开着一幅标注详尽的山东卫所分布图,十六个卫所的位置用朱红圆点标出,济南、青州、兖州三卫已用朱笔圈出,旁侧批注着“整顿完毕”四字,其余十三卫则标注着待接管的字样。王巢身着常服,手持象牙柄折扇,正俯身凝视地图,周锐、李虎、曹文诏、陈奇瑜、顾炎武、沈文及新提拔的将领郑海等人围站在案几旁,神色专注地等候部署。
“济南、青州、兖州三卫的整顿已见成效,接下来便是剩余十三卫的接管。”王巢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沉稳,“山东卫所积弊深重,若急于求成,恐生乱子。我拟定‘三步走’接管方案,诸位且听,若有不妥之处,可随时提出。”
众人齐声应道:“请将军示下!”
王巢将折扇指向地图,缓缓说道:“第一步,为‘宣旨接管’阶段,为期十日。李虎、郑海,你们二人各率五百精锐,分东西两路前往各卫所,宣读陛下晋升我为山东都指挥使的圣旨,同时接管各卫所兵符与印信。”
李虎闻言,立刻上前一步,抱拳领命:“末将遵命!不知西路负责哪些卫所?”
“西路涵盖东昌卫、德州卫、临清卫等六卫,均在运河沿线,是山东漕运要地,卫所军官多与地方豪强勾结,需多加留意。”王巢指着地图西侧,语气郑重,“你率部前往时,需携带登莱军的制式令牌,向各卫所士兵表明身份,同时严明军纪,不得擅动百姓一草一木。若遇卫所军官拒不交权,先以圣旨晓谕,若仍负隅顽抗,可依法擒获,押解回登莱审讯。”
李虎沉声应道:“末将明白!定不会让将军失望!”
王巢转而看向身旁的郑海。郑海原是登莱军步兵营千户,在阳和之战中率部冲锋陷阵,立下战功,此次被提拔为游击将军,正是王巢眼中可堪重用的亲信。“郑海,你率东路兵马,负责宁海卫、莱州卫、威海卫等七卫,这些卫所多靠海,部分军官私通海寇,克扣军饷之事尤为严重。”王巢语气加重,“你抵达各卫所后,需先控制卫所粮仓与军械库,防止军官转移物资,同时安抚士兵情绪,告知他们此次接管是为整顿军纪、补发军饷,让他们安心配合。”
郑海挺直身躯,声音洪亮:“末将定不负将军所托!若遇私通海寇的军官,定当一并擒获,肃清海疆隐患!”
王巢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为确保宣旨接管顺利,沈文,你需提前与各卫所所在地的知县、巡检司沟通,让他们协助提供卫所军官的贪腐线索,同时协调地方驿站,为两路兵马提供粮草与马匹补给。”
沈文躬身应道:“属下遵命!已安排人前往各州县传递消息,预计明日便可收到回复。”
“第二步,为‘清查核实’阶段,待宣旨接管完成后即刻展开,为期十五日。”王巢将目光转向顾炎武,“顾参军,此事由你总负责,你需从查账团队中抽调人手,组建十三支清查小队,随李虎、郑海的兵马一同前往各卫所,待兵权接管后,立刻清查粮库、军械库与兵力名册。”
顾炎武上前一步,手持账簿,恭敬说道:“属下已准备好各卫所的历史账目,届时将逐一核对。清查重点有三:一是粮库,核实存粮数量与收支记录,查看是否有军官倒卖军粮、虚报损耗;二是军械库,清点武器装备数量与成色,比对名册,追查短缺武器的去向;三是兵力名册,实地清点士兵人数,核实士兵年龄、籍贯,剔除虚报名额与挂名士兵。”
“很好。”王巢赞许地点头,“清查时需注意方式方法,既要查清真相,又不可惊扰士兵与百姓。若发现贪腐证据,需当场封存账目与物资,由清查小队与卫所新接管的军官共同签字确认,避免后续纠纷。同时,要将清查结果每日汇总,快马报送至登莱,以便我及时掌握情况。”
顾炎武躬身道:“属下明白,定当严格执行,确保清查结果真实准确。”
“第三步,为‘裁汰补训’阶段,待清查核实完成后启动,为期一个月。”王巢将目光转向周锐与曹文诏,“周参将、曹总兵,你们二人负责此事。裁汰方面,需根据清查结果,将年龄超过四十五岁、身体残疾或无法胜任军事训练的老弱士兵裁汰,发放安家银两,让他们返乡务农;补招方面,从登莱各州县招募青壮,优先选择无业游民、失地农民与猎户,确保新兵身体素质过硬。”
周锐拱手说道:“属下已制定裁汰标准与安家银发放方案,裁汰士兵每人发放三个月军饷作为安家银,若家中有年迈父母或年幼子女,可额外多领一个月军饷。补招青壮时,将派专人前往各州县张贴告示,明确招募条件与军饷待遇,确保招募过程公开透明。”
曹文诏补充道:“新兵入伍后,需统一进行三个月的基础训练,训练内容包括队列、体能、刀法、枪法与火炮操作。同时,要在各卫所推行登莱军的训练标准,统一作息时间与考核制度,确保全军训练同步,听从指挥。”
王巢点头道:“训练时需注重军纪培养,向士兵灌输‘忠君报国’的思想,同时严明奖惩制度,对训练刻苦、表现优异的士兵予以提拔,对消极怠训、违反军纪的士兵严惩不贷。赵匠头,你需配合补训工作,根据各卫所的兵力与武器缺口,及时调配燧发枪与火炮,确保每支卫所兵马都能配备足够的武器装备。”
赵老铁连忙说道:“将军放心!军工坊本月已生产燧发枪两千支、火炮三十门,加上之前的储备,足够补充各卫所的武器缺口。属下已安排工匠随清查小队前往各卫所,待武器运抵后,负责教授士兵使用方法与维护技巧。”
“诸位还有什么疑问或补充?”王巢环视众人,语气平和地问道。
李虎沉吟片刻,说道:“将军,西路的东昌卫指挥使马坤是温体仁的远房亲戚,此人贪婪狡诈,恐会在宣旨接管时暗中作梗,是否需要增派兵马?”
王巢思索片刻,说道:“不必增派兵马,你手下的五百精锐足以应对。若马坤拒不交权,可当场出示巡查队收集到的他贪腐的证据,晓以利害,若他仍不知悔改,可直接擒获。同时,沈文已与山东巡按御史沟通,若遇地方官员包庇,巡按御史将出面干预,你无需担心。”
郑海也开口问道:“将军,东路的威海卫靠近海域,部分士兵常年参与海寇走私,若在裁汰时这些士兵闹事,该如何处置?”
王巢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说道:“若有士兵闹事,先以军纪约束,若仍不听从,可依法镇压。同时,要将参与走私的士兵名单记录在案,移交地方官府查办,绝不能姑息养奸,以免影响全军风气。”
众人闻言,均无异议,纷纷表示会严格按照方案执行。
王巢见众人已明确任务,便拿起案几上的令牌,递给李虎与郑海:“这是我的随身令牌,你们持此令牌,可调动各卫所的临时兵马,若遇紧急情况,可便宜行事。十日之后,我要在登莱收到你们接管各卫所兵权的消息。”
李虎与郑海双手接过令牌,齐声说道:“属下定不辱使命!”
会议结束后,众人纷纷离开大帐,开始落实各项任务。李虎回到骑兵营,挑选了五百名精锐骑兵,检查马匹与武器装备,同时召集校尉们商议行军路线,确保西路六卫的接管工作万无一失。郑海则回到步兵营,挑选了五百名精锐步兵,配备了最新式的燧发枪,同时与沈文沟通,确认东路七卫的地方官员已做好配合准备。
顾炎武则留在大帐内,与查账团队的参军们细化清查方案,将十三支清查小队的人员分工、清查流程与注意事项逐一明确,同时准备好清查所需的账簿、量具与封印,确保清查工作能顺利展开。周锐与曹文诏则前往各州县,与地方官员商议裁汰士兵的安家银发放与青壮招募事宜,张贴招募告示,吸引更多青壮参军。
赵老铁回到军工坊,安排工匠们加快武器生产,同时组织运输队,将武器装备分装成十三批,待各卫所接管完成后,即刻运往目的地。沈文则通过驿站,与山东各州县的官员保持联系,及时了解地方动态,为两路兵马提供后勤保障。
十二月二十四清晨,李虎与郑海率领兵马分别从登莱出发,前往西路与东路各卫所。李虎率领的西路兵马沿着运河前行,第一站抵达东昌卫。东昌卫指挥使马坤早已收到消息,却并未在营门外迎接,反而紧闭营门,派士兵在营墙上戒备。
李虎勒住马缰,在营门外高声说道:“马指挥使,我乃登莱军游击将军李虎,奉山东都指挥使王巢将军之命,前来宣读陛下圣旨,接管东昌卫兵权。你若再不开门,便是抗旨不遵!”
营墙上的士兵不敢擅自行动,纷纷看向马坤。马坤站在营墙上,神色傲慢地说道:“李将军,东昌卫乃山东总兵麾下兵马,没有总兵大人的命令,我不能开门!你若要接管兵权,需先征得总兵大人同意!”
李虎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圣旨与王巢的令牌,高声说道:“陛下已擢升王巢将军为山东都指挥使,掌山东全境卫所兵马,山东总兵已无权管辖各卫所!你若再冥顽不灵,我便下令攻城,届时你便是抗旨的罪人,满门抄斩!”
马坤心中一慌,却仍不愿放弃兵权,说道:“你口说无凭,我如何知晓你手中的圣旨是真是假?”
“哼!”李虎身后的参军上前一步,展开圣旨,以洪亮的声音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登莱总兵王巢……特擢升王巢为正二品山东都指挥使,掌山东全境卫所兵马……钦此!”
营内的士兵们听到圣旨内容,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神色动容。马坤见士兵们已无心抵抗,心中顿时没了底气,只得下令打开营门,亲自上前迎接。李虎走进大营,当即宣布接管东昌卫兵权,收缴马坤的兵符与印信,同时让清查小队进入粮库与军械库,展开清查。
与此同时,郑海率领的东路兵马在威海卫也顺利完成了接管。威海卫指挥使吴涛私通海寇,克扣军饷,得知郑海前来接管,便想携带金银细软逃跑,却被郑海的士兵堵在指挥使府内。郑海当场出示吴涛私通海寇的证据,将其擒获,随后安抚士兵情绪,宣布将补发拖欠的军饷,士兵们纷纷欢呼雀跃,表示愿意配合接管工作。
接下来的十日里,李虎与郑海率领兵马,按照预定计划,顺利完成了剩余十三卫的宣旨接管工作。期间虽有个别卫所军官试图抵抗,但在圣旨与登莱军的威慑下,均被顺利制服。十二月三十,李虎与郑海率领兵马返回登莱,向王巢汇报接管情况。
王巢得知十三卫已全部接管完毕,心中十分欣慰,当即下令启动“清查核实”阶段。顾炎武率领十三支清查小队,迅速前往各卫所,展开粮库、军械库与兵力名册的清查工作。清查小队严格按照方案执行,每日将清查结果汇总报送至登莱,王巢根据清查结果,及时调整部署,确保清查工作有序推进。
崇祯八年正月十五,“清查核实”阶段顺利完成。顾炎武向王巢汇报,通过清查,共发现各卫所军官克扣军饷总计五十万两,倒卖军粮十万石,短缺武器五千余件,虚报兵力一万五千人。同时,查获私通海寇、勾结地方豪强的卫所军官二十余人,均已被押解回登莱审讯。
王巢看着清查报告,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说道:“这些蛀虫,若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顾参军,你将清查结果整理成册,上报朝廷,同时将贪腐军官的罪行公示于众,让百姓与士兵知晓真相。”
顾炎武躬身应道:“属下遵命!”
随后,王巢下令启动“裁汰补训”阶段。周锐与曹文诏按照方案,在各卫所展开裁汰老弱、补招青壮的工作。裁汰的老弱士兵领到安家银后,纷纷返乡务农,对登莱军感激涕零;补招的青壮踊跃参军,短短十日便招募青壮两万余人。新兵入伍后,统一进行基础训练,各卫所推行登莱军的训练标准,全军训练同步,听从指挥。
赵老铁则按照王巢的安排,及时将武器装备运往各卫所,为新兵配备了最新式的燧发枪与火炮,同时派工匠前往各卫所,教授士兵使用方法与维护技巧。经过一个月的训练,各卫所兵马的战斗力显着提升,全军上下士气高昂,听从指挥,形成了统一的作战体系。
崇祯八年二月十五,“三步走”接管方案全部完成。王巢站在中军大帐内,看着案几上的山东卫所接管总结报告,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经过三个月的努力,山东十六卫已全部纳入登莱军的管辖范围,全军兵力达到十万人,配备燧发枪五万支、火炮两百门,成为大明北疆一支精锐的兵马。
“将军,各卫所已完成统一训练,士兵们均已熟悉新的训练标准与武器装备,随时可以投入战斗。”周锐走进大帐,躬身汇报。
王巢点了点头,说道:“很好。接下来,我们要加强全军的实战训练,同时密切关注后金的动向,做好北上抗金的准备。山东已成为我们的根基,我们定要守护好这片土地,为大明北疆筑起一道坚固的屏障!”
周锐躬身应道:“属下遵命!”
夕阳透过大帐的缝隙,洒在王巢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他望着窗外,心中暗自思忖:“崇祯,我已掌控山东兵权,打造出一支精锐兵马。日后北上抗金,定能收复失地,复我大明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