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口山谷内的激战已持续近一个时辰,硝烟弥漫中,后金士兵的尸体堆叠如山,鲜血顺着山谷的碎石缝隙流淌,在谷底汇成一片片暗红色的水洼。火枪兵的齐射声仍在耳畔回荡,火炮的轰鸣却已渐渐放缓——赵老栓的工匠队正争分夺秒地清理炮膛,补充火药,为下一轮轰击做准备。王巢站在小土坡上,手中的长剑染着几滴溅落的血珠,目光紧锁着山谷深处,眉头却微微皱起——他察觉到,残存的后金士兵虽仍在溃逃,却隐隐有向山谷东侧聚集的趋势,似在酝酿一场突围。
“大人,您看!”身旁的亲兵突然指向山谷东侧,声音带着几分急促。王巢顺着亲兵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名身披鎏金铠甲的后金将领正挥舞着弯刀,高声嘶吼着收拢残兵。那将领头戴镶嵌宝石的头盔,铠甲上绣着青色的蟒纹,显然身份不凡——正是皇太极的堂弟,镶蓝旗贝勒博洛。他手中的弯刀沾着鲜血,眼神凶狠如狼,正将数百名残存的后金骑兵聚集在身边,显然是想冲破东侧的薄弱防线,逃出生天。
“是博洛!”王巢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他早从斥候的情报中得知,博洛精通骑兵战术,曾多次率军突破明军防线,今日若让他逃脱,日后必成大患。他当即转身,对着身后的骑兵队伍高声喊道:“谁愿率军阻截博洛,不让其突围?”
话音刚落,一道年轻而坚定的声音便从骑兵队伍中响起:“末将愿往!”
王巢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银灰色铠甲的年轻将领策马出列。他面容英挺,眼神锐利,腰间悬挂着一把特制的环首刀,正是不久前从宣府溃兵中提拔起来的李定国。自阳和卫一战后,李定国凭借出色的马术与刀法,在骑兵中崭露头角,此次更是主动请战,眼中满是跃跃欲试的光芒。
“李定国,你可有把握?”王巢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语气带着几分审视——博洛麾下虽只剩数百残骑,但皆是精锐,且急于突围,战斗力不容小觑。
李定国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右手按在环首刀的刀柄上,声音铿锵有力:“末将愿率五百骑兵迎击!若不能斩杀博洛,不让其突围,甘受军法处置!”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末将家乡遭后金劫掠,父母双亡,此仇不共戴天,今日定要让博洛血债血偿!”
王巢看着李定国眼中的复仇火焰,心中微动,当即点头:“好!我便给你五百骑兵,务必阻截博洛!记住,博洛马术精湛,你需小心应对,若事不可为,切勿硬拼!”
“谢大人!”李定国抱拳领命,起身跃上马背,对着身后的五百名骑兵高声喊道:“弟兄们,博洛乃鞑子贝勒,今日若能斩他,便是为死去的同胞报仇!随我冲!”
“杀鞑子!报仇雪恨!”五百名骑兵齐声呐喊,声音震彻山谷。他们纷纷抽出马刀,策马跟在李定国身后,朝着山谷东侧疾驰而去。马蹄踏过满地的碎石与鲜血,溅起一片片血花,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朝着博洛的残骑冲去。
此时,博洛已收拢好残骑,正准备率军突围。他看着迎面冲来的李定国,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在他看来,明军骑兵素来孱弱,根本不是后金精锐的对手。他当即挥舞着弯刀,高声下令:“给我冲!杀出去!谁挡路,谁死!”
数百名后金残骑齐声呐喊,朝着李定国的队伍发起冲锋。他们虽然已是残兵,却仍保持着严明的阵型,马蹄声如雷,朝着李定国的五百骑兵碾压而来,气势骇人。
李定国看着冲来的后金残骑,眼中没有丝毫畏惧。他深吸一口气,勒住马缰,高声对身后的骑兵喊道:“弟兄们,稳住阵型!待敌骑靠近,听我号令,左右分散,避开其锋芒!”
五百名骑兵立刻会意,纷纷调整马头,做好了分散的准备。当博洛的残骑冲到距离他们不足三十步时,李定国突然抽出环首刀,朝着两侧一挥:“分散!”
五百名骑兵瞬间分成两队,朝着左右两侧散开,如同一条银色的长蛇,巧妙地避开了后金残骑的正面冲击。博洛的残骑冲势过猛,一时收不住马蹄,竟直接冲过了李定国的防线,阵型瞬间散乱。
“就是现在!”李定国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策马朝着博洛冲去。他手中的环首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马术精湛至极,马蹄踏过碎石,如履平地,很快便追上了博洛。
博洛见李定国避开自己的冲锋,还朝着自己冲来,心中一惊,当即调转马头,挥舞着弯刀朝着李定国劈去。弯刀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取李定国的头颅,力道十足。
李定国不敢大意,侧身躲过弯刀,同时右手的环首刀朝着博洛的马腿砍去。博洛的战马受惊,扬起前蹄,险些将博洛甩落。博洛稳住身形,再次挥舞弯刀,朝着李定国的肩膀劈去,眼中满是凶狠。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马刀碰撞的“叮叮当当”声在山谷中回荡。李定国的环首刀轻便灵活,招式刁钻,专挑博洛铠甲的缝隙攻击;博洛的弯刀沉重有力,招式大开大合,试图凭借力量压制李定国。两人的马术皆是顶尖,战马在碎石地上来回盘旋,掀起一片片尘土,看得两侧的士兵都屏住了呼吸。
“小子,你竟敢与本贝勒为敌,今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博洛高声嘶吼,手中的弯刀再次朝着李定国的胸口劈去。他没想到,眼前的明军年轻将领竟有如此精湛的刀法与马术,一时竟无法占据上风。
李定国避开博洛的弯刀,同时左手抓住博洛的铠甲边缘,借力翻身,右腿朝着博洛的腰腹踢去。博洛猝不及防,被踢得身子一歪,手中的弯刀险些脱手。李定国抓住这一机会,手中的环首刀朝着博洛的脖颈砍去——这一刀又快又准,带着复仇的怒火,瞬间划破了博洛的颈动脉。
“噗——”鲜血如喷泉般从博洛的脖颈中喷出,溅落在鎏金铠甲上,瞬间染红了大片。博洛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他试图举起弯刀反击,却浑身无力,最终从马背上摔落,重重地砸在地上,再也没有动弹。
“贝勒死了!博洛贝勒死了!”一名后金士兵看到博洛落马,惊恐地大喊起来。这声呼喊如同惊雷,瞬间传遍了整个后金残骑队伍。原本还在拼死抵抗的后金士兵,看到主将战死,瞬间失去了抵抗的勇气,纷纷调转马头,想要四散逃窜。
“弟兄们,博洛已死,鞑子残骑已是惊弓之鸟,随我杀!”李定国高高举起手中的环首刀,刀身上的鲜血顺着刀刃滴落,声音洪亮如钟。五百名骑兵齐声呐喊,朝着溃散的后金残骑发起冲锋,马刀挥舞间,后金士兵纷纷落马,惨叫声不绝于耳。
有的后金士兵试图攀爬山崖逃生,却被骑兵追上,一刀斩落山谷;有的则跪地求饶,却被愤怒的明军士兵斩杀——他们忘不了家乡被劫掠的痛苦,忘不了亲人死去的惨状,今日定要让这些鞑子血债血偿。
山谷东侧的激战很快便结束了,数百名后金残骑除少数侥幸逃脱外,其余皆被斩杀或俘虏。李定国策马来到博洛的尸体旁,翻身下马,抽出环首刀,割下博洛的头颅,高高举起:“博洛已死!鞑子突围失败!”
“杀得好!”“李将军威武!”山谷两侧的明军士兵纷纷欢呼起来,声音震彻云霄。火枪兵们停止了射击,火炮也不再轰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定国身上,眼中满是敬佩与赞叹——这个年轻的将领,用一场漂亮的冲锋,不仅阻止了后金的突围,还斩杀了贝勒博洛,彻底断绝了后金残兵的希望。
李定国提着博洛的头颅,策马来到王巢面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将头颅呈到王巢面前:“大人,末将幸不辱命,已斩杀博洛,阻止鞑子突围!”
王巢看着眼前的头颅,又看了看满身鲜血却眼神坚定的李定国,心中满是欣慰。他伸手将李定国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带着几分赞赏:“好!李定国,你今日立了大功!不仅斩杀了博洛,还挫败了鞑子的突围,我定会为你记上一功!”
李定国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他抱拳说道:“这都是大人信任与弟兄们奋勇作战的结果,末将不敢居功!”
王巢笑了笑,目光转向山谷内的战场。此时,残存的后金士兵已彻底失去了抵抗的勇气,纷纷放下兵器,跪地求饶。火枪兵与骑兵们正有序地清理战场,收缴兵器,清点俘虏,整个山谷内虽仍弥漫着硝烟与血腥味,却已没有了之前的激战景象。
“传令下去,清理战场,收缴兵器与物资,清点俘虏与伤亡人数!”王巢高声下令,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却又充满了胜利的喜悦。“今日一战,我们不仅阻止了鞑子的回援,还斩杀了博洛,彻底断绝了后金的希望!接下来,我们便可前往大同,与城内守军汇合,解除大同之围!”
“解除大同之围!”“杀鞑子!保家园!”明军士兵们齐声呐喊,声音在山谷中回荡,久久不散。阳光透过硝烟,洒在士兵们的身上,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这场激战,他们赢了,而大同的希望,也在这场胜利中变得更加明亮。
李定国站在王巢身旁,看着眼前欢呼的士兵,又看了看手中博洛的头颅,眼中闪过一丝释然。他知道,这只是复仇的开始,也是守护家园的开始,接下来,还有更艰巨的战斗在等着他们,但他无所畏惧——因为他身边,有并肩作战的弟兄,有英明神武的将领,更有守护家园的坚定信念。